《晞羽》湘涫

9、游戏

　　邵壬看着那条消息，“这谁啊？”

　　谌映把嘴里的可乐一点点咽下去，“嘶……”

　　“程耀。”

　　“啊？啊？”邵壬下巴都快拉到桌子上了，“学神还玩游戏啊……”

　　谌映想着人家都申请加入队伍了那就带他一个，学神一般游戏都不会玩的太菜。之前也没和学习特别好像程耀这样的一块打过游戏，但他就这么认为。

　　一种直觉。

　　指尖落在鼠标上控制着小箭头点了“同意”，房间
　　里空着的两个位置中突然闪现出一个人，也是最初始的白衬衫牛仔裤。

　　不过，程耀选择了女性外观。

　　“学神为啥用女外观啊？”邵壬啧啧不解道。

　　“你是不是忘了，这游戏里的初始男性外观是什么样的。”谌映没什么表情地为这位刚上游戏就哐哐乱点又库库给人送钱的氪金玩家解释。

　　“嘶……那好像，确实是啊哈哈哈。”

　　程耀进来后没说一句话，谌映开麦问他，“有麦吗？有的话尽量开一下。”

　　然后过了大概几秒钟，耳机里传来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有，开了。”还比在学校时的声音更加温柔。

　　短短几个字，给谌映听的耳朵一激灵，不过他没再多思虑，直接开了游戏。

　　刚加载进去谌映先在地图上标了个点，然后另外三位队友都点了跟随他跳伞。

　　“……？”谌映有点无语又有点无奈。

　　因为当时队伍里只有三个人，所以四排时还会随机匹配一个。

　　“四号在吗四号？”

　　“诶，我在我在，一会就……”

　　“你跟着二号跳吧，咱四个最好别都跳一块了。”

　　“啊，啊？”四号队友明显处于懵逼状态，二号，也就是邵壬开麦：“你跟着我跳，不然四个人凑一块物资不够搜。”

　　四号也没说什么，爽快答应，然后跟随了二号邵壬跳伞。

　　程耀很自觉跟了谌映跳伞。谌映在游戏里自动开伞后一直摁着前行键以让自己以最快速度落地。

　　就当他落地先去边上的小房子里搜了一点绷带，出来后依然不见程耀人影。

　　“？”

　　此时三号边上的小麦克风闪烁，“跳伞点早了，我还在上面飘着。”

　　“……”谌映有点无语。但程耀应该是第一次玩，不熟悉也很正常，他淡淡开口：“没事。”

　　等了大概两三秒，他终于看到一个白衬衫从上空落下来，又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身，绕着自己转了两圈。

　　“………？”

　　谌映不理解程耀的脑回路，他一边往不远处的房区跑一边开麦对程耀说：“跟着我，进了楼就分开搜物资，小心点枪声。”

　　三号乱码边上的小麦克风闪烁，“好。”

　　-

　　“砰砰砰砰——”

　　“靠。”谌映烦躁地摘下耳机骂了声。

　　大块曲面屏上是一个木盒子冒绿气的页面。

　　“……”

　　“我去，谌哥你今天咋这就死了，还没到决赛圈呢。”邵壬架着狙击步枪瞄准对面房顶上的人，“砰”一声，对面那人被爆头成盒。

　　谌映捏着鼻梁低头不愣不愣脑袋，“他妈的，还好没到决赛圈，都决赛圈了再死更破防。”

　　“唉，你兄弟我，能撑到啥时候算啥时候吧，但肯定不能给你掉分，你就放心吧。”邵壬一边说着一边狂摁键盘。

　　谌映点了观战，看着屏幕前的程耀操控人物在房子间乱窜。他也不对程耀报多大期望，就这么安静看着。

　　然后他余光瞥到一个没怎么看到过的小标标。

　　他好奇，点了。

　　随着手指在鼠标上落下，屏幕上从程耀的人物背影变成了一只小黄鸡。

　　“……？？？”

　　就是刚才在大厅界面看到过的黄色小鸡，他操控着一坨黄色在地图上没有目的地跑，黄色一坨在草地上蹦跶蹦跶蹦跶，

　　“可爱个毛。”谌映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给邵壬吓一跳，“啥玩意儿？”

　　随后他从自己的电脑上抽离出两秒转头看了眼谌映的电脑，上面是GZ鸡。戴着黑色帽子还有着一双智慧的眼睛和一双又细又短的鸡腿。

　　GZ鸡正对着的屏幕之外的人面无表情看着它，也不能说是面无表情。因为好像还带了点烦躁。

　　“……那个，谌哥，你再点一下你刚才摁的那个键。”

　　谌映嘴巴张开又闭上，想说点什么但又没说出来。他又点了一下那个变小鸡的键。

　　“eng！~”滑稽的音效再次传出来，黄色一坨又变成粉色一坨。

　　“……”

　　谌映对着屏幕，眉头又皱的更紧，但想到经常皱眉也不太好，又把眉头舒展开，以更冷淡的眼神看着屏幕，又把视角切成观战模式观战程耀，是怎么苟分的。

　　一路苟到决赛圈，击杀数为零。

　　他跑无人区去了？

　　剩余人数：9人。

　　估计还有两三个队伍。去掉自己队伍剩的三人，那就是还有六个敌人。

　　毒圈把他们围在山顶，山顶上除了草还是草，没什么大型掩体，好几个持枪的人暴露在草地上，还有一个穿着吉利服趴在地上，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他了。

　　“……弱智。”谌映没忍住低低骂了句。

　　“？”一旁的邵壬一脸懵，“骂谁呢？”

　　“你看到地上那个穿着一坨草趴地上的人了么。”

　　“昂，我来。”

　　邵壬刚准备射击，另一个人比他快了一步，“砰”的一声，趴在地上那人被重重一击爆头，他的子弹就落在了冒绿气的木盒子上。

　　“……？”

　　接着向他迎面走来的是头顶着一串乱码的三号队友。邵壬仔细瞄了眼，发现程耀身上全副武装，三级头三级甲样样不少。

　　“学神从哪搜到的啊？每次我都要拼运气。”

　　谌映没过脑子就抛出一句话，“无人区。”

　　“？”

　　没等邵壬反应过来，谌映又说：“吃鸡了。”

　　“？！”

　　“我靠。”邵壬把耳机摘下来，身子往后靠了靠又直起腰。

　　曲面屏上是游戏结算界面。

　　ID gniYchx，击杀5，助攻1。

　　谌映也往后靠了靠，眯着眼目视前方，刘海在双眼前轻微摆动，然后他撑着椅子起身，“吃点儿什么吗，我去点外卖。”

　　邵壬对这已经习以为常，很自然抛出他要吃的东西，谌映答应了声就走出电竞房。

　　来到了小客厅这里，他把书包拉开拿出里面的手机，一直放在书包里的缘故，手机屏幕是凉的，谌映没忍住往脸上贴了贴，当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时，又猛地收手。

　　屏幕被点亮，锁屏上只显示了两三条消息：

　　［老爸：回家了吗。］

　　这是两分钟前发过来的。

　　剩下的都是程耀发来的，他先回了老爸的消息，

　　［没，在邵壬家。］

　　对方可能是刚好有空看了手机，很快就回了过来，

　　［老爸：嗯，早点休息。］

　　谌映跟自己父亲的相处模式有点怪，聊天记录里除了转账就是谌父有空了关心关心自家儿子，两人之间仿佛堆积着一层厚厚的墙，平时在家里谌映也基本看不到自己父亲的身影。久而久之，本来关系就不算密切的亲人，现在是更加疏远了。

　　更何况两代以内的直系亲属也就只剩他一人。

　　谌映不是没想过改变现在的局势，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这个人，有点不擅表达。尤其亲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着离自己最近的家人也会欲言又止。

　　他从跟“老爸”的聊天界面退出来，点进太阳头像的聊天框，三分钟前：

　　［要去看书了，下次再一起玩。］

　　还有这个人，也很奇怪。

　　莫名其妙的说什么想要了解自己。还帮自己学习。

　　但至少是个好人，他没再多想。

　　谌映点进外卖软件，划进几家好评餐厅，戳了好几个看起来比较有食欲的加入了购物车。

　　他跟邵壬一边打游戏一边等着外卖，接下来几局都基本吃鸡，谌映心情还不错。

　　——

　　外卖在桌子上一堆堆的，谌映挑了碗牛肉面在电脑前嗦起来。

　　他这边的电脑上就几个游戏，现在吃着东西也玩不了，手机也在小客厅扔着。于是他把头偏去另一边看邵壬的电脑屏幕，而此时屏幕正中央是一位随着音乐节奏进行舞蹈的女生。邵壬切了下一条视频，与上一条基本相差无几。

　　谌映看了两秒还是把头转回自己这边，专心嗦面。

　　“谌哥你真不乐意看这种视频？”邵壬一边啃他的饼一边发出疑问。

　　“看这个还不如看小学生打吃/鸡。”谌映面无表情回应。

　　“啧，你要说你一点儿感觉没有，我还真不信。”

　　“真没。你知道的，我一般不怎么骗人。”

　　“嘶，诶那你不会……你等我找个东西。”说着邵壬就把剩下一块饼一股脑全塞进嘴里，手指在键盘上“哒哒哒”地敲。谌映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邵壬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个视频，他点进去，里面是个男的，但是腰、腿什么的都很细，皮肤也很白。

　　谌映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gay，还是个零。

　　但他不解，“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你觉得我会喜欢这样的？？？”谌映脸上写满了不可能。

　　“不喜欢吗？那看看这个。”邵壬又翻到另一个视频，里面是个一八五黑皮腹肌体育生。下面还有个极其不正经的文案。

　　“？”

　　更不解了。

　　“不是你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谌映撑着额头，对邵壬这种行为有点儿无语。

　　“那谌哥你不会是性冷……”

　　“去你大爷的，这话不能乱说。”邵壬后面那个字还没蹦出来就被谌映硬生生截断。

　　“不过真没见过你喜欢什么人。”

　　“那是你谌哥还没碰着真喜欢的。”谌映说着就从椅子上撑起来，活动活动脖子和胳膊，“我出去趟。”

　　他走到门口时，邵壬。突然来一句，“早点儿回来啊。”

　　“嗯？”谌映停了一下，“怎么，你自己还害怕？睡觉需要爸爸回来陪着你？”

　　“靠。”邵壬骂了句，“你快去吧，我自个儿玩会儿。”

　　——

　　虽说还没正式步入秋天，现在也没什么秋天即将来临的迹象，可晚上就是凉飕飕的，一有风就爱往衣服里钻，惹得人们都不自觉裹紧外套。

　　而谌映里面就穿个半袖外面套个薄外套还敞着怀。

　　没办法，这个年纪的男生就是火气旺。所以他根本感觉不到冷。

　　便利店门被推开，惹眼的少年一走进去就被店员注意到，使她没忍住多看了两眼。谌映一路直奔日用品区，挑了几把款式各不相同的梳子，然后去前台结账。

　　前台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姐姐，多多少少都喜欢调侃他们这样的高中生。

　　“给女朋友买啊。”店员小姐姐一边给物品扫码一边问他。

　　谌映不介意这些，但他说话也不过脑子，也想随便逗逗她。就脱口而出，“给男朋友……”话没说完，一阵推门声音。

　　他下意识朝门那边看去，直到认出来者是什么人后，才把剩下两个字说完，“买的。”

　　“……”

　　程耀看到他，有点儿意外，勾了勾嘴角，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