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羽》湘涫

8、乱码

　　“……？”

　　“好吧，我好像明白点什么了。”

　　晚自习下课时所有人也都没了下午那会儿的精力，只是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

　　谌映一个晚自习都不在状态，回去放了个书包就抱着装洗漱用具的盆子去三楼澡堂。

　　这会正是高峰期，外面飞速冲完的在套衣服，还有正脱衣服的，里面隔间每一个都有人，只有最后那件是空的。谌映径直走向最里面，调好水温，他站在花洒下随便冲两下子就关了水，拿着浴巾在身上擦。

　　擦完就套上他睡觉穿的宽松T恤和裤子，抱着盆懒散穿过其他同学。

　　头发只是简单擦了一下，没吹。所以还是一根一根的，搭在肩膀上，刘海都被他翻到头顶上，露出比脸还白的额头。

　　谌映前面的刘海快要遮到眼睛，所以把整个额头都盖住，经过了一个夏天的洗礼，虽然脸黑了一点点点点，但额头被刘海盖住依旧很白，白的锃亮。

　　他刚推开306的门，就看到里面三个人面对着面好像在讨论什么，刚才只听到一个尾音“……这么护着他”，好像是徐未然说的。

　　寝室内瞬间安静，谌映视线掠过段池和徐未然，最后落在程耀身上，“聊什么呢？”

　　“无关紧要的事。”紧接着程耀又注意到谌映没擦干的头发，脑子反应比手快，才没把手抬起来往他脑袋上摸，“怎么不吹吹头发，第二天会头疼的。”

　　“懒得吹了，过段时间天凉了就吹两下子。”谌映把盆子放起来，又从书包里拿出程耀的月亮笔记本准备看两眼就去睡觉。

　　边上另外两人也无声回到自己桌前。

　　寝室里只有翻书页的声音，四个十七八岁的大男生在同一间屋子里，却安静得出奇，隔壁305都快把宿舍炸了。

　　学校宿舍隔音不大好，一会从隔壁传来一句“你把我袜子还我！”一会又来一句星星星星……

　　而306里，一侧的两个人都在看笔记，但是一个腰板挺直，另一个却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另一侧的两人虽然面前放着高中物理必刷卷和英语提优计划卷，手里却捧着手机。

　　【世界级机密讨论组】

　　［徐未然：寝室里气氛好怪，我想从一楼跳下去。］

　　［黎姗姗：你跳吧，没人拦你］

　　［柏聪：咋滴啦小徐徐。］

　　［徐未然：滚，恶不恶心啊你。］

　　［段池：那个谌映跟我俩是一个宿舍的啊……看着就挺不好惹的，每天在宿舍里都感觉很拘束，我在思考要不要换寝了。］

　　［黎姗姗：可是你再怎么思考也不可能有人会愿意跟你换的吧］

　　［段池：也是，这不愁人呢吗。］

　　徐未然和段池都默默在心里叹口气。

　　就先这样吧，还有学神在呢。

　　不过学神好像一个天平，一直往谌映那边偏。

　　“……”

　　——

　　星期五。实中所有除高三生外的学生得以放松的一天，因为这天不仅没有晚自习，还有一节体育课，几个班几个班的一起上，一整个下午操场上人就没少过。

　　高二八班和其他几个班一起上体育，他们刚好赶上下午最后一节课，所以下课就放学。

　　烈日当空，少年们在球场上挥洒汗水，球筐里一个个猛一砸进去的篮球，都是对这一周来压力的释放。

　　谌映一个人坐在小足球场后面的树荫下面，邵壬去篮球场打球了，他嫌热，就没去，手里扒拉两下手机，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大拇指在屏幕上点两下，变成黑屏，上面映出两张帅气逼人的脸，他抬头，跟程耀对上视线。
　　“怎么不去打球？”程耀也挨着他，在旁边坐下来。

　　“热啊，懒得动弹。”说完还不愣两下脑袋，把刘海往后捋了捋。

　　“你就打算一节课都自己在这里坐着吗？”

　　“不知道。不过一般这种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待着。”

　　热。还是热。从一个方向吹来的风都是热的，尽管是在树荫下面，谌映鼻尖上依然滋滋冒汗，他勾起食指用指背蹭蹭鼻尖上的汗，把手机收到裤兜里。

　　突然想到什么，谌映侧过身，跟程耀拉进了距离，以一种略显威胁的姿势跟他对视，“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程耀还是像平时一样，面部表情很放松，“既是同学又是同桌还兼室友，难道不能帮助一下吗？而且。”话没说完，本来刚才谌映和他之间距离就很小，现在他又往前凑一下，距离又被拉近，直到两人眼睛里只看得到对方，程耀才缓缓开口，“而且，你也不是很排斥。”

　　“你自己也是想学的，不是么。”

　　谌映才突然发觉两人凑的太近，又转正身子回到刚才的姿势，目光散漫看着对面光秃秃的墙，“是，我是要学。但你凭什么帮我呢？”

　　“可能因为我就是一个人帅心善的好男孩，然后碰上了跟我同样帅气的小男孩，忍不住想要帮助他。”程耀的语气平和又自然，脸上透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神情。

　　“？？？？”谌映连续打出四个问号，不敢信这样的话是从程耀嘴里说出来的，总归是，让人有一种违和感。

　　很不正经似的。

　　在学校里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把“不正经”和程耀联系在一起。程耀平时在众人面前也算不上高冷也算不上有多么热情，就是对待什么都很平淡，但遇到开心的事情也会咧开嘴角笑一笑。

　　比如，每次考试出成绩。虽然次次都第一，但他并没有因此麻木，反而脸上的笑一次比一次深。

　　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有人问过，他笑而不语。

　　“叮铃铃铃……”

　　刺耳的铃声在校园里回荡，苦逼的高中生们终于重获自由，都陆陆续续返回班级收拾东西拿书包，有的已经提前把书包收拾好带出来，所以下课铃一响就往校门口狂奔。

　　“嘶……”谌映站起身，起来的一瞬间脑子都是恍的，那种感觉挺难受，不过几秒钟就好了。他扑嘞扑嘞裤子上的土，拎起边上在足球场围栏网靠了一节课的书包，单肩挎上，朝篮球场走去，但又突然想到什么，他微微侧身，对着身后那位少年，缓缓开口，“下周见啊同桌。”

　　“笔记我带回去了，会好好看！”这句话谌映提大了音量说。程耀也回应道，“嗯，下周见！”

　　跟程耀告完别，谌映缓步走进篮球场，球场里依旧有很多人乐此不疲地在打球，他在众多乱飞的篮球中锁定了一个绿黑相见的球，绿黑相见的球被它的主人拿在手里站在三分线上，只见它的主人摆好姿势，一个起跳，然后——

　　“嘣！”

　　“进了！”邵壬把衣服下摆撩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汗，惹的边上看球的小姑娘一个个脸红捂嘴笑还一边跺脚。

　　“壬哥你今天打的是真帅啊，这么有手感。”说话的人叫江瀚卓，高二（四）班的，经常和邵壬在一块打球。

　　江瀚卓再一抬头就看到谌映一张冷漠至极的脸，拍拍边上还在傻乐的邵壬，“诶，看那边，谌哥来……”

　　“诶！我先走了啊，明儿见！”邵壬没听他把话说完就拍着球朝谌映走过去。

　　谌映什么也没干，就那么吊儿郎当地站着。他刚把视线从某位学神身上挪出来就看到邵壬一边朝他走过来一边炫着自己的球技。

　　“谌哥，我刚才打的帅不帅！”

　　说实话，谌映其实没看到多少，但邵壬打球确实很牛逼，不用看也知道，他就随口应了声，“嗯，帅。”

　　谌映又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六点四十多，“去你家吧。”

　　“走起！”

　　两人走出校门一段距离，就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小电驴，少年人高腿长，一下跨上去。前面的人拧着车把手嗖嗖往前跑，后座上的人一边吹着风一边看着手机，

　　［太阳：今晚是打算和邵壬一直打游戏了吗？］

　　［言甚：大概吧。］

　　［太阳：哦，早点休息，别打太晚了。］

　　［言甚：也不确定能打到几点，反正困了就睡。］

　　［太阳：在邵壬家睡吗？］

　　［言甚：嗯。］

　　［太阳：好 可怜jpg.］

　　谌映坐在电动车后座单手拿着手机皱眉看着那个可可怜怜的小黄豆表情包。

　　啧，可怜什么？

　　不理解。

　　他把手机收起来，身子往后靠了靠，对前面拧车把的邵壬说：“一会儿困了就在你那睡了，有房间吧？”

　　“那必须有啊，豪华客房都提前给你收拾好了。”

　　“嗯，谢了。”

　　“谢什么啊，都是兄弟。”

　　邵壬家离学校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骑电动也要十分钟。但是仅仅十分钟，谌映头发被风吹的左边一根右边一根，整个脑袋跟炸了似的，他烦躁抓了把头发，问邵壬，“你家有梳子吗？”

　　邵壬沉默三秒钟，努力想了想，“好像没有吧，我家就我自己经常待着，就我这头发也用不着梳子啊。”说完又摸摸自己利落清爽的寸头。

　　“……”

　　“那就算了。”谌映拿手抓了两下头发，炸了毛又被按下去，好一点了。但不多。

　　算了，一会打完游戏再弄。

　　邵壬家很宽敞，进去就是一个大客厅，围着茶几一圈能坐十多个人。他们径直去了楼上，楼上有几间客房和一间小客厅还有电竞房。

　　谌映把手机塞进书包然后扔到小客厅的沙发上，轻车熟路走进电竞房开机子。房间里各种颜色炫酷的灯光打在谌映脸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感，脖子上是黑色头戴式耳机。

　　这种环境下衬着谌映那五颜六色的发尾，显得更像不学无术的不良少年，可又透露着一种独属于少年纯净的气息。

　　他给两台电脑都登上游戏账号，直接就拉了房间。

　　大块的曲面屏上显示着两个人站在中间，一个穿着的就是最初始的白衬衫黑色牛仔裤，而另一个身上则花里胡哨，一看就是氪金大佬。

　　两个人物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对比。

　　谌映正领着游戏上的活动奖励，食指在鼠标上点点点。这会儿邵壬刚好拿着两杯可乐进来，他把可乐放在桌面上，也拿起耳机点起键盘。

　　“先来局海岛？”

　　“行。”谌映目光一直放在人物旁边的小黄鸡上，黄色的一小坨在屏幕上蹦来蹦去，还挺可爱。

　　他平静拿过装可乐的杯子，闭眼仰头就把可乐往自己嘴里灌，沙沙的口感席卷而来，还有过度的糖分弥满了整个口腔。

　　邵壬刚想去点“开始游戏”才发现，队长是谌映。

　　“……”

　　“谌哥你是队长。”

　　“嗯？”谌映终于停下他灌可乐的动作看向屏幕，确实自己是队长，正准备抓起鼠标去点左上角的黄色小方框，边上就弹出一条申请加入队伍的消息。
　　ID：gniYchx。

　　乍一看像那种脸滚键盘滚出来的ID。又仔细看一遍，什么也拼不出来。也不像什么英文单词。

　　谌映没过多在意这个“乱码”，他又把视线往边上挪一挪，

　　【来自微信好友［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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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补上了！！！（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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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乱码”倒过来，xhcYing
翻译，喜欢谌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