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了》岑栖栖

10、第 10 章

　　我心想过分了啊！上药就上药，脱我裤子干嘛？

　　“哦，好。”我的嘴又比大脑快一步了。

　　我咬咬牙忍着羞涩，任凭程南扯着裤脚拽下来一点点，冷气随之接触到更多一些的皮肤。我说：“谢谢你啊程南。”

　　程南纳闷地蹙了蹙眉，说分明是为了她才摔的，客气什么。她皱眉头的时候，眉毛之间会突起两个小山丘，有些莫名的委屈样子；连这么冷酷刚强的我，看到后都恨不得冲上前去抱抱她。我心想老天奶真是不太公平，哪有人会把清冷和可爱，随性和细腻结合地这么恰到好处。

　　红花油凉凉的，带着程南温热柔软的掌心，朝着我的后腰来势汹汹。先是有些扎痒，接着是钝钝一痛，痛感像是从臀部顺延至骨髓。我禁不住这么凶狠一遭，“嘶”一声，身体也跟着抖了抖。

　　程南有些慌，急忙把手从我后腰拿下来，问，“弄疼你了吗？”

　　听着程南尾音有些发颤，我起了念头想要逗逗她，便委屈着脸对她说：“涨涨工资就不疼了程总。”

　　程南松了眉头轻笑，又抬手戳了一下我后腰上的淤青说：“那你还是疼着吧。”

　　她戳的很温柔，像是一次小心翼翼地试探，我便也接配合他装了装可怜，委屈巴巴地说：“嘶——疼......”

　　可她分明收了力气，揉的十分小心，我只觉得舒服极了。满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药味，是那种让人安心的味道：后腰下面温温热热，倒让我心里发酸。

　　第一次去程南家，一切都显得不够体面。我总擅长做最坏的打算，想着或许那次我撞破程南的秘密，她便要疏远我了——起码放在其他人身上，这样的设想往往成立。

　　可我早就说过程南，程南是很特别很特别的。

　　第二天去公司，程南换了件高领打底衫，遮住脖子上的红印，风衣也换成休闲长款西装，下身是oversize黑色长裤，十分干练。手里仍旧端了杯咖啡朝我打招呼说，“早啊笙笙。”

　　我也点点头，早啊程南。

　　沈容熙差点一口水呛死，等我转头一瞬间，差点以为得要抢救她了。她眼睛瞪的像核桃仁，里头盛满不可思议，问我什么时候和程总这么熟了？

　　就昨天啊，我说。

　　她提醒我小心，让我不要被程南美丽的外表欺骗，漂亮的玫瑰都带刺。

　　可不得不说，沈容熙这个比喻好土，而且不是很恰当。

　　我觉得吧，比起玫瑰花，程南更像是海。白天里，无数的人赤脚奔向大海，海水总是冰冷，不如沙子那么炽热；可当你置身黑暗，世界仅剩下一簇晃悠悠的月光，海水便温吞，温柔得让你沉溺，让你不忍离开。

　　不过我很快就知道沈容熙为什么这样讲了，原来是受了情伤了。

　　上班摸鱼的人总是嘴馋，我偷偷溜到楼下便利店买几个面包吃，远远儿看见沈容熙在跟一个漂亮姐姐吵架，好像吵的蛮凶呢。反正结局是，沈容熙把一沓纸摔到漂亮姐姐脸上，转头就走。

　　我的八卦之魂隐隐燃烧，正好她转身走过来的时候也看到我了，我碎着步子迎上去问，那个漂亮姐姐是谁啊？她说是她的合租室友，叫易安。

　　哦——原来是室友闹矛盾了。

　　我大学也住校，一个宿舍四个人，我总充当和事佬的角色，好在大家也不是那种遇到矛盾就要决心撕破脸皮的性格，因此四年宿舍生活还算安生。

　　“哎呀——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室友一场的，相逢即是缘，我们多多包容一些，还是能相处的嘛！”我用这样和稀泥的话安慰沈容熙。

　　不过刚才远远看到易安，气质真不是一般的好。不是沈容熙那样的甜妹风，也不是程南那样的御姐风，一身浅咖色羊毛衫上衣，松松垮垮搭在颀长的身架上，下身黑色直筒长裤，靠在电线杆上插着兜，属于那种港风姐姐。

　　“那个……”我递给她一包薯片，充当一个继续八卦的邀请，“那你俩为啥吵架呀？”

　　沈容熙“哼”一声撕开薯片说，“易安不让我睡她的床。”

　　我愣在原地，皱着眉头说你俩不是单纯的合租室友吧……沈容熙“嘿嘿”一笑，说其实易安是她女朋友啦。

　　原来是情侣打情骂俏啊，真是多余一问。我一面觉着无语，一面又暗暗开心，总觉得如果身边有人和我一样是弯的，我追到程南的几率就会大一些。

　　即使这两件事毫无关系。

　　后来听沈容熙说，易安和她的相遇很戏谑；沈容熙骑共享单车上班，着急抢绿灯的时候不小心差点撞到易安。她当时觉着漂亮姐姐肯定人美心善不会计较，但出于礼貌，还是要了微信告诉易安回去要是哪里不舒服尽管找她，她会负责到底。

　　正好那天租房合同生效了，房东推过来另一个室友的微信，竟然又是易安。

　　我说世界可真小，我和程南的相遇也是这样……

　　后来她开始纳闷，说易安家里其实很有钱，而且她自己又是开小公司，又是兼任江城大学的选修课老师，买房的钱都有了，为什么还要出来跟人合租，还有空和沈容熙调情；或者说——她觉得这么优秀的人竟然能看上她，实在是不太可能。

　　我说我们熙熙也很优秀啊，年纪轻轻就可以在晟衍工作，还在江城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扎了根；有人喜欢不奇怪，不要太妄自菲薄。

　　她说她不是乐天派，她总觉得易安是场梦，常活在黑暗里的人经常做梦，但很快就会醒的，梦碎了，什么都没了。

　　我嘴上安慰她说别多想，但其实对我来说，程南又何尝不是一场若即若离，举重若轻的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