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中璀璨的星光》风不起浪潮

2、剑踏来，一眼相见恨时晚

　　二十年，短短二十年，北冥翻天覆地的变化让白衣少年感到陌生。

　　“此次远游他乡，这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师傅，您多保重身体，不必担心徒儿，快快请回。”
　　“没事，老夫很放心你。既然走上修仙这条道路，那就要多多历练，回到家乡后，替我好好看看北冥如今的模样。”白发老人咳了几声，僮人立即扶着他回到屋里……
　　随从梁玉玦请好了船夫，白衣少年与其沿水路前往北冥。
　　“公子，您还是很晕吗？师傅，您慢点划，我家公子又晕船了。”梁玉玦搀着少年喊着。
　　“没事，作为北方人，我天生不服水路，既然你请了船夫，就算坐船晕到昏厥，我也不想误了你的一片心意。”
　　“公子，玉玦只知您从小到大没坐过船，以为是没空坐，原来是因为晕船，早知道不叫船好了。”
　　“别自责，反倒是我该克服恐惧，迎难而上，不能见到船就逃避……”

　　经几十天的远行，二人到了北冥城之外的地盘，因为没了水路，他们只好徒步走向北城，可是人生地不熟，情况好些会遇到北冥百姓指点道路，糟糕的话，没有客栈住，只好在野外生火取暖，还要防蚊虫叮咬。
　　“啪！”梁玉玦用手掌拍出巨响，捻起手腕上的小蚊子委屈地讲：“公子，这里的蚊子这么小，咬人还好疼的嘞！”
　　梁玉玦又靠近公子，显摆他打死的蚊子，“一只，两只，三只……一手心的蚊子，不够吃。这么小蚊子要是烤的话，连灰都不剩吧，还不如南方的烤蟑螂，烤蜈蚣、烤蚂蚁……”
　　“我们明明有带食物，你为何执着要吃昆虫？来，你拿着。”少年掀开布料里的馍馍，让随从吃。
　　在拍蚊子的声响中，俩人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被晨曦轻轻叫醒，他们才又踏上北冥之路。
　　二位又赶了一上午的路，终于盼来了北冥城。玉玦一进城内就吵着闹着说又热又累又饿又渴，要找地方歇息，在探查大街时发现了一家茶馆，想着是个绝妙的乘凉之处，就嚷嚷着公子赶快来，而公子摆手示意让他先进去。
　　玉玦也毫不犹豫，进馆里直接叫了碗茶喝。等到他喝上凉茶，冷静下来后，才发觉这里生意竟如此火爆，显眼的那桌有个身材粗壮的男人在大声讲故事，周围人眼光一齐看向他；梁玉玦也深深被他吸引，似乎忘了公子的存在。
　　“各位，我再给你们讲一个，咱当地流传十多年的事儿哈。”
　　“好！快快请讲。”大家拍手欢迎。
　　壮汉清了清嗓，说道：
　　“传说，北冥有界，连年降灾，天涸地旱，残骨埋枯草，风沙吹蓬蒿……”
　　苏白鞍慢慢走到茶馆门前，听里面声音十分响亮，以为有人作乱，而梁玉玦半天没出来，生怕他遇害，于是准备拔剑救人，可他听了半天，竟是有人在讲北冥的故事，那语言生动形象，咬文嚼字十分老练，苏白鞍听着入迷，都忘记进到茶馆休息。直到里面开了差，铁牛与李二又争执起来，苏白安才趁机进入馆内要了碗茶喝。见铁牛没有再讲故事，便转身向他行礼说：“鄙人在门前歇脚，听了铁牛兄所讲，十分有趣，劳恐您接着讲讲，鄙人洗耳恭听。”
　　铁牛看向白鞍全身上下的装扮，他愣了一会又接着讲起。而白鞍顺势坐在梁玉玦旁边，全然听不见他张口结舌般的解释。
　　这一张嘴吐露的话让众人如痴如醉，而苏白鞍却惘然若失。
　　直到临走前，他被铁牛叫住，并解除一些误会，才得以告退。
　　“公子，您还是不肯听我解释嘛？”
　　“我在听，而且听了好多遍。”
　　“那……公子您为何不搭理我？”
　　“我在想，那位铁牛兄台所讲之事，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听过？我们是第一次来北方，他们当地流传的故事，怎么可能会听过嘛。”
　　苏白鞍心生疑惑，但天色已晚，找住处要紧。
　　“铁牛兄肯定知道更多的故事，我们明天再去茶馆寻他；玉玦，我们去客栈吧。”
　　夜风吹扰百姓家，外有传音:“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俩声锣鼓一慢一快，更夫连打了三次。
　　“公子，我不困啊，该怎么办？”
　　“寝不横尸，卧不覆首，眠不北向。依这番话，能睡得安稳些；还有，这些香丸你拿去，放香炉里，睡前焚香闻闻气味，也有助睡眠。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过几天要去北冥仙府学习，怕是要多点劳苦。”看着公子不紧不慢地熏被，梁玉玦放心的离开了。
　　子时到，夜已极深，气入极阴，苏白鞍却睁眼难眠，他的心被那段故事占领，想那位道士为何偏偏看中俩个孩童，没有上天界的孩童为何被亲生父母抛弃在外；直觉告诉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可他把眼睛一闭，却没有睁开，而是进入了梦境。
　　梦中，苏白鞍来到一片广袤的沼泽地带；风吹芦苇荡，惊起闲云野鹤入青天，玄羽遮阳。群居的野鹤白羽洁白如玉，黑羽漆黑如墨，黑白分明，圣鸟所在，皆予祥瑞。
　　而一只通体墨黑的鹤注意到有外人入侵，直接瞬化人形，持剑踏来，快如疾风。苏白安察觉到浓厚的灵气，直接向后仰起躲开了这记绝杀。黑衣人落地背向他，将剑收进了鞘中。
　　苏白鞍问道：“这位公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刚才这招行云流水用了我一成功力，凡人就算躲过去也必死无疑，除非你是修得仙术之人，呵，来到这人间，没人教你封住仙人之气吗？但凡花点时间封住，也不至于让我察觉到。哦，对对对，我们之间确实没什么误会，但本神仙就是这样心情时常烦躁，因为游历山水很累，跟人打交道更累，见到猫猫狗狗更更累，吃人们献给本尊的果子更更更累，普度众生更更更更累，斩妖除魔更更更更更累，遇见仙人子弟更更更更更更累，听仙师讲话更更更更更更更累……”
　　苏白鞍满脸无语，向他背后行礼便挥袖离去。
　　“尤其是我的仙位上升，又遭人不屑，屡次被骂，我每每看到他们这幅德行，我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更累了，这位兄弟，你理不理解我？当神仙真的好累啊！”黑衣男人转身，却已不见苏白安身影，只剩他一人独自尴尬。
　　“呜呜呜，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会说话的，让他跑了！”随后他抱起一只路过的野鹤讲：
　　“你愿不愿意陪我说话，快说，说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