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差成悲剧》时余佳

13、第 十三章

　　次早，江庆云陪同姜景星去卫生间，路过狭窄的胡同时，里面传出女生瑟瑟发颤的声音，“我不知道……”

　　姜景星脚步顿住，倒退几步，斜头凝视着胡同里，又是那帮高三叫嚣的男生，他们围堵着两个女生，这个视线里，只能看到女生的腿，她们的腿在发抖，女生道：“我们不知道。”

　　声音有些熟悉，头威胁道：“姜景星到底有没有妈？最后一遍。”

　　闻言，姜景星瞳孔猛的骤缩。那个女生紧紧护着胆小的女生，另个女生缩在她的身后。她重复一遍：“说了不知道。”

　　董谦遥戳着她的肩膀，语气很重：“你们是他同学,你们不知道？”

　　“不说是吧？兄弟们动手。”

　　江庆云走着往左边瞅了一眼，发现人不见了，蓦然回首，见姜景星站着不动，走过来询问：“怎么了？”

　　“有老鼠在作祟。”他淡淡开口。

　　姜景星走进去，江庆云也跟着他进去。

　　“干什么呢。”姜景星懒散道。

　　他们要动手的动作停住，纷纷回头，眼前出现两个玉树临风的身姿，姜景星单手插裤兜，像个傲慢十足的大少爷，而江庆云在他身后像个保镖，压迫全场，周围萦绕着冷意，乍一看脸，是那张让他厌恶又羞耻的脸。

　　他的愤怒同羞耻感涌上心头，冷声：“哟，看是谁来了。”

　　“没妈的孩子来了，哈哈哈。”他看着他的兄弟们笑。

　　传来一阵嘲笑，他下意识低头，心处传来一股压抑劲，他们的嘲笑如同一把利刀，刺向他的心脏，能清晰地感受到内心的刺痛。”

　　他指着姜景星继续说，“没妈的孩子像个草，你就是个草。”他再一次刺痛他。

　　一个个捧腹大笑。

　　江庆云阴森森盯着他，语气低沉：“他有妈，他妈很爱他。”

　　繁梦欣鼓起勇气为姜景星说话，“你就知道他没妈？我说过吗？你从谁嘴里听说的？”

　　“cao，信不信老子打死你。”董谦遥转而看向她，抬起拳头吓她。

　　“有本事你来打。”繁梦欣没有退缩，正面面对他。

　　激怒到了他，他靠近她，正要让她吃点拳头，姜景星倏地抬起头，迅速的走向他，他怎么可能让董谦遥欺负女生，抬起腿踹他身侧。

　　踹到二十厘米远，他跌坐在地，吃痛的叫一声，那帮人像个奴才扶他起来，他拍掉衣服上的灰尘，蔑视他：“我cao了，你踹你大爷，还真没妈啊？”

　　“狗东西，见谁都咬。”他语气冰冷。

　　董谦遥笑了：“我有妈，你没有，哈哈哈。”

　　句句不离妈，句句说没妈，分明就是故意刺激他。

　　姜景星挽起校服外套袖，眼神凌厉，眸中透着戾气，朝前走，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心，满脑子想着怎么打死他。

　　这时，他的手有一股力量让他阻止冲动，试图让他清醒，江庆云这次拉的是他的手，力道很轻，像碰羽毛那样轻。

　　他只敢轻轻的触碰，心情焦急如焚：“姜景星，他故意激怒你。”

　　他语气平缓，安抚他易怒的心：“静下心，别冲动，好吗。”

　　“我他妈受不了！”他嘶吼着。

　　这一刻，他像个火山将所有情绪喷泄出来。

　　他甩开他温热的手心，没有回头看江庆云什么表情，只顾着往前走，他们就像在屏障里面，而姜景星独自踏进回不了头的屏障。

　　他很用力的踹在董谦遥的肚子，董谦遥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双手捂紧肚子，一个个都愣出神了，姜景星压在他身上，有力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

　　董谦遥长叫，“啊——痛啊啊啊，cao，你踏马滚下去，我是你能压的吗？！”

　　紧接着，姜景星打一拳他就长叫一声，不知脸上挨了多少个拳头，已经鼻青脸肿了。

　　他的小弟们回过神，踹他打他拽他都整不下去，姜景星忽视他们，忽略疼，就干着董谦遥，董谦遥被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他们乱成一团，有的打着姜景星的背，有的扯他头发，还有的打他的脸，他挨了五个人的拳打脚踢。

　　脸被打的一块红一块紫，嘴角打出红迹，头发凌乱不堪，校服外套上也有数不清的脚印子。

　　但他就是抓着董谦遥打，他真的很想很想把他打死，姜景星抓起他的头发，凝视着他被打的红肿的眼睛，他的眼眶微红，像个奄奄一息的人。

　　姜景星的眼角染上猩红。

　　“再他妈说个，你不牛逼吗，继续给我说啊！”姜景星脾气暴走，无法控制。

　　董谦遥咳咳几声，声音虚弱：“你瞧你那不成人的模样。”

　　“从我老大身上滚下来。”

　　“老大，坚持住。”

　　“神经病发疯了。”

　　“往死里打，打到他停手为止，加重力气。”

　　说完，他们加重力度。

　　声音混合，姜景星听不进耳，只感觉更加疼了，他将疼都还给董谦遥，他咬紧牙说：“你他妈就欠揍，老子揍死你！！”

　　董谦遥被挨了几拳，咳出血，急促喘着气。

　　再这样看下去会出人命的，繁梦欣大喊：“别打了，住手！”

　　“都停手，老师来了！”

　　这个唬人的理由没能把他们吓到，他们没有停手，姜景星拽着他的头发往地磕，厉声吼道：“我有妈！我有妈！我有妈！”

　　他双手拽着他的衣服揪起来，声音吼的沙哑：“我有妈！”

　　他完全失去了理智，视线开始模糊，眼睛出现一层雾，眼眶里打滚的眼泪滴在他打到红的手背上，他却丝毫感应不到自己在哭。

　　江庆云一直盯着被他甩开的那只手，回过神抬眼望去，他们打在一团，江庆云走着走着变成了跑向他，他推开他们几个，蹲下身从后抱住了失控的姜景星，语气极为温柔，像微风拂过他暴怒的心脏，给它温柔的安抚，“星星乖，停手好吗。”

　　姜景星闻言真的停手了，嘴里呢喃：“星星……”

　　“星星”是他妈妈常叫他的小名，他与妈妈的种种回忆浮现在脑海中。

　　回忆中的姜景星是个小孩，他脸圆嘟嘟的，大眼睛很是可爱，床上，他依偎在妈妈的怀里，美滋滋的听着妈妈讲故事，他的妈妈声音很温柔，如蜂蜜水般甜，“有个小鹿呀，从小就喜欢妈妈，特爱黏在妈妈屁后，一起晒太阳，一起找食，一起睡觉，这样的生活它感到很幸福，直到有一天，它的妈妈去世了，它很是伤心……”

　　故事没讲完，他打断了，声音奶甜：“妈妈，不要，我不听了……”

　　夏怡星回应，“怎么啦，星星。”

　　“我怕像它一样……”说到这儿，他的眼泪滚在脸上，他哭了。

　　夏怡星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不哭，男子汉不能轻易掉泪。”

　　这起不到作用，她转移话题：“你知道妈妈为什么叫你星星吗。”

　　他擦掉眼泪，“因为我的名字中带有星字？”

　　夏怡星摇头，“不是。”

　　“星星没有烦恼，我希望你永远没有烦恼，不需要你像星星那般闪烁，只需要你开心就好。”她说。

　　她莞尔一笑：“爱你的人会叫你小名，妈妈和爸爸都很爱你。”

　　闻言，他转而看向一旁的姜锦衍，“爸爸也是吗。”

　　他搂着夏怡星的肩膀，笑了声，“爸爸希望你未来的伴侣爱你，忠贞不渝，找女朋友要找像你妈那样，貌美如花，贤良淑德。”

　　随后，两人含情脉脉看着彼此。

　　姜景星似懂非懂：“哦哦。”

　　夏怡星笑着：“现在说太早了，星星不懂。”

　　“哈哈哈。”

　　姜景星脱离回忆，江庆云抹掉他止不住的眼泪，安慰他：“星星不哭。”

　　他转头，他们的脸贴的很近，近在咫尺的姜景星能感受到他平稳的气息，他睁开眼对上姜景星的眼睛。

　　江庆云看着姜景星哭红的眼睛，心隐隐作痛，说真的，他想亲亲他的眼睛以示安慰他，可惜他不能。

　　他抱起姜景星，找了个地方坐下，与他们离得远远，姜景星坐在他的腿上，缓缓开口：“我没哭。”

　　江庆云认真的盯着他的脸看，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些痕迹怎么都不该留在他脸上，他脸上留下的应该是笑容，而不是留下让他心疼的痕迹。

　　他轻柔他擦破皮的唇角，轻声说：“疼吗。”

　　“不疼。”

　　江庆云想说。他不信。

　　“静会。”

　　繁梦欣和另个女生这时走过来，“姜景星，你太冲动了，脸上全是伤。”

　　姜景星语气平稳：“没事。”

　　另个女生见他这般平静，有些崇拜，“你好厉害，好淡定。”

　　“谢谢。”姜景星礼貌回应。

　　“不用谢，我叫春昕，很高兴认识你。”

　　姜景星有些虚弱，身体无力气，没了冰冷，“你好，我是姜景星。”

　　春昕关切道：“你要不要看看身体。”

　　“不用。”

　　“好吧。”

　　铃声突然响起，繁梦欣见他们无动于衷，一时不知该怎么好，她身为班长，不能旷课，也不能丢下同学自己走掉。

　　“你们走吧。”江庆云说。

　　繁梦欣还是有些犹豫，“那你们……”

　　姜景星：“我们没事，走吧。”

　　“好吧。”她拉着春昕，“走吧。”

　　这个学校像是沉睡了，外面很安静，胡同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他们静了一会儿，江庆云问：“心情好些了吗。”

　　“嗯。”

　　江庆云一直都在抱着他，这会才松开他，“回教室吧。”

　　姜景星站起身，嗯了声。

　　他们一起回教室，内心做好了被说被罚站的准备了，两人同口异声：“报告。”

　　语文老师看向门口的两人，注意到姜景星的脸，震惊：“你脸怎么了。”

　　“没事，摔倒了。”姜景星撒谎。

　　他半信半疑，关切：“下课记得擦碘伏。”

　　随后又说：“繁梦欣帮你们请假了，你们肚子还疼吗。”

　　他们有些诧异，繁梦欣竟然为了他们俩不被罚站，向老师撒了谎。

　　他们连忙说：“不疼了。”

　　“你们进来吧。”

　　“谢谢老师。”他们各自回到自己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