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孙王二毛

11、第 11 章

　　次日，第五天把两个孩子送到幼儿园，回到宿舍楼下，一位一脸傲气的贵妇冲过来拦住她，递上一张稿纸。
　　“第五老师，这是一封谅解书，可否签个字？”
　　“否。”
　　贵妇拉住她，笔塞她手里，“签个字很快的，只需占用你一点时间。”
　　“我不愿意！”
　　“为什么呢？我都了解过了，反正是个醒不过来的活死人，医生都说活不就多久了，只不过提前解脱而已。说教唆杀人，太过分了吧！”
　　这三观？！真是让人震惊！“走开！”
　　“字签了！再撤诉！”
　　“不可能！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你，虽然你醒来的几率很小，但你唯一的家人一直在坚持救治你等你，突然，有人拔了你的仪器，杀了你！凶手的母亲去求你女儿的谅解，撤诉！”
　　“那有什么，我女儿可以谅解，反正我已经死了！”一副无所谓样。
　　“但死的不是你，你听清楚，我跟你无话可谈！签谅解书、撤诉没半点可能！”
　　她死死抓住第五天的胳膊，“等等，你想要什么？多少钱？你说个数！二十万？五十万？”
　　“一个母亲在女儿心里无价！”第五天挣开她的手，正眼都不愿看她。
　　回到宿舍没多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又敲响了她的门。
　　“第五老师，您好，我是安一一的父亲，打扰了，能耽误您一些时间吗？”男人声音低沉，礼貌谦逊。
　　“我不可能签的。”
　　“第五老师，我们方便进去谈谈吗？”他把声音压得更低更轻。
　　“不方便。”
　　“不瞒您说，我前不久伤到了脚，现在有点站不住。”
　　第五天同意他进门歇脚。
　　“休息一下，请您回去吧！”
　　“谢谢您第五老师，您的心肠真是善良，您的母亲也一定是位非常善良的女性！”
　　“您不知道，我呢也是农村走出来的娃，后来一路考到名牌大学，才改变命运。只是读了大半辈子书，很晚才组建家庭。可惜，在我有能力让父母享受更好的生活的时候，父母已经不在了。第五老师，您的心情我特别能感同身受的！父母不在的第二年，我老来得女，千宠万宠宠着她……”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第五老师，女不教父之过，一切的错都在我，是我没教育好女儿，才使她酿成今日之大错！”他捶胸顿足，“我真是太心痛了！”
　　“如果不是国家和党和几千员工需要我，我真的很愿意替你母亲偿命的……我在这里，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替那个不孝女给你母亲磕三个头……”
　　第五天扶起他，“不用！”
　　他拿出一个银行卡放在桌上，“第五老师，您千万不要多想，这只是作为父亲的我应该做的，赔偿给您母亲的丧葬费以及其它费用。密码是六个七。”
　　“您的脚休息好了就请离开吧！”
　　“好的第五老师，抱歉占用了您宝贵的时间，那我就先走了，谢谢您。”他双手递上名片，“您年轻有为，前途似锦，有任何困难都可以联系我，包括升迁评职称等等，我和她母亲一定会竭尽全力！也万望您能体谅一位父亲的苦心，再好好考虑考虑体谅书的事，哦，当然不是现在就逼您签，希望您能看在我这张老脸面上，好好考虑考虑，可以吧？”
　　第五天将名片和银行卡一起还给他，并没说什么。
　　下午没课，第五天坐地铁来到蛋糕店门口，看到门上贴着停业出兑的通告。旁边的台阶上还坐着三四个男人。
　　“跑了，欠我们一屁股债。”
　　“你也是来要账的吧？还有几个在她家的楼下蹲点呢，根本找不到人！唉！”
　　第五天来到李墨与家，楼下花池旁边果然坐着两三个人。打他的电话，显示已关机。她想了想，坐公交车来到郊区的某个村子。
　　“嫂子？”见到第五天，李墨与吃了一惊。
　　“前嫂子，您找来这里干啥？”李墨与的老婆黄燕惊坐起。
　　屋子里除了二人，还有一位泰然自若的眼镜男。
　　黄燕将眼镜男推搡出门，“那回头咱们再联系啊，你先回去，先回去！”
　　眼镜男用脚抵住门，“咱们四个坐在一起谈不挺好吗？”
　　“不方便，不方便，回头我一定联系你啊，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在肚子里，什么都不会少你的，慢走，不送。”
　　“等等！”那人推开门走进来，“我就是那个目击者。”
　　“你！！！”黄燕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我拍下了肇事逃逸司机的样子。”眼镜男傲慢地推推镜框，“那个人就是……”
　　黄燕抄起窗台上花已经枯死的花盆，向他头上砸去，男人应声倒地。
　　伴随着碎花盆落地的声音，一个声音响起，“那个人就是黄金。”
　　黄燕要冲过去捂李墨与的嘴巴，已然来不及。
　　“对，就是我的妻弟，黄金！”李墨与提高声音，完全失控，“就别捂了，纸怎么能包住火呢？！纸怎么能做到？？咱们已经被榨干了，还欠了一屁股债！你弟弟背负着那么多人命，那样苟且偷生，像老鼠一样藏在地洞里，要到什么时候？？要藏一辈子吗？下一步，只能卖你我的器官去捂了，等你我没命了……”
　　“那就等我没命了！”黄燕也失控地叫起来。
　　“你我没命了接下去是谁，你父母吗？！啊？？”
　　“这件事我能处理好，你为什么非要去跟踪我，查我呢？！”
　　“你能处理好就是到处借钱借网贷透支信用卡吗？！现在房子没了蛋糕店没了！咱们的婚姻也走到头了！”
　　“从我弟弟撞死你哥哥那时起，咱俩就走到头啦！走到头啦！！！”
　　李墨与去里屋将瘸腿的黄金扭送出来，“走，去面对你闯的祸！去监狱里赎你的罪！”
　　“你放开他！放开！！！”黄燕冲过来阻拦。
　　“姐——！！！”黄金大喊，“姐！让我去面对吧！我想活在阳光底下！我想睡个安稳觉！”
　　“小金！！！”
　　“姐——！求求你了，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嫂子失去了新郎，嫂子姐夫失去了老婆，嫂子母亲失去了丈夫和女儿，我父母和我失去了我哥——四个被你撞碎的家庭，大家是怎么承受和面对那种破碎的，你知道吗？你受什么都不为过！不为过！！！”
　　“可是，我父母的家也要破碎了，我父母要失去小儿子，我自己的家也被勒索榨干，婚姻破裂……我作为长姐，是我陪伴着他长大的！结婚以后，他一直住在我身边，我有责任保护好他！”
　　黄燕的父母懦懦站在角落，“姐姐保护弟弟没有错！燕儿啊，你别自责，啊？你做得对！”
　　“谁有错？是被他撞死的人吗？？？”李墨与反问。
　　“女婿啊，活着的人总要继续活下去的，小金他还是个孩子，他那天去吃酒席喝多了人家的酒，才会闯下大祸！咱们也是一家人啊，看在你爸他在蛋糕店给你们当牛做马的份儿上，”
　　“口口声声一个在国外留学，一个陪读，每周出去约麻将，骗子，都是骗子！这两年我一直在养活撞死我哥哥的人和他们的一家子，哈哈哈哈……我真是上辈子作了什么孽！我真应该去死！”
　　“咱俩是夫妻，我就不是你的家人了吗？我的家人就不是你的家人了吗？！”
　　“那我的家人算不算你的家人？被你弟弟撞死的我哥呢？”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是我和我家人当年供你读书的，是我家出资给你开的蛋糕店！！！”
　　“结婚的时候你假怀孕要了那么多彩礼，几乎把我爸妈逼死，亲戚都借遍了，砸锅卖铁！什么人性啊？！”
　　“不说怀孕你耽误我七年了一直拖延着不结婚！临了还说性格不合适要和我分手！七年以前你怎么不说性格不合适？！说到底你就是个忘恩负义的虚伪的东西！不弄个假肚子去找你复合，你分手转头就跟别人订婚喊别人老婆去！你的人品也好不到哪去！你全家人的人性也好不到哪去！都是垃圾！！！”
　　“骗子是不配拥有幸福的，骗子就不配活着！骗子之家！！！现在你肚子里的孩子怕也是假的吧？为了骗我不告发你弟弟！是不是？”
　　“对！都是假的！全部都是！日子不过了，要死都死！都死！！！”她抓起桌上的烟灰缸一下一下往肚子砸去，父母冲上去阻拦不住。
　　“姐夫，送我去自首吧！”黄金对李墨与说。
　　李墨与带他出去的时候，黄燕扑过来一烟灰缸砸在李墨与的后脑勺上。
　　“姐——！别闹了！让我去吧！”
　　“姐都是为你好！你去了保不准要判死刑的！”
　　“为我好就让我去吧姐。”黄金逐渐心平气和。“成年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她向第五天鞠了个躬，郑重说：“对不起！”
　　“燕儿，血……”黄燕的母亲喊起来。
　　黄燕低头一看，血顺着自己的腿流下来，流到地上。
　　“姐夫，这次我姐没骗你，你真的要当爸爸了。”
　　“哎呀，我的燕儿啊——”黄燕倒在地上。
　　几日之后，是李墨书的死祭。
　　第五天将那枚戒指埋在李墨书的墓碑前，“墨书，肇事逃逸司机已经自首了，安心吧。爸、妈、姐、姐夫、墨书，你们都安心吧。”
　　她望着墓碑前的百日草，百日草代表思念远方的兄弟，应是李墨与来过了。
　　回去的路上，她接到再会母亲的电话。
　　“第五老师啊，交警队来过电话了，说再会出事路口监控到的那辆无牌车，在别的地方追踪到了，开车的是个孕妇，叫安一一。已经给抓起来了，别担心了。”
　　流年会诊室内。
　　“天儿，我正在玩这个软件，你看，把两个人的照片重叠在一起，能看到未来孩子的样子。”
　　“老同学，他的身体状况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来？”
　　“你先过来看看啊，这个孩子的五官真的特别好看。”
　　第五天看到自己的照片和流年的照片重叠在一起。
　　“老同学，别开这种玩笑。”
　　流年亮出微信聊天背景、手机壁纸，“你看，都是咱俩高中时候的合影，高中到现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有你的。”
　　“过去的事提它没有意义。”
　　“有意义，重逢就代表老天还是眷恋我俩的，你以前那么活泼可爱，我以后会对你特别好的，好到让你回到从前的样子，好不好？”
　　“流年，咱俩不可能再在一起的。”
　　“你不会真的要跟那个学生在一起吧？”
　　“会。”
　　“他连结婚年龄都没到，你明年三十了，难道你等他？”
　　“对。”
　　“我再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他以后的生育能力可能会受到影响。”
　　“所以呢？”
　　他去抓第五天的手，“所以，天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她甩开他的手，“流年，别闹了！”
　　这时候，门被推开。
　　“原来第五老师在这里啊，你们……”
　　“正在谈再会同学的身体状况呢。”流年马上向后退了两步。
　　白纱美走过来挽住流年的胳膊，“亲爱的，走吧，白院长……哦，不，是我爸……不对，是咱爸在办公室等着跟你商议咱俩结婚的事情呢。”
　　“那个，纱美，你觉不觉得咱俩发展的速度有点快？”他要挣开白纱美的手，白纱美却抱得更紧，“咱俩已经确定关系了，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我觉得咱俩还需要相处一段时间，好好了解了解彼此，你不觉得吗？”
　　“不觉得，我觉得咱俩认定彼此了，就不用拖拉了。你说呢，第五老师？听说你是我老公的前任，你会祝福我们的哈？”
　　“祝福你们！”
　　“第五老师，您不会生气吧？”
　　第五天已经走出会诊室，回到再会的病房。
　　“第五老师，您以后别再来了。”再会母亲态度冷漠。
　　第五天一脸不解。
　　“我儿子醒来醒不来，我自己一个人伺候就行了，您以后就当好您的老师。”
　　“您走吧。”
　　再会母亲的态度前后反差之大，令第五天不解。
　　再会母亲回到学校给儿子办理休学手续，碰到下课回宿舍的第五天。
　　“第五老师。”再会母亲有些局促不安。
　　白雪飘落在两个女人的黑发上。
　　“阿姨方便到您的宿舍坐坐吗？”
　　“嗯，阿姨您慢点，宿舍这条路有结冰，很滑。”
　　“那天阿姨的话有点重了，不生阿姨的气了吧？阿姨给你赔不是了。”
　　“没事阿姨。”
　　“第五老师——！”
　　第五天回头看到是安一一。她的父母陪伴在她的身边，父亲的身后有一位男士提着两个大旅行包。不远处还跟着两位警察。
　　安一一朝她走过来，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第五天，“第五老师，出了那么多事，您的气色确实有些憔悴，还瘦了不少，您过得那么不舒心吗？您要保重身体啊。”
　　“阿姨，咱们走。”
　　“还老师呢，一点礼貌都不懂，我女儿跟你说话呢，你聋了？”贵妇指着就骂起来。
　　“哎？你说谁呢？你懂礼貌？”
　　“你是哪根葱啊？”
　　“我是她母亲，我在这里，看谁敢欺负我闺女，我不把她脸抓烂我！”
　　“她母亲？”贵妇疑惑。“她母亲不是已经……”
　　“已经什么已经，不会说话闭嘴把你！这位同学说我闺女气色不好，确实，我是也该给她好好补补，工作那么辛苦，还带着俩娃。”
　　“乡野泼妇，一点素质都没有！一一，咱们走吧，车还在外边等着呢！”
　　“哦，你就是那个害死我亲家母，撞伤我儿子的恶女！你一上学女娃，看着青春年华的，心咋那么恶毒？”
　　安一一微微一笑，走到第五天身边，再会母亲立刻护在她的身前。
　　“你要干啥？”
　　“我暗自等了他两年，他回来就跟中毒一样爱上了我们老师……这个死了新婚丈夫的老女人。我那么优秀，那么年轻，她那么丧；我家世好，将来能帮衬他，她农村出身，一辈子也就是个普通老师，任凭哪个男人都应该选我！”
　　“我儿子选择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就是我们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呵，你儿子他到死都不会醒来！我都得不到的幸福，那么，谁都不配得到！”
　　望着一行人消失在雪雾中，第五天若有所思。
　　病房窗台外的积雪，在太阳升起来后，慢慢地融化着。眼见着年关将近，街道两旁开始挂灯了。
　　“快过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班长哥哥，我们和小姨已经放寒假了哦，你要快快醒来呀，和我们一起去堆雪人，前几天下了好大一场雪呢。”
　　“班长哥哥，你已经好久没带我跑过步了，也好久没检阅过我的军体拳了，我的军体拳还没学全呢，但前面你教我的，我都练得可好了。”
　　“要不，我现在耍给你看。”小福说着就呼呼耍起来。
　　第五天帮再会揉揉胳膊、腿，再帮他刮胡子、剪指甲。
　　“第五老师，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时不时就过来帮忙照顾。”
　　“以前我妈躺在无菌特护病房，我一个礼拜只能进去看护我妈一次，而且只能待一个小时左右。”
　　“孩子，想娘了吧？”再会母亲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第五天红了眼眶。
　　“别说是你了，我啊，也经常会想已故的爹娘。”
　　“孩子，不管是谁，迟早啊都会去那个地方报到的，草木一秋，人活一世，人一辈子就是那么短。阿姨上到高二的时候，爹娘走了，就没去上学了，继承了爹娘的羊圈，一直到现在。虽说在这个世上谁对谁都无法感同身受，但在父母这件事上，我想，我能明白你的心情的。父母会走，有一天，咱们也会走，谁都不能永远活在这个世界上。咱们尽量珍惜活着时候的每一段缘分吧，父母缘，夫妻缘，兄弟姊妹缘，父子母子缘，那些值得珍惜的缘。”
　　“人啊，在这个世界上值得珍惜的东西太少了。大多数人和事，都是不太相干的。咱们啊，对大多数人渺小如尘，只有在少数人那里，是天大的宝。”
　　第五天点点头。
　　第五天看到外面经过的王医生，追出去，“王医生，您有时间帮我查一下他有没有中毒吗？”这位王医生以前也是她母亲的主治医生之一，是位黑黑瘦瘦高高的六十来岁的女医生，十分善良，医术医德都很高。眼睛大而清明，说话温声细语。
　　王医生针对毒理细致检查之后，把她叫到一边。
　　“他的身体里确实有轻微的安眠药和铊的成分，不仔细检查真的不容易查出来。”
　　“这是不是就是导致他醒不来的原因？”
　　“是的。”
　　“王医生，这件事能请您暂时保密吗？”
　　“好。”
　　深夜，值班护士推着车子进来给再会换药。挂好瓶子，检查下隔壁的陪床也在沉沉睡着，便从衣兜里取出两个小针管，加进输液管中。
　　一只手突然在她的肩膀上一拍。
　　“是安眠药和铊吧？”
　　护士的手一抖，小针管掉在地上。
　　“一天加这么一点点，积少成多，直到他悄无声息地死去，是吗？”
　　“嘴上说为了照顾我们，把他安置在病人少的病房里，原来是项庄舞剑。”
　　“王警官，孙警官，进来吧。”
　　二位警官将戴上手铐的护士带到病房门口，第五天将护士的口罩摘下来。
　　“白护士，你又为什么这么做？”
　　“你尝过被人威胁的滋味吗？”
　　“谁威胁你？”
　　“纱美？我不敢相信你居然做出这种事？”值班的流年一脸愕然地站在病房外，“这是为什么？”
　　她将威胁信拿出来，“我要不这么做，你就要完了。”
　　“我？”
　　“你跟药厂销售在酒店……被别人拍下来了……”
　　流年哑然，脸色白成雪片。
　　“流年医生，也请您到警局走一趟，配合我们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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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祝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