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度》三每米立

7、初露头角

　　大漠之中罕有绿洲，芜原堂却在绿洲之中，守护一村百姓的生计与安宁。
　　裴罗醒来时，芜原堂堂主枯逢春坐在他的床边，心疼地看着这个伤痕累累的小人儿，说：“你总算醒了，若再不醒，我只能给你用风月海棠了。”
　　“你是谁？”裴罗虚弱至极，话到了嘴边犹如一缕轻烟。
　　“从今起我就是你师父。”
　　“师父？我的国……没了……何来师父？”想起昏迷前的事，裴罗的眼泪簌簌而下。
　　枯逢春擦去了眼角的泪痕，说：“国破山河在，你一生漫长，必要振作起来。”
　　“为何……帮我。”裴罗眼神凌厉，没有轻信眼前这个女人。他从小生长在外祖父的部落，那是西北最彪悍的部落，每个人身上都充斥着狼性。裴罗亦然。
　　“我们都是被弃之人，而且有同样的敌人。”枯逢春神色锋利，并非等闲之辈。
　　“我没有。我从未被弃。”裴罗沉默了片刻说：“有仇恨足够让我信你。师父，如何称呼？”
　　“芜原堂堂主枯逢春，江湖人称催命三娘。”枯逢春淡淡一笑，说。
　　“我叫裴罗……”他想说自己是回河的王子，才发现世人都不知道回河还有一个小王子。“以后，中原会知道我的名字。”
　　十年后，回河郡百里加急送信给长安，信上说，他们找到了失踪的回河公主阿卓。
　　李旻看到奏表，大喜。当即宣召大臣，商议派人去接回阿卓公主。
　　宰执吴鞍得李旻重用，他奏道：“且不说公主回京之事，那女子是否是阿卓公主还需验明正身。回河亡国，若有人假冒公主，便是欺君之罪。”
　　李旻点点头，说：“吴爱卿说得有理。阿卓公主在十年前屠城之时失踪，说起来很蹊跷。若还活着，如今又怎会轻易被人发现？可惜回河亡国，该找何人去求证公主真伪？”
　　定远将军沈知秋道：“臣举荐平章王替陛下前去回河郡。”
　　众人的目光看向沈知秋，谏议大夫何良道：“陛下，沈将军原是平章王府禁军，他举荐平章王，有结党之嫌。请部下责斥沈将军。”
　　“请陛下责斥沈将军！”几个言官附和道。
　　十年过去了，李旻都快忘了西郊温岭还有一个喘气的平章王。他倒不觉得章祎能掀起什么风浪，淡淡地说：“沈卿早已离开平章王府，谏议大夫也颇谨慎了些。不过平章王年幼体虚，不适合长途跋涉，让三皇子去吧。当年是他立下平西之功，也该善始善终。”
　　李深得意地领命，道：“父皇放心，儿臣必不负所托。”
　　下朝后，李旻想起平章王，问身边的大太监刘贵：“章祎今年几岁了？”
　　“回陛下，平章王今年过冬便十六了。”
　　“十六岁……”李旻感概道：“没想到一眨眼这么多年了。带些赏赐替朕去看看他吧。”
　　“是。”刘贵随口问：“陛下也觉得沈将军难忘旧主？”
　　李旻看着刘贵轻声一笑，说：“沈知秋是朕一力提拔的人，他不过跟了章祎三年，你也太小瞧朕了。”
　　刘贵跪下请罪道：“奴才失言了，请陛下赐罪。”
　　“起来吧。你这老骨头还是省着伺候朕吧。”李旻忽想起什么，停步，问：“说起来，章祎也到了婚嫁的年纪。命礼部拟一份待嫁女子的名册，朕要给他赐婚。”
　　“陛下，这是不是太早了？”
　　李旻冷冷一笑，道：“一个病秧子，能成何事？早些婚配，也能有被制衡之处。他这些年也太无声无息了，若非今日沈卿提醒，我都差点儿忘了还有这么个可危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