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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2.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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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的喧嚣声渐渐响亮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寻猫大队回来了。
阿列克赛把做好的蛋糕关在烤箱里保温，穿好衣服来到屋外。
现在还没到吃晚饭的点，旅人们在外游荡了一个下午，此刻肯定都饿得两眼放光，陈朝辞不知道他做了点心，保不准被谁招呼一下就跑别人家里吃东西了。
阿列克赛仗着这一借口，随意披了件外套就出来逮人。
街道上行走的人三五成群地说笑着，大多都是刚从郊外回来，鞋帮子上还沾着一片一片的雪块。
阿列克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并没有找到陈朝辞的身影。
他蹙眉。
太阳再过一会儿就要落山了，虽然陈朝辞平时有点吊儿郎当，但也不至于在野外飘荡到快要天黑还不回来。
莫非是谁先下手为强把他带走了？
阿列克赛烦躁地“啧”了一声，随手拦住一个旅人凶巴巴地询问：“有没有看见陈朝辞？他回来没有？”
被他拦住的旅人惊恐地摇头。
阿列克赛心里莫名涌上一阵不安，他把大门钥匙留在锁扣里，随后扭头汇入人流。
从镇子的一端游到到另一段，全镇稍有点印象的旅人他一个没放过，全拦着问了一遍。
不知道。
没注意。
忘记了。
没跟我们在一块儿。
在所有人都给出诸如此类的回答之后，阿列克赛心中的不安骤然膨胀。
陈朝辞虽不爱惹人注目，但也不是什么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色，不被一帮人吆五喝六地抬去玩都算好的，怎可能没人注意？
阿列克赛心中一动，拦住一个常在李追云身边看见的面孔：“陈朝辞在哪？”
那人脸上闪过诧异，随后摇头：“我怎么知道？我没跟他在一块儿。”
阿列克赛：“那李追云在哪？”
那人肉眼可见地慌了一下，把头摇得飞快：“不知道！”
阿列克赛冷笑起来。
好你个李追云！心眼子孔比马蜂窝还密，众目睽睽之下把陈朝辞拐到哪里去了！
陈朝辞也不是个东西！明明前几天才说过少跟李追云混一块儿，今天又混上了！
那个人被阿列克赛阴恻恻的笑容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转身就要走，却被阿列克赛再次拦下。
“干什么！我真不知道！”他大喊。
阿列克赛居高临下地睨着他：“我警告你，郊区的路快不是好认的，天一黑，本地人都不一定保证能找到方向，现在天已经快黑了，要是他们回不来，在外面呆一晚上是会被冻死的。”
那人打了个激灵，目光开始游离起来：“我……我真的不清楚，但小李说日落后马上回来的。”
靠！真是李追云搞得鬼！
“日落后？哈，日落后。”阿列克赛被气得直点头，“你不知道，你还帮他保密？他们死外边了你给陪葬不！”
那人应当也是慌了，但嘴还硬着：“两个成年人能出什么事？你别搞得你是谁家长一样！”
不等阿列克赛开骂，小熙便从不远处飞奔而来，炮弹似的撞进二人之间：“是不是阿列克赛？哦是，阿列克赛，镇长叫你，急事。”
阿列克赛黑着脸往后退了一步，看看气喘吁吁的小熙，又看看那人，喃喃地骂了句脏话便走了。
那人刚松口气，又被小熙拽住：“你也要去。”
“啊？我也去？”
小熙点头：“所有能抄得动家伙的都要去。”
阿列克赛到镇长家里时，已经有好些人聚在客厅里了，露卡斯坐在沙发上捂着脸抽泣，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一些人殷勤地递上纸巾帮她擦拭，她也不躲，只是哭得更大声了。
镇长家的门被打开又关上，不断有年轻力壮的旅人或镇民走进来，脸上带着疑惑。
人越来越多，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萨沙。”镇长神情严肃地坐在客厅正中间的沙发上，嘴里还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
阿列克赛预感大事不妙：“怎么了？”
镇长开门见山：“露卡斯的猫被狼吃了，这些人在树林里找到猫的项圈，上面沾着血，还有狼的齿印子。”
狼……
此言一出，客厅里顿时掀起轩然大波，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妈耶，真有啊！”
“猫都被吃了还能有假？”
“话说之前遇到狼的好像就是这毛子吧？”
“是他，我听镇长说过，当时陈哥也在。”
“这个狼有点胆子，都吃到人头上了。”
“饿极了吧。”
“哎呦！我下午还自己在林子里转了好一会儿呢，我还没带枪，还好没撞上狼。”
“……”
周遭吵成一团，吵得阿列克赛思考都慢了几拍，他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心绪一滞，吼道，“不好！陈朝辞还在外面！”
镇长嘴里的烟掉下来：“小陈？他怎么还在外面！他在哪？”
阿列克赛烦躁地原地打转，他想立刻出门，却又不知道往哪走：“不知道！李追云把他带走了，我下午没跟着。”
更糟糕的是，这一次的陈朝辞手里没枪。
客厅里好几个人都站起来：“我们多叫点人出去找找。”
露卡斯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嗓音有些沙哑：“我可能知道他们在哪。”
阿列克赛看向她。
露卡斯抹了把眼泪，道：“很早以前，李追云跟我聊天，问我这里附近有没有适合看日落的地方，我说附近有条小河冬天会结冰，日落的时候特别漂亮，他可能在那边。”
阿列克赛扭头就要出去。
“等等！”露卡斯再次叫住他，她从自己被大衣遮盖的腰带上卸下一把精巧的手枪，连带着枪托一块儿扔过来，“带上这个。”
“谢谢！”阿列克赛接住枪揣进口袋，随后马不停蹄地冲出门。
……
风从树林深处吹来，刮得满目枝梢嚓嚓作响。
“就是这里啦！”李追云把挡路的枯草踩开，陈朝辞紧拢着自己围巾跟在他后面，陈大奔从二人脚下抢先挤出来，使劲抖落沾满尾巴的冰碴子。
地很滑，李追云体贴地伸出手给陈朝辞搀扶，被陈朝辞不着痕迹地避开。
他笑了笑：“哥，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陈朝辞：“你更像一个狗皮膏药。”
李追云：“那你还跟我走。”
陈朝辞直白地瞟了他一眼：“你把枪给我，我一下子就自己走了。”
这死小子有够鬼精的，陈朝辞一个没注意，就被他从大部队里带出来了。
深林遇狼的那个下午还历历在目，陈朝辞没胆子赤手空拳地跑路，只能跟在李追云后面。
两人的眼前是一片被冰层封闭起来的河滩。
碎石滩上积雪被太阳晒化了，又在夜晚的寒风里凝结成晶莹剔透的冰。
石滩中心有道崎岖的浅水蜿蜒而过，冬日将水流柔软的痕迹定格起来，稍近一些，就能看到冰面上残留着溪水的波澜。
日头已经落进山峦里一半了，金灿灿的余晖被遗留在这片土地，星星点点地流淌在冰层的起伏上。
陈大奔对着主人叫了几声，随后兴奋地摇着尾巴踱到石子滩上徘徊起来。
李追云侧身让开路，让陈朝辞看到这片景象：“看，漂亮吧？我没骗你吧？”
阳光顺着冰面的折射落进陈朝辞的眼眸里，一时之间，两人的呼吸都放轻了。
陈朝辞从枯草后走出来，静静地伫立在溪滩边缘，李追云少见地没缠着陈朝辞叽叽喳喳，只是与他并肩站在一块儿，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陈朝辞的脸庞。
陈大奔回头看了看两人，“汪汪”叫起来，见主人不搭理它，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凑到陈朝辞腿边贴贴。
“天快黑了吧？”陈朝辞回过神来，摸了摸陈大奔的脑袋，道，“我们可以回……”
李追云猛地抓住陈朝辞的肩膀：“哥！我喜欢你！”
陈朝辞怔了怔，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李追云急了：“你抬头！你看看我！我在跟你表白啊！”
陈朝辞只得抬起脑袋与他对视，眼里流露出无奈的神情：“我知道。”
李追云：“那你的回应？”
“为什么要回应？你告诉我你的心意，而我也知道了，这不就够了吗？”陈朝辞试图拨开他的手，但他抓得太紧了，没拨动。
李追云到底是个毛头小子，听不懂话里有话，更不懂点到为止：“你把我当小孩了吗？我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得回答我……还是说我是什么很不堪的人？你讨厌我吗？”
陈大奔对李追云发出警告般的吼叫：“汪！”
李追云被嘹亮的狗叫声吼得一顿，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后退一步。
“我不讨厌你。”陈朝辞按住陈大奔的狗头，示意它退下，“但我之前也说过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合适。”
李追云：“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合适？而且就算真的不合适，我们也可以磨合啊。”
陈朝辞摇头：“这不是磨合可以解决的问题。”
“什么问题不能解决？啊！”李追云的眼里忽然闪过一道光，“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那个毛子？你和他在一起了？”
陈朝辞眉心一跳：“没有，跟他无关。”
“跟他无关？哈，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对你的心思，他对你好你不拒绝，你还一而再再而三维护他，全镇都在传你跟他好上了，还是你亲口传的！”李追云的眼角开始泛红，似乎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怎么？连在传言里都不愿意让他吃亏，你还说跟他无关？我哪里比不过他？他一头奇怪的白头发，是个外国人，又凶又不讲理，骂人还难听，他哪里值得你一直向着他？”
陈朝辞：“他好看。”
李追云：“他好看个鸡毛！他长得跟个女人一样！你不觉得那张脸长在他身上很奇怪吗！”
陈朝辞：“他真的很好看。”
李追云：“我……”
陈朝辞打断他：“他比你好看，而且他不会评论别人的外貌。”
李追云沉默了一小会儿，抖着手指向小镇的方向：“你们这算什么？”
陈朝辞清咳两声，他背起手，满脸正气，铿锵有力地吐出两个字：“艳遇。”
李追云：“……”
李追云：“啊？”
陈朝辞大声地重复了一遍：“他是艳遇！”
万籁俱寂。
李追云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陈朝辞觉察出不对，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阿列克赛，陈大奔这个大没良心的不知什么时候跑过去，压着耳朵低眉顺眼地绕在阿列克赛的脚下。
一帮吃瓜群众齐刷刷地站在阿列克赛身后，一个两个都伸着脖子朝他们使劲张望，恨不得手上能有把瓜子。
作者有话要说： 好耶！修罗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