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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2.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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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言归正传。”镇长示意阿列克赛自己去沙发那儿坐下，“无事不登三宝殿，找我有什么事？如果是你又跟小陈吵架了之类的话题，恕我请你滚蛋。”
阿列克赛从口袋里摸出伏特加，哐当一声搁在茶几上：“我就不能是闲着没事？”
镇长：“你？无聊？你个往哪儿一坐就能放空一整天的木头瘤子还会无聊啊？”
阿列克赛：“真的。”
镇长呲个大牙乐道：“真的假的假的真的，我看你是煮的！”
他抢过阿列克赛的玻璃瓶子看了一圈，瓶上印的是俄文，镇长看不太懂，便打开瓶盖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哟，还喝上了，借酒消愁啊？”
阿列克赛白了他一眼：“随便喝两口。”
镇长：“闻着挺不错，分我点。”
阿列克赛：“随便你。”
镇长迅速从茶几下的柜子里摸出一个花里胡哨的玻璃杯，很不客气地给自己满上，酒瓶顿时空了大半。
阿列克赛蹙着眉“喂”了一声。
镇长：“别小气嘛，反正你也喝得不多，我牺牲一下帮你解决一点。”
阿列克赛抢过酒瓶，余下的酒水在瓶子里哗哗得翻滚摇晃。
他挑眉：“一点？”
镇长抿了口酒，比划道：“一大点。”
阿列克赛：“谢谢你啊。”
“不用太感激我。”镇长咂咂嘴，“不如我自己酿的带劲。”
阿列克赛：“不喝还我。”
镇长：“你个小气鬼，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
阿列克赛：“老不要脸。”
镇长：“比你好，起码我无聊时能轻易找到比躲在别人家里喝酒更好的选择。”
阿列克赛慢吞吞地喝了口酒：“行，你厉害，你教教我无聊的时候可以干什么。”
镇长：“你还用得着我教？”
阿列克赛沉默不语。
镇长也沉默了一会儿：“有心事啊？”
阿列克赛：“不知道。”
镇长：“因为小陈？”
阿列克赛：“不知道。”
镇长：“你脑子里都装的都是什么？怎么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
阿列克赛：“我要是知道我能在这里？”
镇长：“也是，行吧，你说说具体情况。”
阿列克赛思索片刻，道：“我躺不安生。”
镇长：“失眠加重了？”
阿列克赛：“不是。”
镇长：“那是什么？发呆发不久了？”
阿列克赛：“算是吧。”
镇长：“那是好事啊。”
阿列克赛：“这怎么是好事？”
镇长：“你看你，一天到晚跟个死人一样不是闷着不说话就是躺着不动弹，白天昏一阵醒一阵晚上又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你多久没像这样在天还亮着的时候主动出门了？”
阿列克赛：“没多久。”
镇长：？
阿列克赛：“我最近不是隔三差五就要出来一趟？”
镇长：“呸！那是你自己想出来吗？你只是想跟着小陈而已！”
阿列克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想……”
镇长：“打住！你甭找借口，这段时间你出的门不是为了办事就是跟个背后灵一样飘在小陈后头，哪次是你主动出来的？”
阿列克赛刚要反驳，一回想，又确实是这么个情况，梗着脖子说不出话：“我……这……”
镇长捂着脑袋故作沉痛：“哦！萨沙！我可怜的孩子，自闭好了，脑子却还堵着，过段时间小陈一走，他就会像个找不到主人的小狗一样可怜兮兮地守在原地不知所措一辈子，明明已经走丢好几次了，怎么还是没学会跟上命运的脚步呢？”
阿列克赛一拍桌子站起来：“你！”
镇长从容地喝着酒：“我什么？”
阿列克赛喘着粗气，窒息感从心口处一阵一阵地涌上来，虽然镇长这老头平时说话也好听不到哪里去，但总归还是有分寸的，今天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这样赤裸裸地对他冷嘲热讽。
他勉强平复呼吸：“我做错了什么？”
镇长：“没有，就是嫌你烦。”
阿列克赛：“这一点也不好笑。”
“对，当然不好笑。”镇长说，“以后还会更不好笑。”
“……”
“嘭！”
阿列克赛摔门走了。
原本并不宽敞的客厅里只剩下一个老头，老头胡子花白，腰背佝偻，在这栋房子里，他连最小的单人沙发都占不满。
杯里还剩最后几口酒，镇长摇晃着玻璃杯，看酒液挂在杯壁上又滑下，最后还是没倒进嘴里。
他把酒留在桌上，等晚饭时，自然会有嘴馋的旅人吵着要替他喝掉。
至于他，年纪大了，还是少喝一点好。
而门外。
阿列克赛一从屋里出来，马上就在镇长院子里的树杆上胡乱踢了好几脚。
他不是傻子，他能感觉到镇长在驱赶他，驱赶他离开这座与世隔绝的镇子，驱赶他离开这片天寒地冻的土地。
阿列克赛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还是又做了什么影响小镇口碑的事情，他祈祷是因为自己犯了错。
这种感觉可太熟悉了，他父母支使他去找舅舅的时候，也是一副着急赶他走的模样。
阿列克赛有些心慌，他想回去问个明白，但他古怪的自尊与自卑又不允许他回头。
如果呢？如果这老头真的讨厌他，眼里容不下他，或者是他的存在碍了老头的事。
如果是这样，那他连一个等死的地方都没有了。
阿列克赛像个游魂一样飘荡在街道上，火冒三丈和失魂落魄玩接力赛似的占据他的脑海。
他感觉膝盖有点泛起疼痛，却还是没有立刻回家，反而在镇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
一个拄着拐杖的镇民与他在转角处碰上，便打了个招呼：“下午好，小伙子，怎么一个人？”
阿列克赛无精打采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镇民笑道：“是吗？我还以为你出来找小陈呢。”
阿列克赛想走人，可嘴却不受控制的动起来：“我和他看起来关系很好吗？”
“难道不好吗？”镇民一脸理所当然，“都好上了，还能不好？”
阿列克赛：“……”
镇民惊讶道：“难道你们没好？”
阿列克赛深吸一口气，他想说，他也想好，但他忍住了。
一切变数都是随着陈朝辞的到来才发生，陈朝辞可以玩够了一走了之，他不能，既然他想安安生生地过下去，就不该把局面搅得更乱。
于是阿列克赛摆出严肃的神情：“我跟他，没关系。”
镇民更惊讶了：“所以原来小陈是跟小李复合了吗？”
阿列克赛一声“放屁”脱口而出，语气又重又狠，显得他那番否认关系的说辞也像一个屁。
镇民脸上的惊讶转变调侃：“不好意思啊？”
阿列克赛藏在帽子里的耳朵悄悄红了：“我们真的没关系！”
镇民语重心长道：“小伙子，嘴硬不是缺点，但嘴太硬也不是什么优点，犟种是追不到人的。”
阿列克赛转身就走。
“欸欸欸！跑什么！”镇民老胳膊老腿的走不快，只能朝着阿列克赛的背影喊，“小伙子！真诚一点！勇敢一点！知不知道！”
阿列克赛走得更快了，他一溜烟躲回家里，身心疲惫地倒在摇椅上。
他不明白，他已经彻底接受自己是个发烂发臭的死人了，一靠近陈朝辞，他又会情不自禁地把自己收拾出一个人样，就好像他在心底深处依然在向往鲜活的生命。
这是不应该的，他怎么配？陈朝辞对他的亲近只是作为一个飘荡的旅者对提供住所的房东的讨好而已。
阿列克赛有什么值得别人喜爱的优点吗？他脾气古怪，还喜欢为一点小事发火，动不动就要摔打东西。
他依然记得陈朝辞刚来那会儿他是什么死样，陈朝辞只是不怕他，又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怎么可能真的喜欢他？幻想两人能更进一步的只有阿列克赛一个。
他甚至能想到，要是陈朝辞忽然想起客房的那张小床，向他询问为什么还没修好，他大概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发疯……
对，床。
阿列克赛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冲进储藏室一顿翻找，他的斧子还留在树林深处，找来找去，只找到一把割草用的短柄钩刀。
他把刀握在手里掂了几下，觉得还算趁手，便提着刀柄直冲客房，一刀劈在床架子上。
没过多久，客房里少了张床，而壁炉边上多了堆七零八碎的柴火。
阿列克赛舒畅地喘了口气，看向铜钟。
两点五十二，最多才过去三个小时。
原来三个小时可以做那么多事吗。
阿列克赛开始琢磨要不要去找陈朝辞，要是被问起来，就说自己睡够了出来溜达一下。
还是算了，陈朝辞现在可能和别人玩得正开心，他过去除了扫兴什么都做不了。
阿列克赛再一次无所事事地在屋里转悠，他不能不习惯没有陈朝辞的生活，否则他的后半辈子可要怎么过啊。
经过一番冥思苦想，阿列克赛拿出草莓酱，打算做点夹心的蛋糕面包。
他对果酱无感，但陈朝辞喜欢，这个点开工，陈朝辞回来应该刚好能吃上热乎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人没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