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即将暗恋我？》荷鳍

9、第 9 章

　　窗外混杂着各种说话声、脚步声、放东西开门的声音，甚至还有宿舍这一片的几只猫发出的叫声。
　　然而，202宿舍安静得宛若月考前的自习教室。

　　黄子项站在中间，看了看虞前雪，又看了看季涯，最后说：“那什么，这地拖得挺干净啊……”

　　“查宿舍了！202！怎么还有学生躺在床上？活动课让你回宿舍是打扫卫生的，还是睡觉的？”
　　黄子项的话卡在一半，突然间，宿管师傅推门而入，一进来就伸手指着季涯的床，叫起来。

　　“……大爷，对不起。”季涯站了起来，随后反应过来，转回身把被子铺好。
　　“嘿，你这小子，睡得迷糊了？”师傅走到季涯身边，把他转过来打量季涯，“脸都闷红了？”

　　“咚——”
　　师傅刚问完，就听见宿舍铁凳子倒下的声音，宿舍里另一个高个子男生站了起来，把椅子都带倒了。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冒冒失失的？凳子会咬人怎么的？站起来这么急？”
　　虞前雪：……

　　终于熬到师傅检查完，季涯和虞前雪才得以去食堂吃晚饭。
　　心照不宣的，去食堂的路上，两人都什么都没说。

　　熟悉的沉默，和虞前雪刚看完小说不理季涯那时候有几分相似的沉默。
　　但内涵似乎已经完全不同了。季涯虽然这会没有再搭着虞前雪，但两人靠得还是近得毫无间隙。

　　……这都是在干什么！
　　虞前雪懊悔不已，就是看一下伤口，怎么也能变得这么尴尬。

　　他一路上都在复盘刚刚的过程：为什么季涯不把手抽回去？为什么季涯不松开他的手？
　　为什么他要转过去，背对着季涯？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虞前雪一边回忆，一边把手上的饭卡颠来倒去地玩。他突然想起，转头问季涯：“对了……”

　　季涯听他开口，立刻看向他，眼神专注，且带着些等待的意味。
　　季涯的眼睫毛怎么也这么长？
　　“怎么了？”

　　“……为什么我的卡好像，从开学到今天，都没怎么少过钱？”
　　他开学没多久就崴了脚，之后的饭钱都是季涯代刷的。

　　“我不知道，我都刷了。”
　　“怎么刷的？”

　　“……就，一起刷啊。”
　　“一起？”

　　季涯拿过虞前雪的卡，叠在自己的卡上面，然后演示着刷在他的胳膊上：“这样。”
　　虞前雪：“……”

　　怎么，两份饭钱一起刷，还能A着刷到第二张卡上吗？
　　“这样钱全乱了，我回家让我妈转给你。”

　　他们的饭钱都是爸妈给的，季涯没和他争这个，点点头：“好。”

　　但虞前雪的思绪却突然转了一下。
　　书上怎么说来着，书上说，他们最后说开、正式在一起那次，第二天，季涯就把他的卡全都给虞前雪了。

　　……就这么喜欢给钱是吧。

　　两人走到食堂门口，迎面碰到几个男生，更准确地说，是“一串”。
　　虞前雪觉得这几人有些眼熟，果真，季涯出声招呼了一圈。

　　“串”的中间钻出来一个，走到季涯面前，问：“涯哥，明天周六不是放假吗？我生日，请你吃晚饭，有空来吗？”
　　还真巧，两周才放24小时不到，竟然生日还是放假。

　　季涯答应了，同时又问：“我能带我兄弟来吗？”
　　虞前雪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我兄弟”指的应该是他。

　　虞前雪又打量了一下这个生日很巧的男生，思索了几秒，确认他的名字从来没被自己的脑子存储过。
　　这完全就是陌生人吧，到底有什么必要让他去？

　　孰料，他不记得对方的名字，人家却很认识他，自来熟地回答：“虞大佬吗？可以啊。”
　　虞前雪：“？”

　　“虽然我算不上大佬的朋友，但涯哥和大佬很铁很熟啊，不熟加很很熟就是熟，一起来吃呗。”
　　虞前雪：“？？？”

　　等“串”又走了，虞前雪才问：“我去干什么？”
　　“让我想想，想到了告诉你。”

　　虞前雪无语了片刻，随后主动跳过这个话题：“你吃什么？”
　　“凉面。”

　　“不行。你只能吃饭这类可以用勺子舀的食物。”虞前雪带着几分“独.裁”的气势，把季涯从向面窗口的方向拽回来。
　　季涯震惊不解地问：“为什么？”

　　“左手用筷子太慢了。”
　　季涯现在只能用左手吃饭，只能用勺子。
　　季涯斟酌思考思索了片刻，拉着虞前雪去买最常见的打饭窗口：“那去打饭，等会我用勺子吃，你给我夹菜。”
　　虞前雪：……

　　食堂的勺子浅，装的东西不多。虞前雪想了一下，把三种菜分开，各自铺在压平的饭上，呈现杂错分布。

　　路过几人，皆以看猴的目光看了两眼虞前雪夹菜。虞前雪表面不搭理，其实心里也觉着好笑。
　　终于弄完，虞前雪把勺子塞到季涯的左手：“吃吧。”

　　“弄得我像骨折了一样……”
　　虞前雪抬起眼，视线凉凉地扎在季涯身上：“你说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到，你和我去吃饭，是因为需要你给我夹菜。”
　　虞前雪：……

　　虽然季涯的行为，除了挑刺找茬戏弄他没有其他的目的，但虞前雪还是心软了，他发现自己居然真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好。”

　　但是等到第二天放学的时候，虞前雪妈妈给他打电话，要他回家帮忙开个门，她没带钥匙，虞前雪爸爸又不在本地。

　　季涯问：“不能闪送吗？”
　　“我上学，也没有带钥匙。”虞前雪拿着记着打的车车牌号的小纸片，“是妈没录指纹，我录了。”

　　原来是个“活体开门钥匙”。
　　季涯无法，先陪着虞前雪等打的车。两人并肩站在路口，挨着彼此。
　　阳桓高中位置比较偏，周围的活动场所少，过了放学时刻，学生家长清空，顿时可以说是“人烟稀少”。

　　虞前雪忽然感觉到皮肤的触感，是季涯的手背贴上了他的。
　　季涯又开始贴他了。最近的虞前雪逐渐习以为常，佯装没发现，任由季涯贴着他。

　　但季涯贴了一会，出声问他：“虞前雪，我能拉你的手吗？”

　　？
　　你觉得，这话说出来，合适吗？

　　季涯一下子做作地倒在他肩上，虚弱的气音：“虞美人，我手疼，你牵牵我的手就好了。”

　　？
　　牵一下，拍断你的手就好了是吧。

　　“起来！”
　　“我不。”
　　“……你是不是有毛病，哪有男生牵手的？”
　　“我不管，我和虞美人天下第一好，我就想和你拉手。”

　　“不行。”
　　“你真不讲理，”季涯犯贱地倒打一耙，脸上是虚假的心碎的表情，“我想起来，我们见面第一次还是你先拉我的手的。”
　　“……那是一年级！行不行？”

　　“我不管，没区别。”季涯抓住虞前雪的手，把他的指尖攥进手心。
　　热意完全覆盖住了虞前雪的指尖，感觉像是被放在火上烤了一样。

　　这时，车靠近了，是虞妈妈叫的打的车。
　　“季涯，你松开！”虞前雪把季涯的手甩开，向边上站了点，把手背到身后，“我车来了。”

　　“你就是不喜欢我了。”季涯造作地摆出怨毒的眼神看着虞前雪，向虞前雪挥手作别。
　　虞前雪没理季涯，上了车，还关上了车窗。

　　季涯这个人，怎么能想出这种主意的呢？
　　以虞前雪对季涯的了解，季涯刚刚提出的“牵手”要求，不是试探，是纯属故意想膈应他，耍他玩。

　　委屈、心碎、甚至还有回忆初见的情节，就是为了膈应他。

　　整段车上，虞前雪都无事可做，脑海里反反复复地重放着刚刚那几句没营养的对话。

　　他是不是说了“哪有男生会牵手”，这话是不是不合适？
　　虽然季涯现在应该还没喜欢他，但是要是他以后想起来怎么办？

　　着急就会口不择言，不能再这样了。

　　回放复习刚刚对话的过程，有点像电脑反复迭代，次数多了，意味就会发生改变。
　　季涯的表情真的只是装的吗？
　　如果虞前雪真的能把季涯的所有心理都猜到，何至于像书上说的，季涯暗恋他两年多，一点没察觉到？

　　……季涯真的还没开始喜欢他吗？
　　虞前雪感觉脑子里进了浆糊，季涯的动作语气一会是这个意味，一会是那个意味，变化反复无常。

　　……季涯就算没开始喜欢他，也会因为他拒绝贴贴而伤心吧？

　　等到下车的时候，虞前雪已经从恼火变成了懊悔。他甚至有点开始发慌，要是季涯的那种难过有万分之一是真的，怎么办？
　　他不是想过了，不能让季涯有这种想法吗？

　　不就是让他牵一下，至于吗？

　　虞前雪走回家门口，妈妈见到他，松了一口气说：“儿子，你快开门。”
　　虞前雪走上前去，指纹按在扫描器上，门锁发出蓝光和“叮咚”一声，锁弹开了。

　　虞前雪迈步进家门放书包，却发现妈妈没有跟进来，问：“怎么了妈？”

　　“儿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虞妈妈缓步进家门，又心疼又忧心忡忡，“学习太累了吗？要我说当初不如找静林市的大学保送算了，燕林大学那么难考，累啊。”

　　虞前雪：……
　　“妈，我没事，”虞前雪无奈道，“再说燕大给我降了八十分，我不可能不考啊。”

　　他说着，从桌上拿起手机，在浏览器里搜索了几个关键词，然后挑了一条推文，转发给了季涯。

　　“好好好。”虞妈妈不敢多和虞前雪讨论这件事，说，“那你今天晚上出去玩？带上手机。”

　　“好。”虞前雪把手机装进口袋里，又出门。
　　他在出租车上再次看起了和季涯的聊天记录，后知后觉他发的东西乱七八糟的。

　　但是已经过了两分钟，早就撤回不了了。

　　虞前雪：……
　　季涯从学校直接去饭店，没有手机看不到。
　　但是他晚上回家说不定就会看。

　　怎么办？
　　对着他转发的某地通过同性婚姻的新闻消息，虞前雪开始想着能不能晚上到季涯家去，把他手机上的消息给删了。

　　……这都是什么疾病乱投医，牵手跳跃到结婚，真是头晕了。

　　真只是逗虞前雪的季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