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即将暗恋我？》荷鳍

66、原著的片段节选（1）

　　如果说友谊也有“一见钟情”的话，那季涯对虞前雪就算是一见钟情。

　　季涯幼儿园的户口是在市中心爷爷奶奶家，所以当升小学的时候，他换了上学的片区，整个新班级都没有他认识的同学。

　　不过，这没有关系。季涯从小就是最调皮的小孩头子，交朋友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难。他有信心，可以和任何一个同学成为朋友。

　　早上刚进教室，老师不在，小孩子们都在找自己原本就认识的朋友，讲话聊天。
　　季涯没有着急加入其中，他决定先给自己找个位置。
　　他挑了个后排的好位置，左边有窗，离右边的门和窗户都很远，平时搞点小动作也不会被老师抓到。

　　季涯放下家长给他准备的空书包，巡视了一圈周围其他的同学。
　　没有老师，加上第一天上小学的兴奋感，教室里很吵，嬉笑声，还有一个小男生，缩在他的座位上，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班主任终于迟迟到来了。他们一年级的班主任带着一叠课本，推门而入。新老师音量开得很足：“来，都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于是，周围的小孩们纷纷散开，到处找自己的新位置，但又很快为位置产生了新的争执。
　　还好他聪明绝顶，已经提前占据了最好的位置。

　　季涯不动声色但心里得意洋洋地收回视线，看向讲台旁的班主任。这时候，一个长得像瓷娃娃一样的小男生，端着一大叠书，跟着进了教室，走到班主任身边。

　　他没什么表情，平静而认真。班主任在整理讲台，第一时间没有发现他跟了进来，他就一个人站在一边，安静地等待着。

　　季涯盯着他看了一会。他好白，而且五观都像是雕刻出来一样的精巧，长得很聪明。偏偏一点表情也没有，又很乖。

　　老师终于注意到了这个站在她旁边的小孩，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书，对他露出了笑容，让他先下去找个座位。

　　他点了下头，下了讲台。季涯看着他，他走到另一个男生旁边，对方拉住他问了一句什么，他摇摇头。

　　接着是从课桌里拿出他书包里的铅笔盒，放在桌上，再两只手放在桌面上，看着讲台上的老师。

　　看起来他拒绝了刚刚那个男生要和他坐在一起的邀约，暂时是一个人坐。
　　他的座位在第一排，老师正下方的位置。

　　季涯收回了视线，也从他的桌子里拿出了笔盒，放在桌面上，和他一样的位置。

　　我要和他做朋友。
　　还有同桌。哪怕那个位置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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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不怎么懂事的小孩子，也会看得出来，虞前雪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他几乎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反应。

　　因为没人愿意坐在讲台底下，他一个人坐着上了一节课，下节课又来了另一个男生，坐到他旁边，和他说了几句话，看起来是他之前认识的人。

　　但也没说几句，虞前雪又不说了。他转回视线，看向面前的新课本。

　　季涯整个上午都很紧张。他第一次对自己交朋友的能力这么怀疑，不知道走到虞前雪旁边，他会不会不理他。

　　也许不会一个字不说，但说不定会只是给个回应。
　　他真的能和他做成朋友吗？

　　要是让季涯的幼儿园老师知道，说不定会笑出来。季涯幼儿园曾经带着整个班的同学，在午休之前溜到旁边小学操场上玩，老师找不到人，急得团团转。

　　而他现在竟然为了和人说一句话，而紧张走神了一个上午。

　　上午三节课，两个课间，二十分钟，季涯都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去和虞前雪搭话。

　　中午，他们小学低年级的饭，是食堂员工送到教室吃。教室里产生了空前的反应，班主任扯着嗓子维持秩序，还是吵得不行。

　　“吃什么吃什么……”
　　“我要吃新鲜的长豆，我妈妈说这个季节吃长豆是最好的了。”

　　季涯看了眼虞前雪，他还坐着他的位置上，一点反应也没有，低头看着一本似乎不是课本的书，安静得像个假娃娃。

　　等到分饭之后，教室里就更加吵闹了。季涯虽然闹腾，但不太喜欢吃饭的时候讲话，被教室里吵得受不了。
　　他抬头看了眼虞前雪，他旁边的同学，竟然和后桌打了起来，互相挥着手，推着彼此的桌子椅子。

　　虞前雪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根本不是发生在他身边十厘米以内的事情，而是遥远的大洋彼岸什么不认识的人之间，发生的一件和他毫无关系的事。
　　他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地吃着，以均匀的速度，把饭吃了个七七八八。

　　看到他这样，不知怎么的，季涯也觉得安静下来，低头继续吃饭。
　　但他没吃多少，因为这个饭，除了煮熟了以外，找不到第二个优点。

　　终于把餐具收走之后，季涯趁着老师不注意，溜出了教室。他找到早上进教室路上看到的洗手池，洗了下手。

　　洗手池没有其他人，就只有他一个，很安静。冷水顺着他的手流过，又落回池子里。

　　远处一边传来学生们的嬉笑声，另一边是竹叶的声音。这时，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季涯抬头，看到了拿着两张餐巾纸的虞前雪。

　　虞前雪出现得太突然，季涯一时间没作出反应。倒是虞前雪，先对他笑了一下。

　　原来他笑起来是这样的。比不笑的时候还好看。

　　虞前雪低头把他手上的餐巾纸分出一张，递给季涯：“你要不要擦擦手？”

　　季涯不知所措地接过，很快地点头。
　　他好仔细，要是他自己，甩甩就好了，哪里会专门去拿张餐巾纸呢？

　　季涯擦完手，深感这是和虞前雪说话的好机会。他立刻问他：“你会当我们的班长吗？”

　　“如果王老师觉得可以的话，”虞前雪用词听起来很一板一眼，“我还是希望可以当一下班长的。”

　　“你好厉害，”季涯又说，“我在班里都没什么认识的同学，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我们一个班的同学，都是朋友。”

　　好客套。季涯有点失落，又问他：“那你可以和我当同桌吗？”

　　他并不是很指望虞前雪会答应他，毕竟一个班的都是朋友，那和谁不是坐同桌呢？

　　“你的座位在哪里？”

　　季涯觉得他早上费尽心机找的座位变得一无是处，甚至十分可恶。他低下头，说：“在最后一排最左边一个。”

　　虞前雪肯定不会答应了，因为他想当班长，想坐在离老师最近的位置上。

　　“可以。”虞前雪说。

　　欸？

　　得到虞前雪这句首肯的季涯宛若一下子飘了起来。他跟着虞前雪走回教室，王老师不在教室里，教室里又吵了起来。
　　虞前雪回到他的位置上，拿出书包，走到季涯旁边的座位上，他暂时还没有同桌。

　　“啊？你要坐在这里吗？”季涯很吃惊。

　　“你不是让我和你当同桌吗？”虞前雪疑惑。

　　“可是……”季涯记得他说他想当班长，“还是我去你的座位上吧。”

　　虞前雪点头，于是他们两个人又都拿着书包走到讲台底下的两个座位上。

　　但是虞前雪是有同桌的。季涯请求他把位置换给他，但他不让。

　　“我和虞前雪，幼儿园是一个班的！你算什么？”

　　“我算他要的同桌。”季涯很有底气地回答。

　　其实，虞前雪原来的同桌未必就有多么不愿意换位置，但小孩子太冲动，而且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于是季涯和虞前雪原本的同桌莫名其妙地打了起来。

　　虞前雪站在一个不会被他们碰到的位置，做着无效的劝说：“你们不要打了。”

　　于是王老师一进来就看到两个男生在讲台底下打架。她匆忙把他们拉开，然后训了一顿。

　　虞前雪原本的同桌被王老师骂哭了，于是老师对他的语气弱了很多。
　　为了不减气势，季涯也想装哭，挤出了两滴眼泪，但他抬头看到坐在他位置上的虞前雪，在看着他，就哭不下去了。

　　最后王老师趁机调整了全班的座位，虞前雪小时候个子一直不高，于是还是坐在第一排。王老师可能私心，分给他原本的那个座位。

　　而季涯，因为个子高，只能坐在后面。他很不高兴，在王老师调到他的座位的时候，举手问她：“老师，我可不可以坐讲台下面？”

　　其实他的原意是指虞前雪旁边，毕竟刚上小学，他也不知道还有在讲台左右类似“护法”的位置。

　　但他这句话把王老师气得不轻，王老师如他所愿，专门拉了一套桌子椅子到讲台左边，让他。

　　“好，给你的定制位置，喜不喜欢？”
　　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笑声，多少带着点嘲笑的意味。

　　季涯并不在意，又问：“老师，可不可以在右边？”

　　这时候，老师终于发现了，是因为虞前雪坐在偏右的位置。他这些请求，只是为了和虞前雪坐得更近。

　　于是季涯最后连讲台左边的位置也没有得到，他仍然坐在最后一排，离虞前雪很远。

　　但放学的时候，虞前雪先收好了书包，走到他旁边，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小学生放学的路，仅限于从教室走到校门口，并不长。

　　但他们日复一日地走了六年，上初中和高中也这样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