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即将暗恋我？》荷鳍

41、第 41 章

　　乌家嘉立刻给季涯弹了个电话过来，季涯笑着接了。

　　“——季涯！！你再给我秀呢？”
　　乌家嘉的声音还是具有一定的穿透力的，季涯摁着音量减少键，乌家嘉的声音随之一格一格降下去。

　　“季涯，你说清楚，嫂子什么态度？”

　　“什么嫂子，别乱叫，”季涯点了两下桌面，“就是说了句想我，我有点忍不住了想炫耀而已，你别生气。”

　　季涯的态度好得没话说，明明两人只是开玩笑，他也及时地向他道歉，绝对不会让人产生被冒犯的不悦。

　　但乌家嘉却因此有一瞬间的茫然，他突兀地想到，其实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季涯的情绪好像都对他们有所保留。

　　……他好像只会在虞前雪面前才没有一点保留，真实地展露他的一切想法。

　　“涯哥，嫂子这事，虞哥怎么说？”
　　既然季涯都告诉他了，虞前雪肯定知道。

　　季涯：……

　　怪异的是，季涯一下子变得支支吾吾，说：“他没说什么……他不感兴趣。”

　　乌家嘉：？
　　实话实说，他和虞前雪其实算不上有多熟，对季涯的话半信半疑。

　　“真的假的？虞哥有这么淡薄世事？你谈恋爱他都不关心？”
　　乌家嘉说着，反而又信以为真：要不是虞前雪这个最好的朋友不关心，季涯何必要来和他炫耀？

　　看来虞前雪不支持他。顿时，乌家嘉感到义不容辞：“涯哥，你这个情感状况，我一定关心到底，有什么需要兄弟的，叫我。”

　　季涯：？

　　-
　　“好好好——后天在我家聚啊，今天先再见了……”

　　虞前雪站在家门口，立在奶奶旁边，笑得僵硬。
　　从二十分钟前，亲戚们就出了他家，准备回家，但在门口又拉扯起来，到现在还没真的坐上各自的车离开。

　　寒风一股股扑在虞前雪脸上，他没戴围巾，冷风又沿着衣领口灌进去，更甚。

　　为什么还不进家门呢？虞前雪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奶奶突然在旁边拍了他一下：“又在看消息？”

　　“……”虞前雪立刻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里，若无其事回答，“没有，看个时间。”

　　“嘿嘿，”奶奶笑着指指虞前雪的口袋，“我刚刚发现你吃饭的时候，就总是在看，肯定是谈恋爱了。”

　　“没有。”

　　“怎么会没有？难道人家不喜欢你？”

　　“……”虞前雪搞不懂奶奶在想什么，“就不能是我不喜欢吗？”

　　“呸，眼睛都长手机上了，”奶奶摇摇头，不屑地走开了，留下一个字，“装。”

　　虞前雪：……

　　……有这么明显吗？

　　因为奶奶的这几句话，接下来几天，虞前雪感觉自己简直像做贼一样在偷偷回季涯消息。
　　上初中高中的时候都没体会过的偷玩手机，也算是补上课了。

　　电视上放着春晚，但屋里没人在看，奶奶和妈妈在唠嗑，妈妈在补她不在家这段时间错过的八卦。

　　她们聊得热火朝天，虞前雪像被热锅烤着的蚂蚁，又想找季涯，又怕奶奶当着妈妈的面说他“谈恋爱”。

　　他只能算着时间，每过一阵儿拿起手机回几条，再装作无事发生地放回桌上。等电视机上不知所云的节目又结束了一个，再趁着间隙看手机。

　　原来背着家长偷偷谈恋爱是这样的。
　　麻烦，苦恼，但又不完全是讨厌的。

　　季涯在卧室里，他说他们家没人看春晚，也没有守夜的习惯，都是各自睡觉，只有他爸会夜里放烟花。

　　“今年梅江市抓放烟花，又放不成了，我爸应该都已经睡了。”

　　虞前雪没注意过梅江市的空气管控措施，有些惊讶：“还能真的全面禁放？”

　　“有的，戴晨的妈妈现在还在外面巡逻，抓放烟花的。”

　　“我还是才知道，原来你家除夕都不熬夜。”

　　季涯发了条语音来，虞前雪看着五十秒的语音条，突然冒出一个点子。
　　他从口袋里拿出蓝牙耳机，单戴了一只右耳，连上手机，然后给季涯打了个语音电话。

　　“我没法和你说话，你说我给你发文字。”

　　虞前雪那里真的很吵，季涯听见背景声里，他妈妈和奶奶在说谁家孩子准结婚对象的事，旁边人打牌的声音，还有春晚主持人的声音。

　　反倒是离耳机最近的虞前雪，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有偶尔衣物摩擦的微弱的声音。

　　季涯仿佛能想象到虞前雪现在的样子，安静地坐在沙发或者椅子上，像座漂亮的雕塑，正坐着，但腿多半伸不开，在一片闹声中偷偷给他打电话。

　　季涯说：“我今天不睡，我要第一个给你发新年快乐。”

　　虞前雪还是没打字，压低声音：“这很容易啊，我的微信好友数目不多，会卡点给我发的，除了群发应该也只有你了。”

　　他说话的声音接近气音，季涯戴着耳机听，像虞前雪就在他耳边说话一样。

　　“倒是你，我给你发，肯定轮不到第一个吧？”

　　“没关系，我只看你一个人的，第一个看你的，你就是第一个了。”

　　虞前雪感觉耳朵有点热，好在其他人没太注意他，热腾得过头。

　　十一点开始，季涯从虞前雪那里听到了烟花声，呼哧呼哧，碰，各种不同种类的。虞前雪问他：“你看不看烟花？”

　　季涯此前对烟花没特别大的兴趣，但虞前雪问了，所以他感兴趣。
　　“看。”

　　接着是一点椅子声，虞前雪站起来在走路。
　　他用多少带了点老家口音的普通话说：“我下楼看看烟花。”

　　“晓得！去！”

　　然后是开门声，虞前雪出了家门，拿出手机：“挂了，给你打视频。”

　　“好。”

　　虞前雪家离长江的一条支流很近。他走了一会，到江边，屏幕随着他的脚步上下摇晃，还有明显的呼吸声。

　　“好多烟花，你看！”

　　的确有很多，伴随着各种不同的声音。但虞前雪拍照的技术太差，又举着相机在走路，季涯只是看到了很多不同颜色的光点，在黑漆漆的夜里。

　　“好看。”

　　到了江边，很多人成群结队地围在一起，放烟花，虞前雪退后两步，找了个适合看烟花的地方，终于拿稳了手机，烟花变得清晰起来。

　　虞前雪周围有几个大家庭，嬉笑着，围在一堆烟花旁边，吵闹得不行。他撇了一眼，对比之下，他这儿很安静。

　　但他也不完全是一个人，他还在打电话。
　　“许个愿吧，哥。”

　　过了几秒，季涯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嗯，许好了。”

　　虞前雪好像能猜到季涯许的愿望是什么，所以他没有问。

　　冷风吹过，夜里自然比白天更冷，但虞前雪出门的私时候没有多加衣服。
　　冷风灌进来，第一反应居然是穿得太少，季涯可能会说他。

　　多虑了，开的是后置摄像头，他发现不了。

　　“你出门是不是没穿外套？”

　　“……”虞前雪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问，“你怎么知道的？”

　　“猜也猜到了，何况你刚冷得跺脚了。”

　　虞前雪：……
　　一些没必要的过于了解他和福尔摩斯加列文虎克特质。

　　他只好说：“我现在就回家。”

　　“嗯，把摄像头转过来吧，让我看看你。”

　　虞前雪本来可能会拒绝，但他还是没犹豫地就听了，他的身影出现在屏幕另一端，戴着顶季涯之前从来没见过的帽子。

　　他没好好拿手机，看不清脸，模糊不清，但是没关系，光凭季涯的想象，也能把模糊的像素点补成高清。

　　但是虞前雪能不能早点回来呢？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季涯突然说了声：“新年快乐！”

　　虞前雪反应过来，立刻回答他：“你也是，哥，新年快乐。”

　　到了新的一年。

　　虞前雪站在家门口，敲了两下门，门里传来咚咚的脚步声，听起来很急。
　　于是虞前雪立刻反应过来，他居然在新年守岁的时候，在外面没回来。

　　……这可真是死罪一条。
　　虞妈妈不发火的时候，还是一个挺好脾气的人。

　　虞前雪飞快说了句“再见”，就把电话给挂了。
　　季涯当然见过他妈妈发火，但现在他变得很不想让季涯看到他被训。

　　就和打视频电话一样，他现在不喜欢让季涯看到他有一点点不好的地方，他情愿不与他分享自己的全部，也要保留完美的形象。

　　不过季涯还是很关心他，等虞前雪被教训了一通，洗漱好回卧室的时候，看到手机上成排的季涯的消息。

　　现在没有人在旁边，于是虞前雪又给他打电话：“没事，说了我两句。”

　　“怪我。”季涯说，“是我要和你聊天。”

　　虞前雪不是很理解他是怎么怪到自己头上的，是他要和季涯打电话，是他问季涯要不要去看烟花，也是他走得太慢回家太晚。

　　但爱是常觉亏欠，只要与虞前雪有关的任何不好的事情，都有季涯的理由在，都是他做得还不够好。

　　“虞前雪，你什么时候回来？”
　　“初六吧，十号。”

　　“哦……”季涯听起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点支支吾吾的，“那你初十能陪我吗？”

　　“我回来难道不是每天都会和你见面吗……”
　　虞前雪突然想到了什么，算了一下。

　　初六是十号，所以初十是……
　　二月十四号。

　　“能不能？虞前雪？”

　　虞前雪按掉了床头的大灯开关，在黑暗中回答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