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即将暗恋我？》荷鳍

27、第 27 章

　　季涯五指并拢，下意识将手里的笔攥进手心，手背绷得很紧。
　　虞前雪应该是听见了他的话，但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看起来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像是没太听进去。

　　是啊，而且就算虞前雪听进去了，也只会理解是他们好兄弟互相帮助，不会想到他脑子里产生的那个不合时宜、而且堪称幻想的想法。

　　虞前雪咬着下唇，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不动声色。
　　……季涯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他自然而然地会想到小说里的情节。先是两人刚在一起，季涯就立刻给他了自己所有的卡；之后更是夸张到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他，自己每月身边只留一点吃饭的钱。
　　两人共同的朋友以为他是“妻管严”，虞前雪觉得冤：他根本没有要克扣管制季涯花钱的意思。

　　虞前雪想给他加点“零花钱”，季涯就和他说：“你不知道，人有钱就会变坏吗？”
　　“我妈妈说的，要把钱给老婆花。”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虞前雪的心里就是几个超大的感叹号。
　　神经！
　　谁是你老婆！

　　“嗯。”虞前雪从嗓子里闷着发出一声回应，看起来并没有在意季涯在说什么。

　　虞前雪虽然心里不服气，但也只能装作听不见。
　　挑明了说，对他们关系不好。

　　-
　　好在这时候，许建和朱琴两人进了教室，虞前雪推推季涯：“你回位置吧。”

　　许建比朱琴矮一些，带着眼镜，像一个有文化的小矮人。
　　他清了清嗓子，视线在教室里转了一圈。乌家嘉等几个二班的学生已经溜回了回去，众人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许建清了清嗓子，先说了几句废话，风格和习惯都和以前毫无差别。
　　区别在于，过去许建讲话的时候，底下的学生在桌肚里偷偷写作业，现在他们在桌肚里偷偷玩手机。

　　许建在谈人生谈理想，不知道底下的学生们在大杀四方。

　　好在许建讲了五分钟，就停住了，转而拿出手里的教案本，翻到一页，看了两眼，突然点名虞前雪：“虞前雪？”

　　虞前雪没在看手机，他站起来：“许主任，怎么了？”

　　“坐下坐下，”许建挥挥手，示意他坐下，“你们已经算是毕业了，我们就是建议建议聊聊天，不用站起来。”

　　几个在打游戏的同学默默点头，伴随着细碎的笑声。虞前雪坐下。
　　许建问：“你觉着这次考怎么样？我和几个校长说了，还指望我们学校出个省状元呢。”

　　周围立刻汇聚来不少视线，参杂着一些羡慕夸赞的窃窃私语。

　　虞前雪笑了一下，胳膊撑着头，食指点在太阳穴上，回答：“那还是留给咱学校其他人吧，要是真考那么高，我会真觉得竞赛白学了。”

　　教室里立刻笑了起来，连着许建也笑了。盯着虞前雪的视线消散，其中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的视线也移动到了别处。

　　他的成绩好，并不总是惹人羡慕。
　　好在他虽然话不多，但并不是不会说话。

　　-
　　许建的话题转移，虞前雪重新垂下眼睛，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他口袋振动了一下，有新消息。

　　虞前雪看着朱琴和许建都不在看他这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瞥了一眼，是季涯的消息。

　　“【长草.jpg】”
　　“虞美人，等会结束了你去哪？”

　　虞前雪关掉手机的音效，打字：“回家。”

　　“晚饭吃什么？”

　　“不知道，大概回家吃。”

　　“那来我奶奶家吃？”

　　虞前雪犹豫了片刻，手指悬停在屏幕上，很快又输入：“好。”

　　果然又是这样，过不了半天，他们又很快和好。

　　虞前雪揉了揉眼睛，他把手机推进课桌，没再继续聊下去。

　　-
　　连着两天晚上，他们都在一块吃饭。

　　第一天是在季涯奶奶家，他奶奶家的饭厅厨房在城中心一个老小区一楼，原本是停车场，他们装修成了餐厅。

　　虞前雪吃着季涯爷爷奶奶煮的标准梅江风味的食物，左边挨着季涯，腿旁边是季涯家养的小黑狗。
　　小狗吐着舌头，毛色黑得看不清眼睛的位置，想吃他手里的骨头。

　　“太咸了，不能给狗吃。”季涯凑过来，阻止了虞前雪想给小狗骨头的行动。
　　小狗叫吠吠，因为他叫起来很凶。见季涯让他到手的骨头飞了，立刻开始对他大叫起来。

　　季涯：“你叫什么？安静点。”

　　吠吠不理他，还在叫。虞前雪在一边笑，说：“你哥不想给你吃的，坏哥哥。”

　　“哎虞前雪，你怎么乱教他呢？”吠吠趴在季涯的腿上，还在叫，“吵死了，你这个坏狗！”

　　相比于第一天的吵闹，第二天就安静了许多。

　　虞前雪先早上去接了季涯，准备带着他一起去高铁站接季唯辰。
　　季涯从他们家小区门口出现的时候，虞前雪差点给笑晕过去了。

　　季涯穿得乍一看很随意，白衬衫配黑裤子，简单到让人觉得他帅只是因为他人好看，脸帅身材正。
　　但虞前雪一眼能看出，季涯这是特意挑了一件最显身形的衬衫，显得他的肩特别直。裤子也是，显得腿长得像个圆规在走路。

　　虽然虞前雪想的比喻很缺德，但他看了一眼就很快撇开了视线，好像多看一眼也承受不住了一样。
　　……真的很帅。

　　季涯走出小区的时候，还觉得有几分心虚。
　　他没有故意挑选衣服，今天只是去见一个虞前雪的朋友。
　　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但他意识到这件事不重要、不值得他费心的时候，已经从衣柜里翻出了这身衣服。
　　于是他还是穿了。不知道虞前雪看到了，会有什么反应。

　　虞前雪没有什么反应，但是季涯发现他的脸被阳光晒红了，看起来像快要破皮。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防晒霜，扔给虞前雪：“涂点，伞也不带，防晒霜也不涂，你打算和蛇一起脱皮吗？”

　　虞前雪：……
　　他无语地摇了两下瓶子，拧了开了涂。没有镜子，他问季涯：“涂匀了吗？”

　　“下巴上有点没涂开。”

　　虞前雪：“哪里？你帮我涂一下。”

　　季涯伸出手，指尖贴着虞前雪的脸，防晒霜很黏，他揉了两下才涂开。
　　虞前雪的脸……好像很软。

　　“好了，”季涯把手插进口袋，问，“怎么去？”

　　打车去。路上有点堵，到高铁站的时候，季唯辰的那班高铁刚刚到。
　　两人在到达口外面等着。季涯看了眼影子，改变站的位置，让虞前雪落在他的影子里。

　　“虞前雪！”一个显得几分憨厚的声音响起，是季唯辰。他拖着一只小行李箱，从人群中向两人这里跑来，“我到啦！”

　　季唯辰有点胖，长得就很好脾气的样子。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到两人面前打招呼。
　　“你是叫季涯吧？”季唯辰伸出手来和季涯握手，“那我们还是本家呢！”

　　季涯：……
　　的确倒是“本家”不错。
　　他挤出笑来，难得有几分局促：“是的，你好你好。”

　　虞前雪有几分想笑，用力地咬着下唇，不敢吱声。

　　季涯显得有几分愣。他没想到季唯辰原来是这样的。

　　他们带着季唯辰去了定好的梅江湖湖边农家饭店。饭店在湖边上，需要走九曲桥进去，桥边有不少荷花，开得很漂亮。

　　季唯辰是北方人，一直拿着手机在拍成片的荷花。

　　季涯和虞前雪跟在后面。季涯是个E人，还是特别喜欢交朋友的那种E。虞前雪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说不出话来，局促地跟在人后面，不主动搭话的样子。

　　他想笑，故意问季涯：“哥，你怎么不和他说话？”
　　季涯只说：“别闹我了。”
　　虞前雪笑。季唯辰在前面，没发现他们后面的动静。

　　进了饭店，几人吃了起来。季涯僵硬了一会，很快又恢复了E人的特性，和季唯辰聊起天来，两人很快混熟。

　　“组长，你选的是什么专业？”

　　季唯辰虽然没考入最后五六个人的代表队，但考进了集训营，早在他们高考之前就被录取了。他不熟练地挑着刺，回答： “我懒得想，选了个理科试验班，到时候再说吧。”

　　“你呢？”
　　虞前雪摇摇头：“我也没想好，而且我成绩还没出呢。”

　　季唯辰笑说：“你肯定考特别好，燕大可以自己选舍友，到时候我和你申请一个宿舍，好不好？”

　　听到这话，虞前雪下意识看了一眼季涯。季涯低着头看着盘子里的扇贝，仿佛没听见一样。

　　但虞前雪知道，他肯定听见了。

　　“那你得问问还有一个舍友的意见，”虞前雪指了指季涯，“如果他也选燕大的话，我肯定和他一起。”

　　季涯抬起头，像是提到他的名字，才注意到他们聊天的内容一样：“什么？”

　　“在说你们都能考很好，全部上华燕。”季唯辰回答。

　　-
　　又过了一周，就要出分数了。虞前雪倒不是很紧张，他知道他们有“主角光环”，应该都能考上。

　　果然，查出成绩，他比季涯高了五分。但两人的具体排名都被屏蔽了。虞前雪和季涯给许主任打了电话，告诉他具体的分数。

　　前五十名次都会被屏蔽，但要填报志愿最好还是知道具体的位次。
　　知道的方法主要是告诉主任，而省里重高的领导交流一下，就能给出差不多的位次。

　　虞前雪又等了三天，许建给他打电话。
　　许建难得的没有拐弯抹角，而是非常直接地告诉他：“虞学霸，你真是第一！省里第一！是状元！”

　　许建听起来很兴奋，又说：“季涯是第二，今年第一第二都是我们学校的！”

　　虞前雪感觉脑子打了个结，恍惚之中，他冒出来的第一个清醒的想法是：好像竞赛真的白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