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即将暗恋我？》荷鳍

25、第 25 章

　　季涯实在是不在状态，连虞前雪罕见地叫了他“哥”，他都没主意到，还是一副神情空洞的样子。

　　虞前雪半咬住下唇，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端着回答：“多玩几局2048就知道了。”

　　131072是2的17次方，是2的整次方中最小的六位数。

　　季涯理解过来，拧着眉毛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揉了揉眼睛，似乎跑了一圈还是很困：“你吃早饭了吗？”

　　虞前雪没有。但他不敢如实交代。
　　因为他之前犯过一回低血糖，早饭午饭都没吃，下午上课被点名，一站起来就倒了下去，把季涯吓得够呛。

　　当时季涯对他还只是单纯的友情，尚且和他生气了半个星期，何况是现在……呢？

　　于是，他说：“吃了一点面包，我又跑饿了。”

　　季涯站起身来，两只手拿着手机，神色专注地盯着屏幕看：“附近好像新开了家很大的面馆，吃不吃？”

　　为什么要两只手拿手机，还看那么认真？
　　想借此不用搭着他的肩吗？

　　如果虞前雪头上有个心理想法的对话框，现在里面应该是成串的“哈哈哈……”。
　　季涯，你也有今天！

　　他们之前吃住在学校，不经常回家，家旁边开的新店也是从来没去过。

　　季涯虽然的确是为了逃避和虞前雪的接触，才专门在手机上搜索这家新店的评价，但他看得很认真，没发现虞前雪的表情。

　　虞前雪在偷笑。

　　“好，就吃这家吧。”

　　虞前雪瞥着看了两眼季涯的手机，梅江市的人没有那么闲，这家新店的评分也就五六条，总共两三张配图。
　　季涯就上上下下地扒拉着屏幕，来来回回地看，好像能看出花来。

　　……您看高考数学最后一道题有没有这么多遍啊？

　　虞前雪没忍住，笑出了声。季涯闻声侧目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虞前雪玩了个老梗，“我就是，想到好笑的事。”

　　季涯：？

　　虞前雪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在面馆出现在面前，他立刻转移话题：“看，到了，我们去吃饭吧。”

　　季涯没有戳破他不对劲的表象，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面馆，点了两份面，找了个靠墙的桌子坐了下来。

　　一旁的超大液晶屏在放晨间新闻，现在七点出头，面馆生意很好，坐满了人天南地北地胡扯，伴随着面的香味和些许烟味。

　　季涯坐在虞前雪对面，姿势端正得犹如一年级开学第一课，握着手机，神色严肃地看着。

　　虞前雪有心逗他，伸手搭在季涯手腕上，问：“你在看什么？给我也看看。”

　　季涯被他搭着的右手变得很僵硬，虞前雪简直怀疑他的手是不是有“统统石化”的魔力，让季涯看起来简直要找不到手关节了。

　　季涯肯定是猜不到，虞前雪他这看似不经意的靠近，其实都是算计好的。

　　从季涯的视角看，虞前雪侧着脸，半靠在桌上，拉着他的手，他的视角可以清晰地看见虞前雪的睫毛，随着他的眼神一眨一眨的，像小猫一样。

　　虞前雪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的话，会立刻从面馆里离开，然后再也不见他的吧？

　　季涯感觉很落寞，收回了手，把手机交给了虞前雪，自己盯着面前桌上的花纹看，就是不看虞前雪。

　　虞前雪根本不关心季涯手机上的内容，他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耍季涯玩。
　　谁知季涯竟然手机也不要了，直接交给了他，又自己低着眼睛不看他了。

　　“季唯辰明天中午就到梅江市，你陪我去接他。”
　　季涯点头表示同意，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

　　“要不，”虞前雪拿出自己的手机，状作不在意的随口一提，“你加下他的好友，聊两句吧？”

　　“……”
　　季涯茫然地抬起头来，嘴唇微动，表情有些许的疑惑。

　　虞前雪这是怎么了？他之前不是都能不在他面前提到季唯辰，就不提的吗？

　　“哦，好。”
　　季涯略有几分呆地应好同意，想从虞前雪手里拿回自己的手机，加季唯辰的好友。

　　然而他抽出手机的动作并不顺利。虞前雪主动把手机递给他，指尖挨着他的手背，不经意间的触碰好像故意摸了他两下一般。

　　季涯：……
　　他憋着口气，拿过手机，解锁屏幕，加上虞前雪推荐过来的联系人。

　　太好玩了。
　　虞前雪心里笑得受不了了，但面上还要拼命保持没事的样子，不能引起季涯的怀疑。

　　感觉这一通下来，他马上可以去考电影学院了。

　　服务员端着两碗面到他们面前，季涯点的是牛腩面，虞前雪点的是酸菜肉丝面。两人从竹筒里抽了筷子，开始吃起来。

　　虞前雪醒来到现在是一口东西也没吃，很饿，先吞了好几大口面，面碗里的热气迎面扑在他的脸上。
　　他抬起头，随之看了眼对面的季涯，见他还没动筷，夹着一块牛腩在发呆。

　　虞前雪：？
　　虞前雪疑惑了一瞬，很快又反应过来。

　　刚上小学的时候，他很瘦，而且吃饭胃口也不好。虞妈妈对他在学校不好好吃饭这件事忧心忡忡，曾经和到他家来找他玩的季涯展露过担忧。

　　从那时候开始，季涯就把照看虞前雪吃饭当作是他妈妈交给他的任务，无比认真地执行，在食堂里监督虞前雪吃饭，虞前雪不听他的，他就生气。

　　等他们长大之后，这个习惯当然是消失了，但季涯还维持着不管吃什么都会分点肉给他的习惯，尤其是吃面条。

　　跨年夜的时候，季涯还会把同一锅里的牛肉片分给他。对此，虞前雪也一向接受。

　　现在怎么了？觉得这是“间接接吻”，不肯给他了？

　　虞前雪虽然猜到了季涯的想法，但不说，只问：“你怎么不吃？”

　　季涯抿了抿嘴，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一样，一鼓作气把牛腩夹给了虞前雪：“你吃。”

　　牛腩一个个堆在虞前雪的碗里，混在肉丝和酸菜里，显得他的碗格外丰富。
　　虞前雪本来想笑的，但看到这场景，突然有点异样的其他情绪翻上来。

　　季涯对他总是这样的，毫无保留的、不求任何东西的好，哪怕是喜欢他，也总是第一位考虑他的感受，为此哪怕伤害自己的情绪也无所谓。

　　如果季涯现在真的喜欢他，那想必除了别扭，也会觉得难过吧。
　　他又何尝希望季涯难过呢？

　　……可是虞前雪现在心里也很乱。他现在不能回应季涯的感情，他知道自己还没做好和季涯谈恋爱的准备。

　　可是不回应，他又该怎么让季涯不伤心呢？
　　他总不能告诉季涯，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不介意，我们还是继续当朋友吧。
　　这话也很伤人，也没有完全准确地去传达他的真实想法。何况他们现在的关系，不是谈恋爱，是不宜说破的。

　　他目前能做的，只有对季涯再好一点了。

　　突兀的一声提示铃响起，在虞前雪的想法里划出一个口子。他轻微地被吓了一跳，看向发声源，是季涯的手机。

　　季涯见他的反应，拿过手机解锁。
　　“是季唯辰的消息，他通过了，问，问我是谁？”

　　“怎么回答？”

　　虞前雪这才想起，他刚刚一时兴起让季涯去加季唯辰，却忘了通知季唯辰。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说：“你就说是我的朋友，明天陪我给他接风呗。”

　　季涯照着他说的话，除了改变人称外，一字不差地输进对话框。
　　像个“小季助手”。

　　季唯辰先给季涯发了两个打招呼的通用表情包，随后敲虞前雪的私信：“啊，有你的朋友加我，你知道吗？”

　　虞前雪硬着头皮在季涯注视下回复：知道，是我的好朋友。

　　季唯辰大概猜不到，虞前雪正在季涯的“监视”下回复他的消息。
　　他问：“哈哈，是那个集训的时候经常给你发亲亲表情的那个朋友吗？”

　　“咣当”一声，季涯的筷子掉到了地上。虞前雪下意识看了过去，季涯窘迫地揉了揉鼻子，挡住了半张脸，说：“不小心。”

　　好一个不小心。

　　屏幕再次亮起，季唯辰又发了一条：“就是那个，开始我误会成是你女朋友的那个，是吧？”

　　虞前雪：……
　　好巧不巧的，正当他也感到几分尴尬之时，第二声“咣当”出现了。

　　季涯的新筷子，还没吃一口，又掉了。
　　“没，没拿稳。”

　　虞前雪：……

　　两人维持了长达一分钟的尴尬对视、无言对望。眼看这场面面相觑就要愈演愈烈，季涯艰难出声：“真是太离谱了，这种猜测。”

　　虞前雪：……
　　其实，就您之前乱发的那些消息和表情包来看，也不算是非常离谱吧？

　　每回一条消息就配一个亲亲表情包，还经常夹带些“想你”“多吃饭”的配词，以及看起来甚至有点绿茶的“不回消息吗？没事你忙，什么时候回我都行。”

　　……
　　季涯的耳根逐渐红了起来，血色像滴落透明水中的墨滴，迅速蔓延开来。
　　虞前雪猜，他应该也回忆起来了他之前发的都是什么离谱内容了。

　　“嗯，”他无意识地靠近了季涯，莫名说了一句，“等明天他来了，不要和他提这些事。”

　　季涯顺从地表示没问题，即使虞前雪没有明说“这些事”是什么。
　　就不要让他当面知道自己无意间成为他们之间的“一环”了吧？
　　怪缺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