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即将暗恋我？》荷鳍

23、第 23 章

　　端午之后，果然是很快，就到了六月七号。

　　阳桓高中是梅江市的考场，不过每个考生具体的考场安排是随机分配的。虞前雪留在了自己学校，季涯的考场在其他高中。
　　一班的教室被打扫好了当高考考场，学生们前一天晚上搬到了高三楼旁边一整栋的空教室里，书和笔记本都堆在地上。

　　不知道是谁把高考倒计时的牌子也带来过来，贴了个“1”，左边用黑记号笔补了一个负号。
　　“距离高考还有负一天”。

　　这三天的早饭也都给他们送到教室里来，朱琴在一边“监视”他们，不许吃除了食堂发的以外的食物，以防出现问题。
　　虞前雪边咬着包子，边看语文默写，现在他在心里背的速度比看的速度还快，一早上已经看过了所有的范围。

　　季涯出发去坐大巴去考场前，虞前雪混入人群溜出教室，安抚了一下他：“放轻松，你只要考到六百三十就很够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考对于他们来说是要求最低的一次。这次有降分，有提招，不用像平常一样，连考六百六十都不放心。这次，反而可以比燕大华大的录取分数线少个几十分。
　　季涯点点头，简单地抱了他一下，跟着大部队上了车。

　　虞前雪折回自己班，没过一会，他也去了自己的考场。考场还没开，他站在外面的走廊上。考场在高二楼，虞前雪整个高二基本都在做竞赛，这栋楼是他最不熟悉的一栋。
　　外面的树影莎莎，天不算热，但阳光特别亮。虞前雪恍然意识到，这是他最后一次考高中的考试了。

　　卷子发下来的时候，他产生了一些之前考试从来不会有的情绪。不是紧张，而是一点隐约的兴奋。
　　他能考非常非常高，上了十二年的学校，就是为了这次考试中，考特别高的分数。

　　考完一门语文下来，多余的情绪已经悉数消失，只剩下要完成这场考试本身，他比自己预想的还要镇定。
　　虞前雪回到教室，把语文资料堆到最外面，换成数学继续看。晚上，再把数学堆出去，一直到三天之后的最后一门。

　　最后一门是生物。生物考试教给他一个新知识：原来特殊情况下，人的身体会屏蔽掉一些“不重要的”感受。
　　生物考完是六点半，考试收卷铃打响的一瞬间，他才突然感觉到很饿。
　　虞前雪揉了揉肚子，思绪混乱：晚上吃什么？
　　妈妈会来接他吗？
　　他……到底能考多高？

　　最后一个问题要等二十天才能知道，前两天问题倒是很快揭晓。
　　虞前雪妈妈和季涯妈妈两个人各买了一枝很大的向日葵，在学校门口等着他们。

　　虞前雪跟着季涯出了校门口，虞前雪妈妈和季涯妈妈同时扬起那两枝显眼的向日葵，冲他们大喊：“在这里！”

　　有点子显眼。
　　周围的视线投到这里来，现在学校门口有学生，还有家长，许多双不认识的眼睛投到虞前雪身上。

　　偏偏季涯也很大声地回答：“阿姨！妈妈！”
　　他们三个人对着招手，不过季涯挥的是手，妈妈们挥的是向日葵。
　　更多的视线汇聚而来。

　　虞前雪：……
　　感觉是一个I人混入了三个E人里，有种别样的窒息感。

　　虞前雪微微低着头，想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但效果有限。
　　他甚至听到周围不认识的一个同学，和他家长说：“看那边那个个子很高很白的帅哥，就是我们年级第一。”

　　“哇，学霸这么帅？”

　　虽然是夸赞的话，但虞前雪还是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他下意识伸出手，去抓季涯的手腕，想让他走快点。

　　但季涯的手在被他触碰到的瞬间，突然僵硬了一下，他回头看了一眼虞前雪，表情里略带着些紧张。
　　虞前雪不解：“怎么了？”
　　他打招呼太认真，被吓到了？

　　“没事，没事。”季涯摇摇头，好像不用虞前雪说，他也知道要加快脚步，带着他穿梭人群，到达妈妈们面前。
　　季涯伸手接过他妈妈手里的向日葵，虞前雪的手自然而然地松开了。

　　夏日里，虞前雪的手触感似乎十分明显，他的手总是发凉，与这暑热不同。
　　但季涯却觉得手上那残余着的触感，在发烫。

　　-
　　高考完，两人先各自回家睡了两天觉。
　　虞前雪只觉得好像激发出了身体的什么潜力，好像一天睡十二个小时还能睡下去，明明没有困感，但沾到床就昏迷了。
　　家里的床，似乎有魔法一样。

　　当然，虞前雪并不是什么都没做。高考终于结束，他想起两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第一，要约季涯一起出来锻炼身体，绝对不能再次出现爬不动山的情况。
　　第二，要找点耽美小说研究一下看看。

　　虞前雪注册了一个公开平台的新的社交账号，在搜索框里输入“直掰弯文”。
　　立刻弹出了许多结果，虞前雪照着推荐，摸到一篇文里看了起来。

　　……
　　虞前雪看了一会，总觉得里面的情节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又合理又不合理的。
　　这些人哪里是直男好兄弟，这些动作也太暧昧了吧！

　　然而，再看一会儿，又觉得书里角色的心理可能还没有他和季涯夸张。
　　他们并不一定总会贴在一起、抱在一起，但心理上，他们互相需要，比书里的角色还要依赖对方。

　　虞前雪把手机界面切出去，摸了摸脸，红了一片。他决定为了长远规划，明天再继续看。
　　一天之内连着看，他又要变成煮熟的虾了。

　　他给季涯发消息：在哪里？

　　对方回得很快，好像就守在手机前等他的消息。
　　季涯：“在家。”

　　“你陪我出去跑步？我决定暑假好好锻炼。”

　　季涯那不知为什么，迟疑了片刻发：“我要出去买新手机。”

　　虞前雪不知道为什么季涯转变了计划，但他还是很快同意：“我妈也说给我换，你等着我来找你。”
　　季涯不知道在做什么，这次依旧过了一阵还没有回复。虞前雪把手机放在桌上，换了身出门的衣服，出门骑车去季涯小区。

　　到了之后，他拿出手机想发消息让季涯下来，却发现季涯还没有回复他说的那句“来找你”。
　　？
　　难道季涯要买手机就是现在的手机快坏了？

　　他给季涯打了电话过去：“你怎么不回我的消息？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

　　季涯听起来一切照常，他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平稳：“好，我马上下来。”

　　电话很快挂掉。虞前雪没有发现季涯的什么异常，以为他只是不小心忘记回消息了。

　　楼上季涯家里。他站在玄关处，换鞋准备出门。
　　透过一边的窗户，他能看到虞前雪撑着自行车，一手扶着车把手，一手划着屏幕。

　　坐在车上脚撑地的姿势，特别显现出少年的长腿。当然，他的五观比身形更惹人注目，虞前雪本人在玩手机，没注意到周围几个路过的人都盯着他看了一会。
　　他太好看了。季涯忽然想起，初中有一次他们俩去静林市玩，半路被一个自称是模特星探的人塞了名片。

　　当时他们以为是骗子，后来发现那张名片是真的，对方还是挺大的一个娱乐公司。

　　虞前雪很好看，脾气很好，性格很好，还很聪明，还对他特别特别好。
　　可是季涯还是没法太接受他心里产生的那种不合适的感情。

　　这些都不是他能喜欢他的理由。他应该只是他的朋友，不应该越界。
　　季涯其实今天不是很想去见虞前雪。他想把自己关起来，或者打包送出梅江市，和虞前雪分开一阵子。

　　不需要多久，只要能让他稍微清醒一下，恢复正常就行了。

　　但虞前雪等在他家楼下，季涯还是很快换了鞋子，向楼下跑去。虞前雪从窗外的俯视角度，变成面对面的正面特写。他还维持着同样的动作，脚搭在地上，看着手机。
　　虞前雪，在等他。

　　季涯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虞前雪面前：“走吧。”
　　“嗯。”虞前雪抬起头，把手机塞到口袋里，“我把车停在你家楼下，我们走路去店里吧。”

　　季涯家离一片大商业广场很近，里面有四五家手机店，是最自然的选择。他抿了抿嘴，简单回答：“好。”

　　走路的时候，季涯没有再拉着虞前雪，或者搂着他。这都太不合适了，很冒犯，很不礼貌。

　　虞前雪瞥了他一眼，似乎察觉到了季涯没拉着他。但他也没多想，不知道在看手机上的什么内容，低着头挨着季涯走着。
　　走路的时候，虞前雪的肩膀有时候会挨到他身上。触碰之间，季涯觉得四肢僵硬，心跳得很快。

　　他们以前是怎么一起走路的？
　　有这么不对劲吗？

　　他转开视线，没把目光继续斜着落在虞前雪身上，摸了摸鼻子，说：“我过两天想去静林找我小姨。”

　　静林市离梅江市很近，是个大城市。季涯的小姨在静林市当老师，家里没有孩子，所以经常邀请季涯去她家里玩，虞前雪也知道。

　　虞前雪从屏幕上抬头，问：“你一个人去？”

　　“对。”
　　他不能再粘着虞前雪了。

　　虞前雪皱了皱眉毛，似乎不是很满意：“这么急？非现在去吗？”

　　“嗯。”
　　其实根本没有固定的时间。

　　虞前雪的手机屏幕是和其他人的聊天界面。
　　他虽然在他身边走路，但在和其他人聊天。

　　季涯有些许的不满意，但他告诫自己不能表现出来。虞前雪想和谁交朋友，想怎么交朋友，都是他自己的事。
　　他不能管。

　　虞前雪说：“可是，季唯辰说他要来梅江市玩，想看梅江湖，我都订好了湖旁边那个渔家饭店的位置了，三个人。”

　　梅江市的梅江湖是全国几个大淡水湖之一，是很有名的景区，这时候游客确实很多。季唯辰会来，也很正常。
　　虞前雪又开始看手机上的通讯录，找着其他的联系人：“这两天的饭店位置不好定，你不吃，我得叫谁来……”

　　“我去。”

　　“嗯？”虞前雪不解，“你到底有没有空？”

　　季涯的手抵在脸上，看起来不是很自然。但他给出了肯定句：“我有空。”

　　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