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局(天官双玄同人)》清顾逢

3、黑水玄鬼暗动心

　　眼前是一条小河，清澈见底。犹如一条透明的绸带，时不时还有一条两条鱼跳出来。
　　“到了，到了!”师青玄停住脚步惊喜地指向前方笑了笑，眼眸中透露着几分喜贺。
　　众人纷纷回过头看向师青玄指的地方，不约而同的顿了顿。
　　茂林修竹，绿水环流，后有几座塔。师青玄一转头笑的愈发灿烂，眼眸里仿佛有浩瀚星辰，竟与周围有些融合。
　　“呃哈哈，老风之前定是位美男子吧？真有气质，哈哈......”
　　“不一定喽？老风前几日天天嚷着自己是神仙，是真是假还不知呢。”
　　师青玄尬笑两声，总感觉仅剩的一条手臂不知放何处，只能习惯性的挠挠头。
　　众人相互打完了趣才准备收拾收拾下河。
　　“说到底终于到了。老风下去耍耍不？凉快凉快!”
　　“好!安兄...啊不，安青公子!!!你也下来玩啊!”师青玄不假思索，朝贺玄招了招手，示意贺玄陪他一起下水玩。
　　贺玄反应过来点点头。乞丐帮也分了几组队伍来抓鱼，师青玄和贺玄在一起，林芝则和秀云在一起......说是抓鱼，但贺玄一直站在师青玄身后扶着他，生怕师青玄脚一滑把自己又摔的半死不活。
　　师青玄回眸，疑惑不解道：“安青，你就别扶我了吧。”
　　“嗯，不扶了。”贺玄虽口头上答应了，但眼神却止不住的朝师青玄身上瞟，生怕又跟以前一样，总是把自己弄的不得安宁。
　　闻路上赤为王，水里黑做主。“赤”便是红衣鬼王血雨探花，花城。“黑”便是黑衣鬼王黑水沉舟，贺玄。自然，但凡是水的就是贺玄的领域，皇城大多数的鱼都是从南海游过来的，自然都聚在贺玄脚边。
　　鱼在贺玄脚边游来游去，游这游那，像是……挑逗？贺玄看着就是心烦，不悦写满了整张脸。一手将一条鱼捏爆，几十条血淋淋的鱼尸通通扔进师青玄的箩筐里。
　　而师青玄一看这么多条又大又肥的鱼游过，扫过腿边，腿上就止不住的发疼发痒，被逼无奈只好道：“安兄，哈哈，安兄我的脚好痒，噗哈哈，啊不，疼，疼疼疼!!!”
　　贺玄脚边的鱼快吓傻了又游到了师青玄那边反复穿梭，像宁愿被抓住也不愿意被捏爆一样。
　　又是一波鱼游过，“诶啊啊啊啊!明兄，救命，明兄!!!”
　　巨大的冲击力将师青玄给重重地推倒在地。贺玄眼神一横，无奈写满了脸上。几乎瞬移般移到师青玄的身后稳稳地接住了他。
　　“傻子!不行你就坐在石头上，我帮你抓!你能不能别这么蠢了？!”贺玄压着声音有些狰狞道。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师青玄和贺玄，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偏偏挤进去看师青玄和贺玄要干嘛，还有的箩筐也放了下来，就静静的坐着看。
　　师青玄一愣，这是贺玄对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不知这时该如何回应。师青玄与贺玄两人在这时才认识了几天，按道理完全不至于这样说。迫于无奈，师青玄只好扶着旁边的石头慢慢坐下去。撇了撇嘴道：“明兄，你发这么大的火干嘛......”
　　师青玄和贺玄又双双一愣，贺玄竟然还用着以前在上天庭对师青玄说话的语气，师青玄竟也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习惯谁也没来得及改，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
　　换做其他人师青玄可能也会这样说，顺口的事罢了，但那个人却偏偏是贺玄。而贺玄想的是眼前人，对的自然也是眼前人，不得已会跟师青玄的对话接上。
　　贺玄闭了闭眼道：“你叫错人了。”
　　师青玄有些神情混乱，道：“明......啊，安兄，抱歉。叫错了。”
　　贺玄皱眉，抿着嘴，转过身继续“抓鱼”，道：“嗯，抱歉。看到你想起来我的一位故人，你和他长得挺像的，未免把你当成家人了，出口难免有些语气，所以......”贺玄越说越心虚，自己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实在是抱歉。”
　　何止是像啊？分明一模一样。
　　半晌，两人谁也没说话。师青玄听了贺玄的话，乖乖坐在石头上，低着头用脚拂过水面轻轻地踢水，百无聊赖。师青玄无奈，想跟往常一样拿出风师扇扇扇风，却不想掏了个空。这时师青玄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原来那个高高在上的风师大人了，出于习惯尬笑两声，又转头看了看去啧啧称赞道：“哈哈哈哈哈，风景真不错，哈哈哈哈哈。”
　　众乞丐继续埋头抓鱼，恍做什么事都没有。
　　贺玄却先开了口：“你为什么会想断手瘸脚......？”
　　想罢贺玄是明知故问又或是真的想知道。
　　“断手，瘸脚......吗？”师青玄回过头，刚才还彤彤有神的眼睛晦暗了几下讷讷道。
　　几日前的师青玄浑浑噩噩，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死。”
　　见墙便用脑袋一下一下的撞上去，头磕出了血。本就是意识模糊，一下雨师青玄一个重心不稳就栽在地上。更不想的是竟有好几个又尖又长的钉子，倒更像有人故意放上去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钉子刺透了皮肤，手臂上和腹部插了好几根钉子，血一滴一滴地染红了衣袖。师青玄有些狰狞看着，用力眨了眨眼，脸颊滑落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雨水滴在伤口上有些刺骨的疼，师青玄抬了抬手，抬不动。最后泄气一般不做挣扎，只是静静的捂住伤口。
　　贺玄一起来就见师青玄不见踪影左找右找，自己明有灵力却总是找不到师青玄，师青玄身上早已没有了任何灵气，就跟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样，又没有什么特征，光是有灵力已经没用了。
　　一声惨叫回荡着，仿佛要震碎耳膜，贺玄寻声奔去，再见到师青玄的时候师青玄早已蜷缩成团，怔愣地看着喘着粗气的贺玄。师青玄有些晕晕的，道：“贺......嗯，安，安青，你来......找我啦......？”
　　不多时，师青玄便晕了。眼神朦胧间像是看见贺玄换了一身新衣裳，又黑又有些贵气，乱糟糟是头发也变的顺滑，自然而来的搭在肩头，一眨眼贺玄便站在眼前轻轻扶起他，头上的血一滴滴地流下蒙蔽了双眼。
　　这仅仅是断手。
　　“嗯呃，还有瘸脚什么的。没什么事的啦......哈哈哈。”
　　贺玄欲言又止，拉起师青玄因为抓鱼太用力而沾满泥巴的手放在清水里洗：“脏，最好你就坐着，别抓鱼了。”
　　师青玄站起身无所谓道：“我不是小孩子，不用你来教我的，还是谢谢你。”
　　贺玄沉默地望着师青玄，没一会又弯腰抓鱼。
　　师青玄不言，走到上游与秀云谈了起来：“秀云，为何要带我们来这个地方，其他地方不是更好吗？鱼更多吧。”
　　秀云直起了身道：“这就是老风你有所不知了。你知道这条河是通哪条海的吗？”
　　师青玄怔了怔，道：“不成，是南海？”
　　秀云道：“对，但这是离南海最远的一条河。传闻南海里呢有一只大水鬼，不知这大水鬼遭了什么非人的折磨，胃不好，特别爱吃东西
　　就连泔水也喝的下去。啧，想想就恐怖。所以自然而来，离南海越远的地方鱼群就越多，毕竟没有鱼会自投罗网，狼入虎口了。”
　　师青玄干笑了两声，道：“啊......哈哈，是挺能吃的......”
　　师青玄将疑惑问出又见没什么好聊的，便起身回到贺玄身旁了。
　　午时了，太阳直直地晒在湖面上，湖水波光粼粼，射的眼睛疼。秀云弯腰起来擦汗大声嚷嚷：“唉，休息吧休息吧，累一上午了。”
　　大家还是按一组坐好来，方便继续干活。只有贺玄和师青玄背对着对方，师青玄还是止不住地想一开始发生的事情，将断手瘸脚这件事抛脑后了，不对啊，他明明不是贺玄，为什么又要虚心呢？只是叫错名字罢了。
　　师青玄呆呆的，看见旁边有一根红红的东西，看了一眼，是糖葫芦。贺玄竟然还给他带了糖葫芦来。师青玄笑了笑觉得有安兄当朋友真不错。
　　只是说了一下嘛，还不是说认错人了，嗯!也道歉了。师青玄索性就拿起糖葫芦大口大口地咬，往贺玄嘴边一递，贺玄也顺势歪着头咬了一口糖葫芦。
　　秀云拉着林芝往师青玄手上的糖葫芦瞟了好几眼，肚子止不住的咕咕叫，只好硬着头皮把自己筐里的两条鱼烤了，和林芝一起分着吃，香飘四溢。但烟味却往四处窜，呛的人到处咳嗽。若是师青玄还有风师扇，还是天上的风师大人的话指不定就把油烟扇到十里远的地方全部吹散，可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大家和自己呛的难受。
　　大家休息了没一会儿就又开始抓鱼，有的希望自己抓多点卖钱，有的索性抓完烤着吃了。师青玄看自己这么没用想起了师无渡生前教他的，便一瘸一拐搬了几个又大又扁的石头放在鱼游进来的地方，让鱼只能进不能出。鱼游了进来就用小箩筐划过水面让鱼进到小箩筐里，再把鱼放到大箩筐里，也算帮贺玄解决了挺多麻烦。
　　师青玄似乎知道贺玄心里想着什么，瞧见箩筐里的鱼满满当当的，就扶着凹凸不平石头走到上游对秀云拍了拍，道：“秀云，该走了，不然大家就要中暑了。”
　　秀云向周围看了看，自己累得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只好招了招手喊道：“各位!该收拾收拾回庙里了!”
　　师青玄走时注意到了两边长长的稻黄色小草随手抓了几大把编织了两顶小帽子，够他自己与贺玄带了。师青玄走在队伍的末尾一直琢磨小草，该怎么盖到贺玄头上，便伸直了手朝前方的贺玄比对，最后非常快得跳到贺玄后面成功的把帽子盖在了贺玄的头上，贺玄一愣，低下头浅浅地笑了。用力拉住师青玄的手赶在了队伍最前方，成为了队伍中两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大家一回到庙里就开始生火烤鱼，除了师青玄和贺玄那组只有林芝和秀云那组是最多的了，由于在师青玄与贺玄的下游，而林芝和秀云在上游，他们发现鱼像不要命一样拼命的往下游，在顺路中插了几十条，可光师青玄与贺玄那组估计就有一百多条，把整个筐都塞满了又大又肥的鱼。
　　“我去，老风你们这组可以啊。不仅人长得都俊，抓鱼还行!哈哈哈。”
　　“老风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师青玄没想到抓几条鱼都能受到这么多夸赞，有点感觉危言耸听。师青玄把目光投在贺玄身上，贺玄注意到师青玄的目光把头转向一边。师青玄无奈，指着贺玄道：“是安兄给我抓的!”
　　贺玄被点了名，有些晕。只是摆摆手道：“我要睡了，别吵我。”
　　师青玄见氛围一下就冷清了便爬到庙的最高处坐着大喊：“分鱼啦!分鱼啦!”师青玄把筐里的鱼一扫，大家筐里多出好几条又大又肥鱼，所有人几乎踮着脚把筐放在最高处纷纷争先恐后地接鱼。
　　“老风好样的!”
　　“老风、老风，你再多撒点呗。”
　　有那么一瞬间，师青玄像是在洒十万功德一样，不禁粲然一笑。而贺玄说的睡觉了只是静静回到了黑水鬼蜮。
　　另一边的贺玄坐在黑色的桌子旁看着风师扇，他每晚都会修，此时的风师扇除了还有些裂痕其他都如出一格。贺玄想在风师扇修好后还给师青玄，但他又不想告诉师青玄在他身边陪他的人是他最害怕的人。师青玄要是走了，他们就永远都没可能了，红绳也解不开，断了。
　　有那么一瞬间，贺玄希望能陪他过完他的一辈子，直至下辈子......若是下辈子师青玄飞升成神，他就也飞升，如当初般飞升。
　　贺玄抬头看着黑色的天花板，看着天花板上红色的血液连成一道道密密麻麻红线，这像极了师青玄与他复杂的关系，师青玄什么也不知道，贺玄也什么都不知道，师无渡只是想让弟弟过的好一点，大家谁都不得已，唯有白话真仙例外。但若是没了白话真仙，师青玄与贺玄就不会相识、相遇、相知、相认。
　　贺玄不再想，留在黑水鬼蜮吃了几百条鱼却没有回到庙中，而是到了早晨抓鱼的河边。水依然清澈，倒映着自己的脸。贺玄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小丑一样，一切被他搅得混乱。
　　“哈哈哈.......”
　　不多时贺玄就回到了庙里，大家睡的好好的，师青玄却迟迟不肯入睡，眯着眼睛看着贺玄，好奇地问：“安兄，你去哪了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真的是!!!我等你等的......哈，好困......”师青玄跌跌撞撞有些不满地走到贺玄身边，可能是因为前几天的原因，脑子昏昏沉沉的，刚说完话倒在贺玄怀里沉沉睡去。
　　“笨蛋师青玄......你怎么这么令人不省心......？”贺玄将师青玄抱住放在草席上，用衣服当被子把师青玄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轻轻的在师青玄额头上落下一吻，“真是的，你知道上次我差点要急疯了吗？”
　　贺玄顺着师青玄的头发轻轻地梳，鬼不应该有心跳，但贺玄觉得他的心脏正砰砰直跳，血液在燃烧，心脏仿佛要跳出来。心里压着不同的情绪，爱、恨、仇...复杂的令人难受。
　　“师青玄。若是有来生，我不会再这样把你给弄丢了。这件事你本不该参与在里面的......还有，你的扇子......我修好了。”
　　“明兄......？是你吗？”师青玄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脸靠在贺玄手上含糊不清道。
　　贺玄微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师青玄又淡淡一笑，放缓了眼神。道：“师青玄，是我。”
　　贺玄有些恍惚，身子怔了怔，咬紧了唇。还是没法说出那句：“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