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荒村献祭；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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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破晓的第一道光刺穿云层，山村里萦绕了许久的雾气尽数散去，鸡鸣狗吠声此起彼伏，袅袅炊烟飘向了淡青色的天空。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由缓而急，似谁浮躁波动的心绪。
社会哥李大柱艰难地睁开眼睛，在响声震天的敲门声里毫无动作，大写的睡眼朦胧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
他发了许久的呆，眉眼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后才从床上爬了下来，带着满腔怨气拉开了木门。
“有事？”社会哥抵着房门居高临下地俯视大清早扰人好梦的便宜表弟。
便宜表弟李鹜左右手各拎了个袋子，中间还抱了个碗，动作怪异地望向社会哥。
他扯了扯唇，崩溃道“哥，我来给你送饭的，能麻烦你让一下吗？”
社会哥没有说话，在挪了挪步子让人进去后关上了门。
从井里打上来一桶水，简单洗漱完后社会哥将头发往后一撩，露出饱满的额头，顶着副极具攻击力的长相往李鹜对面一坐。
李鹜掀开眼皮，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你大清早发什么疯？”
社会哥李大柱动作顿了顿后又特意凹了个造型，若无其事道“怎么？我不帅吗？”
“……”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在愣了片刻后才飘出个极为嘲讽的“呵”字。
李大柱轻咳一声，脸色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恍若未闻般淡定地从碗里抓了个比手掌还大的葱油牛肉馅饼配着冒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吃了起来。
趁着社会哥吃饭的间隙，李鹜将带来的烧好的鸭肉简单进行摆盘，换掉了先前供台上的供品。
社会哥三下五除二解决完了早餐后不由地眯了眯眼，消散殆尽的睡意再次席卷而来。
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支着下巴对李鹜道“亲爱的表弟，请问你还有事吗？”
便宜表弟未答，拎起袋子便要径直往外走，可就在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厚重老旧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推了开。
“李、李鹜，周家那小子逃了！”白白胖胖的的小伙子大汗淋漓，白色的衬衣湿漉漉地粘在背上，正气喘吁吁地弓着腰撑着膝盖。
李鹜瞳孔骤然一缩，眸光幽深了几分，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丝琢磨不清的意味。
他手里的东西放下，指尖用力地蜷缩在一起，低声呢喃道“逃了啊！”
“走吧！去我那所谓的姐夫家里做客。”李鹜嘴角擒着抹笑，不紧不慢地迈出了木屋。
一行人走了大约十分钟，在靠近北边的一座简陋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他们到时，这儿已经密密麻麻围满了人。似一锅煮沸了的热水，喧嚷、聒噪至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超市跳楼价大甩卖之类的。
“麻烦让一让”李鹜领着社会哥和小胖子凭借着村长李平锦的儿子的身份从沙丁鱼罐头般的人群里艰难地挤到了前排，抢到了最佳观众席的位置。
“你们执意要带走念白吗？”周钦冷眼瞧着自己敬仰已久的岳父。
“神要他去供奉四天，现在还差三天”老人混浊的眼珠转了转，语调沙哑死寂，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周钦像听见了什么可笑的话，扬了扬唇，勾起的弧度轻蔑，讥讽道“供奉，呵！怕不是献祭。”
“是与不是又如何？周念白死了，你们还可以再生十个八个孩子，神明赐予的长生可只有这一次机会！”
“小妹，爹的年龄不小了啊，熬不过这三五年了。”
高大壮硕的中年男人越过周钦注视着他身后袅娜娉婷的女人。
李菀卿默了默，通红的眼眶里带着抹决然 ，她道“哥，我可以为了爹去死，但念白不行。谁要让他死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另一侧的瘦弱男子捂着拳头撕心裂肺地咳着，面色惨白地说“小妹，你这是何必呢？”
“就算是我们选择放弃长生，愿意为了你而妥协，那李家村的其他村民你又该如何？”
此话一出，挤在前边儿的父老乡亲们本就浮躁不堪的情绪直接炸开了，纷纷冲门口的周钦和李菀卿大声地谴责着、谩骂着，肆意发泄内心的不满。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凭啥为了一己私欲不顾我们的死活？”
“对啊，你儿子的命是命，我爹娘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李家闺女啊！我这把老骨头什么时候死都行，但求你，求你让我这先天不足的孙儿活下来！他才刚满三岁啊！”
曾经纯朴亲切的乡邻眼神里的哀求、嫉恨化作了一把把尖锐的刀，深深地扎进胸口，捅的人鲜血淋漓。
那儿纯粹的恶似无间地狱里的鬼魂紧紧地缠住了他们。
李菀卿惶恐、无措，乌黑明亮的眼逐渐黯淡，整个人如同被浸在了冬日寒凉刺骨的湖水里，腿脚发软，身子止不住地打颤。
但尽管这般难熬，她仍咬着牙，强撑着走到周钦的旁边，不做任何的退让又或是妥协，仍死死地护住周念白。
“小妹，你……唉！”壮硕的中年男人紧锁着眉，叹了一口气。
阖着眼的老人平静无波地对着众人道“行了。我做主给李菀卿一家一天的考虑时间。谁要是不愿，亲自来找我李平锦。”
说罢，他目光深邃地望了一眼李菀卿后拄着拐杖拖着沉重的步子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这是抛开村长的身份不谈，他作为父亲仅能为女儿做的一件事。
在转身的一刹那，李平锦弯着的腰更驼了，两鬓斑白的发在光下异常的显眼，脸上那一道道岁月凿刻的痕迹诉说着英雄迟暮。
众人虽有不甘，但念着李平锦的威望还是纷纷散了开。隐匿于其中的陈九生眸光幽深，嘴角微勾，脚步轻快地往外走着。
木屋里，窗杦旁的书桌上泛了黄的信纸上印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凌厉又不失锋芒。
仔细端详才瞧得出是“神祠，四天，献祭。”
干瘪的树梢不住地晃，愣在原地的李鹜嗤笑一声后死死地盯着李菀卿。
“姐姐，我果然是疯子呢！强装的大度真让人不爽。妈妈说过，只有唯一的偏爱才让人铭记。”
“嘘！等周钦和周念白都死了，你就能全身心地注视着我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荒村献祭；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