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于海》术不生

5、我恐高

　　“哟，老余！好久不见呐，您老今天怎么有兴致走游客通道了？”
　　“你不也是。”
　　“这位就是程……昀吧，我就说那么好的机会老余怎么会让你来，原来是老相识了啊。幸会幸会。”李文聿笑着朝程昀伸出手，程昀不得不也微笑着点头回应。
　　倒……也算是老相识。
　　余帷客套的交谈着，不一会就把李文聿打发走了。
　　“李文聿，老同事了，养海豚的。”余帷解释道，“人还不错，就是有的时候小心眼。”
　　程昀木讷地点点头。
　　刚往前走了几步，余帷突然开怀大笑：“今天，我绝对给你一个终身难忘的极致体验！”
　　……
　　程昀害怕极了，脚底像抹了黄油一般打滑，刚想找个机会溜走就被余帷看穿了心思：“程昀！我好不容易请假陪你玩一天，你还想跑！我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吗！”
　　程昀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好不容易挤出的笑容也被抛在脑后了，转而一抹愧疚涌上心头：“余老师，你没必要为我请假的。我……不值得……”他声音越来越小，后半句余帷甚至将耳朵伸到程昀嘴边都没能听见。
　　余帷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嘴在前面跑，脑子后面追。要让他瞒住点什么事，简直比登天还难。
　　“完了完了又说错话了。言言救命啊！！”余帷在心里朝言言呼救，希望余言言能乘着七彩祥云从天而降拯救自己。
　　正坐在林霁办公室里看电视的言言突然打了个喷嚏。
　　半天，云海的天依然是晴空万里。
　　“余老师，您去……您去上班吧，我……我不用……”
　　“假都请了，现在回去岂不是落得个欺瞒上级的名声，咳咳。”余帷郑重地拍了拍程昀的肩膀，“所以，你现在还想让我回去吗？”
　　程昀拼命摇摇头。
　　余帷坏笑道：“这就对了嘛，乖。”
　　“走，咱们先去最最最最最好玩的——鲸鲨过山车！”
　　程昀本来想着委婉解释一下，但是余帷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拽着他就往鲸鲨过山车跑去。
　　“等等等等，余老师，我恐高……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能是风太大了，余帷只听见耳旁“呜呜呜呜”有人说话，具体说的是什么——哪有去玩过山车重要。
　　用不了几分钟，鲸鲨过山车就出现在程昀面前。
　　听见上面游客的尖叫声，程昀魂都要丢了。
　　“余老师，要不，我在下面等您？”他颤颤巍巍地说。
　　余帷只顾着欣赏过山车翻滚的“美丽”，一时间竟没听见程昀的哀求。
　　“余老师！”
　　“怎么了？”
　　程昀鼓动着他的腮帮，委屈地说：“我不想上去。”
　　“来了长琴，我就得让你不虚此行。”余帷说，“别怕嘛，我陪你。”
　　……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余——老——师，啊啊啊啊啊……”
　　……
　　“程——昀，你说——过——山车——好——不——好——玩——”
　　“……”

　　自打程昀下了过山车，他已经在卫生间里蹲了十五分钟了，而这个时候余帷还没意识到危险性，还在卫生间外面的摊位上挑选着：这个好吃，来一份，那个也好吃，也来一份……
　　程昀靠在隔间的门上，眼冒金星。
　　生生咽下去了恶心，他才长长地吸气、呼气，好一会，才让自己从眩晕中缓和出来。
　　余帷，好像也没有之前想的那么坏。至少刚才在上面的时候，余帷没有介意自己无意识的抓他的手。等到自己发现的时候，余帷的左手已经被捏的肿了起来。

　　程昀刚迈下台阶，余帷就拎着一堆袋子，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大步地迎上来。
　　等走近一看，那袋子里装着热狗，烤肠，苹果汁和一些程昀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呼呼地冒着热气。
　　“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一直住里面呢。”余帷打趣道，“趁热吃吧，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
　　程昀惊讶地看着余帷，久久也不出声。
　　不知道哪里吹来一个石子，程昀迷了眼，眼角渐渐湿润。
　　愣了一会，程昀接过袋子。
　　“嗯？怎么不吃？可好吃了。”
　　程昀苦笑道：“我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吃不下去啊。”
　　余帷嚼着烤肠说：“那倒是。你不会没做过过山车吧。”
　　“我……我恐高。”

　　于是余帷左手拿着烤肠，右手攥着果汁在前面边吃边走，程昀提着袋子跟在余帷后面，脸颊偷偷变了颜色。
　　……

　　余帷好不容易腾出嘴：“你去看过其他表演么？”
　　“基本看过了。”
　　“去过企鹅馆了吗？”
　　“还没有。”
　　“走！”余帷突然兴奋起来，“你余哥哥陪你去看帝企鹅！”
　　……

　　从企鹅馆里出来，余帷和程昀的包上挂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企鹅玩偶。
　　十分钟前
　　余帷在出口处的商店里转了好几圈后，拿着两个企鹅玩偶走到程昀面前。他把握在手里的玩偶在程昀眼前晃了晃：“程昀，你觉得这个笨企鹅好看吗？”
　　程昀点点头：“好看。”
　　余帷也满意地点点头。等他再出现在程昀面前的时候，他手中的企鹅玩偶已经被剪去了标签。
　　“很适合妹妹。”程昀说。
　　“说什么呢，给你的。”说着，余帷递过企鹅玩偶。
　　这玩偶怎么仔细看…………这么丑。
　　程昀伸手接过玩偶：“谢……谢谢余老师。”他把玩偶捧在胸前，望着玩偶出神。
　　虽然它很呆，可它是余帷送的——程昀收到的除了爷爷送的之外的第一个礼物。
　　余帷见程昀又发呆了，拉着程昀的袖子就往外走。
　　程昀腾出一只手抹了抹眼泪，正要说话却被余帷按住肩膀。“这就把你感动了？那以后别人随便送你点什么你是不是就跟人家跑了？把眼泪擦了。”
　　余帷突然发现程昀哭的更伤心了，手忙……嘴乱地安慰道：“诶别哭啊！我是说这也不贵……不是不是，对不起我不应该开玩笑……啊也不对……你还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好不好……程昀！别哭了！”
　　程昀被余帷最后几个字吓住了，抬起头，泪汪汪地看着余帷。
　　余帷心想：“怎么有种哄小孩的感觉……不对不对，眼前这个人怎么也不像是和言言一个年纪的……不会……啊现在的小孩十一岁就这么高了吗？难怪会叫我老师……”
　　“余老师，谢谢你。”程昀忽然一字一顿地说。
　　余帷有些哭笑不得：“啊哈哈没事，没事，走吧。”

　　余帷深呼吸了一下，温柔地注视着程昀：“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
　　程昀有些恍惚。难道自己刚刚把他哭傻了？
　　“我今年28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