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于海》术不生

4、又和暴力狂见面了

　　云海长琴海洋世界 长琴酒店574房间
　　程昀没有去吃晚饭，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靠窗的椅子上发呆。
　　窗外烟花漫天，朵朵金丝肆意飞舞着，将漆黑的夜空燃成白昼。

　　云海市金花漾小区 12幢 11A
　　余言言洗完澡换好衣服，光着脚盘腿坐在沙发上，嚼着白天买的糖。
　　余言言用黏糊糊地双手比划：“哥，你白天不应该捉弄他的，小哥哥都伤心了。”
　　余帷在厨房刷碗，水龙头的声音轰轰作响。他哼着歌，尽情地让泡沫飞舞，享受这惬意的时刻。
　　言言突然发现她哥没在看她，把糖吐在纸巾上，小嘴一撅，气鼓鼓地冲到余帷面前，“你说你会看我的。”她打着。
　　“我刚洗碗来着。”余帷无奈笑地说，“等哥哥刷完碗，你再说好不好？”
　　余言言注视着她这位勤劳的哥哥。余帷绿色的睡衣外面套了他前几天网购那件粉色围裙，手上带着在超市抢购的特大号红色硅胶手套，左手拿了个盘子，右手上的钢丝球龙飞凤舞，这让余言言不禁想到了某首“洗刷刷，洗刷刷”的歌。而这“五彩石”上顶着一张熟悉的眉飞色舞的脸。
　　于是言言带着满脸地鄙夷重新坐回了沙发上，打开电视看起了《寻龙诀》。
　　等到余帷依依不舍地结束了惬意的刷碗时光，留恋地从厨房出来时，他正看到一个女人头皮开花，化作触角向四处伸展。
　　“余言言！你又在家看这些鬼东西！”余帷大喊。
　　余言言歪歪头，一副“哥你这么大的人还怕这个”的模样，不情愿地换成了《猪猪侠》。
　　余帷坐到了言言旁边。
　　“你刚刚要说什么。”
　　“小哥哥伤心了。”
　　余帷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白天捉弄他，让他在那么多人面前难堪，他肯定心里不好受。之前在机场小哥哥也不是故意的，你还那样说他，你应该去很郑重的道歉。你明明买冰淇凌可以优惠，却还是让小哥哥交……”
　　余帷虽然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但是现在被言言看穿了倒多少也有些不自在。
　　不过，冰淇凌事件确实是……意外。
　　“明天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

　　“Oh GGbond，童话里做英雄，Oh GGbond，热血心中流动……” 余帷哼唱着，转头一看，余言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手上还攥着半颗草莓味棒棒糖。
　　余帷把棒棒糖包好放进冰箱，轻轻地揉了揉言言的头，抱着她进了房间。

　　云海长琴海洋世界 长琴酒店574房间
　　程昀翻来翻去也睡不着。一闭眼，余帷的身影就浮现在脑海，挥也挥不去。不知道为什么，程昀开始在意起那个捉弄他的时尚男人。
　　夜深。程昀蜷缩在被子里，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已经掉色的狐狸玩偶，于不觉间沉沉地睡去。
　　（无尽的花海中有人驻足。远远望去，他好像沐浴在阳光里，在世界的尽头屹立。阳光愈加柔和，光影之下，他的身影看不真切，让人忍不住靠近。于是奔跑起来，摔倒后又站起来，终于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挡住阳光斑驳，渐渐看清他的模样。他乌黑的秀发在阳光中散发着光芒，他……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紧身裤……他还穿着一双喜庆红鞋和喜庆的红袜……他忽然回眸，秀发之下是清秀的……）
　　（余帷的脸。）
　　……

　　翌日
　　程昀是习惯早起的。七点半，他已经穿好衣服吃好早餐坐着电梯准备出门。
　　走到酒店门口，他突然发现旋转门右侧靠着一个穿着蓝色的T恤衫，黑色休闲长裤的男子。男子身旁还站着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吃冰淇凌的小女孩。女孩身高还不及男子一半，也学着男子的样子靠着墙，双眼透过黑色墨镜紧盯着旋转门。
　　程昀很快反应过来，转身想从后门溜走，却很不幸被男子架着走过旋转门离开了酒店。
　　“余老师早啊。”程昀尴尬地笑着，昨天半夜出现的人此刻就像印在脑海里一般，坚定地出现在他混乱的脑子里。
　　余帷突然满脸歉意地说：“之前很多次……我捉弄了你，非常抱歉，经过我妹妹的教育，我决定痛改前非，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话还没说完，余言言就狠狠地踹了余帷一脚。“我把你当哥，你就这么把我卖了。”她心里骂道。
　　“余……老师，您不用道歉的。我都习惯了。”
　　余言言又踢了余帷一脚。
　　“对，对。”挨了疼，余帷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希望你，你……能让我补偿你……”
　　程昀心脏跳的厉害，他意识到推脱不开之后，只得说：“那余老师想怎么补偿？”
　　这次余帷灵活地躲开了言言的攻击。
　　“今天没什么事，我陪你玩怎么样。”
　　“好啊，余老师。哈哈，哈哈哈。”程昀欲哭无泪地假笑。他不想让余帷看见自己发病时的模样，那是人人都避而远之的自己。他太想给余帷留下一个好印象了，虽然纸终究包不住火。而程昀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往纸上撒水。
　　不过余帷没有看出来什么异样，也算件好事。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也会做出跟其他人一样的选择吧……
　　“愣什么呢，走啊，玩去。”余帷说。
　　程昀十分委婉地说：“但是余老师，九点才开门。”
　　余帷笑容瞬间凝固：“那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察觉到言言的充满攻击性的目光后，他才又微笑着，笑的程昀心里发毛。
　　“余老师不是也起的很早么。”
　　“咳咳。”一时间，余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总不能说他大晚上说半天好话才让长琴酒店五层的保洁员帮忙盯着程昀，让她看见他出了房门就立刻告诉自己。虽然接到电话的时候余帷也是一顿咒骂：“这小子起这么早干嘛！着急投胎么！”不过他还是晃醒了余言言，骑着他粉色的小电驴，像风一样飘到了酒店门口。
　　等到程昀出来的时候，余帷还在大口喘着气。虽然言言并不理解为什么骑电动车还会累。
　　程昀见余帷迟迟不回应，便随口问：“余老师今天没有演出么？”
　　“演出嘛，倒是有的，不过下午了，今天上午我交代了林霁帮我看着，下午我过去就行。这次给你安排个靠前的位置吧，距离近，效果好。”
　　上次都亲密接触了效果还不够好么……
　　“那就谢谢余老师了。”程昀点点头。
　　余言言把棒棒糖叼在嘴里，问：：“小哥哥早起去哪？”
　　“我？我就随便找个地方坐坐。早起习惯了。”程昀不好意思地说。
　　余言言点点头，转头看余帷。
　　“额言言，你去吧，晚上演完了我去接你。”
　　……

　　三个人现在就剩下余帷和程昀两个了。两人坐在酒店附近的长椅上，余帷坐左头，程昀坐右头，两人位的长椅硬生生被他俩挤得能坐得下第三个人。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尴尬地坐在那里看着往来的人群。
　　还是余帷首先打破了沉默：“你……待会有什么想玩的吗？”
　　“我还没怎么转。听你的就行。”程昀把“我想玩旋转木马”咽了回去，吐出了这句……相亲万能公式。
　　余帷顿了顿才说：“好，那就把好玩的都玩一遍。”
　　“我……其实不着急走。”
　　“你什么时候来的？”说完这句话，余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自己——他们三天前才在飞机场里偶遇过……啊不堪回忆。
　　没料到程昀很认真地答道：“三天前。”
　　“什么时候走？”
　　“啊我……”程昀突然意识到余帷是问他什么时候离开这，慌忙改口，“一周之后吧，我还没想好。”
　　余帷有些茫然地说：“哦，哦。”
　　几天？？？一天两千多的住宿费，他要住九天？还没想好？难道这就是有钱的烦恼吗？余帷突然就不后悔让程昀交钱了。
　　……
　　余帷看了看手表，站起来说：“差不多了，走吧。”
　　不觉间，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远小于程昀认为的正常社交距离，在他意识到之后，他马上跳起来，发现余帷没有看自己之后，才悻悻地抖抖衣服，小跑着跟在余帷后面。
　　程昀一直盯着余帷纤细白皙的脖子，直到余帷感觉后背发凉突然转身之后，才不得已低下头，换了个目标——余帷长裤下若隐若现的花袜子，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