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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再遇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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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完饭稍作休息后，便起身去找赵落峥。
“容凉在梦里受伤了？！”赵落峥一拍桌子猛然起身，走到办公桌前不断踱步。
徐风意看着他愁眉不展的面孔，小声提议道：“要不问一下吕闻？他一向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落峥低着头叹气，告诉他们吕闻不在局里。而且之前研制‘牵梦丝’时耗费了太多心力，吕闻休息时把手机也关机了，暂时联系不上他。
容凉心细如发，想到局里可能还有一位藏在暗处的操盘人，便询问赵落峥能不能给他们看一眼古籍记录。有可能古籍和之前的档案一样，被人换过了。
赵落峥自然没意见，特殊部门里的每个人都有资格了解‘错梦’。
容凉拿到那薄薄的两页纸，徐风意探着身体歪头看纸上的内容。容凉见徐风意姿势别扭，赶忙把手里的纸往旁边递了递。
再怎么说也是古籍真迹，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字体也不甚清晰。两人逐字辨认，小心翻看纸张的边角，生怕有一丝遗漏。
可最终他们不得不承认，记录没有遗漏，上面明确写着旁人不会受伤。
徐风意看着纸张泛黄的边缘，满腹疑问地揉了揉因为凝神太久而有些酸痛的眼睛，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会不会是这古籍不完整呢？说不定后面有反转只是我们没找到后续。”
听到徐风意提出的切入点，容凉和赵落峥皆是一愣。
他们在部门里工作时间长，几乎所有有关‘错梦’的知识都是来自于古籍的记载。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极其依赖信任古籍，认为古籍绝对不会出错，也从没遇到过古籍里会出现否定前言的情况。
徐风意刚接触特殊部门，再加上他两次进入‘错梦’，下意识会怀疑身边没有准确定性的物品。
包括被部门众人全身心信任的古籍。
容凉和赵落峥若有所思，显然徐风意的话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赵落峥抽走容凉手里的古籍单独放在了一个抽屉里，抬头缓和了下表情：“你们两个刚从梦里出来，肯定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也可以不来，但要保证联系畅通。”
话虽如此，徐风意却知道他们明天必须有一个人要到局里。
守着他和容凉的小高几乎两天没合眼，肯定不能再麻烦他。但局里不能没有负责治疗的人，所以徐风意和容凉明天必须到一个。赵落峥的话只是关怀客套，做不得数。
两人将东西收拾好便准备回家。
走到小区门口的徐风意看着前面背对着他们的男人，只觉得有点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徐风意轻轻摇摇头，心里自嘲道：真是魔怔了，看什么都眼熟。
可当那男人回过头后，徐风意暗自感叹自己记性可真好——那男人就是搬来第一天自己遇见的那个疯子！
那疯子好像记得徐风意一样，两人对上视线后直接跑到徐风意面前。
“诶嘿嘿，我记得你，你没死啊！指灵盘对不对？哈哈哈你是指灵盘！”
徐风意本来没打算理会他的疯言疯语，抬脚绕过男人离开，可刚走两步就猛地顿住，这人知道指灵盘！
他瞪大眼睛猛地回头，那人还是一副神志不清的混乱模样。
徐风意心脏砰砰直跳，一瞬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还在梦中。他语调颤抖地询问身边的容凉：“凉哥，你认识他吗？他为什么会知道指灵盘？”
半天没听到回答，徐风意转头去看容凉在干嘛，结果发现他呆愣在原地，一副掉线的样子。
阿哦，容凉也蒙了。
但现在可不是怀疑人生的时候，徐风意一巴掌拍在容凉的后背上，把人的魂给拍了回来。
徐风意知道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拉着男人和容凉一起寻了一个小角落。本来还以为要大费周章，没想到徐风意一拽，那人就跟着走了。
到了四下无人的地方，容凉迫不及待发问：“你怎么会知道指灵盘？是谁告诉你的？你见过吗？”容凉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
知道指灵盘的不外乎两种人：其一，‘错梦’的受害者；其二，部门的内部人员。但容凉可以肯定眼前的男人不是第一种情况，可如果是第二种就更不应该啊，他从没有听说过有谁离开部门后就疯了。
可眼前的男人完全不搭理容凉，一直盯着徐风意傻笑，还时不时做鬼脸吓唬徐风意。
没办法徐风意只好重复容凉的问题——看样子这人好像真的盯上了徐风意。
“嘿嘿嘿，我不知道，我不告诉你。小人儿，会发光的小人儿！我要去抓小人儿。”男人依旧疯疯癫癫，最后连徐风意都不愿意搭理了，撞开两人就跑了。
“他使用过指灵盘。”容凉眼神复杂。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从只言片语中不难推断，男人口中的发光小人儿，就是指灵盘里用于治疗的人体图。
徐风意更是摸不着头脑：“那他是怎么接触的呢？难不成他曾经是部门一员吗？”
容凉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觉得谜团重重，好似自己从来都不了解特殊部门。
眼见容凉一脸忧愁，徐风意换了个问题：“凉哥，你之前就住在这了，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容凉记忆回溯，想起来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谈论到男人，自己本来打算提醒徐风意小心的。可还没来得及说，数不尽的麻烦就接踵而至，这事也就耽搁了。
徐风意走小路回家时听着容凉在身旁介绍那人。
“我知道的也不多。那人叫郜呈，性格极其温良，经常帮助邻里朋友，所有人对他的评价都很好。只是突然有一天早上，郜呈从家里疯疯癫癫地冲出来，见人就打，邻居们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把人送医院后，医生说郜呈疯了。”
徐风意听了郜呈的身世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说疯就疯啊？”
容凉也奇怪，可事实就是这样，郜呈的确是毫无征兆的疯了。明明前一天还是位温良和善的男人，一晚上过后就成了神志不清的疯子。
“不过，因为我在特殊部门工作，我曾经也猜测过，是不是郜呈也经历了‘错梦’。可他明明醒过来了，我也从没见过毫发无伤从梦中醒来，却疯了的人。”
徐风意想到自己第一次提到郜呈，容凉紧张的模样还觉得奇怪，现在倒是能说通了。
郜呈疯掉的原因不明，但很有可能和‘错梦’相关，容凉又在特殊部门工作，肯定是比较留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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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楼，徐风意脚步自然地拐进了容凉家——毕竟经常和容凉一起吃晚饭。
进了家门看到容凉忍俊不禁的表情，徐风意才猛然见想起这不是晚上下班，而他已经换好拖鞋了！是的，容凉家有他的拖鞋。
想当初他们彼此串门时还是比较客套的，不好意思让对方换鞋。
徐风意简直想钻地缝，容凉赶紧给人递台阶：“进来吧，咱俩也要捋捋郜呈和梦里游乐场的事。”
两人坐在沙发上，想到最近浮现出来的谜团，苦笑着对视。
容凉清清嗓子，率先开口道：“郜呈的情况绝对有问题。无缘无故突然就疯了，身体没有受伤的迹象还知道指灵盘，更像是使用指灵盘不成被反噬的样子。”
“可郜呈怎么会接触到指灵盘呢？他之前了解过‘错梦’吗？”徐风意愈发迷糊，第一次感觉脑子不够用。
“这也是我奇怪的点，部门治疗记录里根本没有郜呈。也可能是我来部门的时间太晚了，明天我问问局里的老人，看看有没有新发现。”
徐风意惊奇抬眼看向容凉，再次感叹容凉的执行力。怀疑郜呈进入过‘错梦’立马去检查治疗记录，只可惜无果，好似他真的是突然间疯掉的。
如果不是今天郜呈喊出来指灵盘，他们绝对想不到郜呈的怪异无关‘错梦’，而是与指灵盘有关！
郜呈的事暂时放在一边，徐风意可没忘自己在游乐场喷泉边看到的景象。不过现如今，他确实拿不准了，说不定那真的只是‘错梦’搞出来的幻象。
徐风意唯一能证实的方法，就是询问他的父母——四五岁的孩子不会单独出现在游乐场。
容凉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无端紧张。这可是徐风意的父母啊，自己一定要留一个好印象。不过容凉显然多虑了，徐风意一心要求证，他一句话都插不进去。
“儿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声音洪亮，略微沙哑，明显是徐风意的父亲。
电话一接通，徐风意急不可耐地开口：“老爸，我四五岁的时候有没有去过一个带喷泉的游乐场啊？”
电话那头的徐建兴声音一顿，明显在回想：“你小时候不爱出远门，只去过一个离家近的游乐场，那里有没有喷泉我也记不清了。咋了，你要追忆童年了？早了点儿吧？”
徐风意没理会他老爸的打岔，直言这事很重要，一定要仔细想想。
徐建兴抓抓自己的短发，把手机递给旁边满眼好奇偷听的白云柏，毕竟徐风意的好记性全部遗传自他的母亲。
徐风意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赶忙重复自己的问题。
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好记忆，白云柏皱着眉回想了片刻，立马从记忆里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徐风意所说的那个游乐场。
“确实有喷泉，而且那还是个儿童主题的游乐场，所有的游玩设施都画有一个小草莓，你当时可喜欢了呢。”
因为手机外放，徐风意和容凉同时一阵脊背发凉——梦里都是真的。
徐风意的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那妈妈，我有到喷泉边上玩吗？”
“当然有啊！也不知道你怎么找到那个藏在树林里的喷泉的。”
徐风意大脑一片空白，他用力甩了甩脑袋，又想起了他的第一个梦境。他尽量保持语气正常：“妈妈，我最近做梦梦到一大片麦田，觉得好熟悉，我小时候去过这种地方吗？”
白云柏只以为是儿子在跟自己闲聊，没有丁点起疑道：“你大概四岁时去你外公家住过两天，那里是乡下，你外公的邻居有一片小麦田，小意居然还有印象吗？”
他只说是自己记性好，总不能告诉自己老妈他是在充满杀机的梦里见到的吧？
徐风意知道外公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已经没有太大的印象了。只知道外公是个极其热心且无畏的人，早早去世也是为了救一个失足溺水的孩子。
至于外公的长相则是一片模糊。
徐风意又简单的和白云柏唠了些家常，报了下平安才挂断了电话。他双肘撑在膝盖上，无力地弯下腰捂住自己的脸——解不开的谜团几乎压得徐风意喘不过气。
在一旁听完全程的容凉默默拍着徐风意的后背。
沉重的气氛挥之不去，两人只觉得‘错梦’愈加扑朔迷离，唯一可以肯定的事，‘错梦’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叮咚——’
徐风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一亮，是白云柏发来的消息。
【老妈】：看妈妈在相册里找到了什么！【图片jpg.】
【老妈】：我翻了好久才找到的，这可是你亲手画的呢！
被一连串重大信息砸得晕头转向的徐风意看到白云柏发来的照片没有太过惊异，甚至有种‘果然如此’的轻松感，他觉得已经没有东西可以震惊到他了。
徐风意将手机屏幕侧向容凉，让他看白云柏发来的照片——刻在喷泉石砖上的草莓，和梦中一模一样。
容凉仰头呼出一口浊气，他觉得曾经自己从未了解过‘错梦’，徐风意的情况是个例吗？其他受害者是怎样的？为什么从没听他们提起过梦中世界和现实记忆相通？
而旁边觉得自己已经无坚不摧的徐风意还是太单纯了。
白云柏的头像是她和自己的父亲的合照——也就是徐风意的外公。徐风意盯着白云柏的头像，思绪慢慢飘远。
外公慈爱的脸与麦田里白老的脸逐渐重合，最终归为一体。第一个梦境里懦弱胆小的白老竟然和徐风意的外公长得一模一样！
‘小意长大了啊。’
徐风意浑身发冷，如坠冰窖。想到自己离开梦境前白老那句意味不明的感叹和无故慈爱的眼神，一切都明白了。
怒火和愤恨席卷整颗心脏。
热心无畏的外公被篡改成一了个懦夫，一个把别人推出去换取生机的懦夫。
徐风意握紧拳头，眼底那簇火苗愈演愈烈，他发誓一定要找到幕后黑手！
容凉不知道徐风意怎么突然就怒火中烧了起来，听到徐风意强压怒火的解释后，他茅塞顿开。见义勇为的老人被渲染成贪生怕死的鼠辈，这位老人还是自己的亲人，谁也做不到毫无波澜。
“凉哥，我明天不休息了，打算去局里。我一定要知道有关‘错梦’的一切！”徐风意一刻不想耽误，如果不是时间不早了，他现在就想回到部门。
“那还是老时间，我们一起。”
徐风意有一瞬间的不解，后又想起来郜呈的事情还没有查清，容凉也打算明天去问局里的其他人。
安排好明天的计划，两人暂时放空心神，安静享受着彼此陪伴的时光。只是徐风意知道，无论是他还是容凉，心里都压着一块重石。
谜团接踵而来，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