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卿而慕 [The Song Only For You.]》FlowerYan

11、佳肴

　　两天后，每位学生都收到了分班结果。
　　时慕还没来得及查看结果，就收到了林歆的消息。
　　“慕慕你分到哪个班嘞？”
　　两分钟后
　　“高一八班。你分到哪个班了？”
　　“啊啊啊啊。我们不在一个班，我在高一十三班，隔的好远啊。”
　　隔着屏幕，她都感受到了林歆的“悲伤”。
　　“没事啦，在一个学校肯定能见到的。”

　　军训的日子，时慕每一天都倍受煎熬。对于一直有腰伤的她来说，平板支撑，久蹲不起，每一次都是折磨。
　　但她总是在想，“我肯定可以再撑一会的，肯定可以的……”
　　军训汇演结束，和林歆匆匆打过招呼，她就快步离开了。临走前似乎看到林歆在说些什么，但是她意识模糊，脚步缥缈，只看见她的嘴唇相碰，说了什么无从知晓。
　　她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回家，军训服都没脱下，不顾腰上的酸痛，就一头扎进沙发里，陷入昏睡中。

　　温卿泠在学校开完新学期教职工大会，在办公室收拾备课用的书本和资料。一张名单从会议记录里滑落，她捡起来，看着名单上的第一个姓名和成绩，表情微妙，眉头一皱。
　　“看样子，小同学有点偏科啊……”

　　和其他老师道别后，温卿泠骑着自行车回到家。拉开房门，花花扑进她的怀里。
　　一阵亲昵之后，她放下花花，任它玩耍，脱掉外套，抬眼向对面看去。暮色褪去，夜晚降临，只是对面房间还未亮起灯。她隐隐有了几分不安，一步步走向阳台。
　　昏暗的房间里，她透过窗棂，在靠近阳台边的沙发边发现了时慕。她的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即使在睡梦中，紧皱的眉头也没有放松。
　　温卿泠在抽屉里翻到体温计和退烧药，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就匆匆赶到对面楼里。

　　时慕做了一个悲伤的梦。
　　梦里，她没考上一中，出成绩那天，谭瑾彦泪流满面，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我许下的承诺我实现了，我和你在一起了，可是你呢，时慕？一中的录取通知书呢？”
　　她一动不动，泪水蓄满眼眶，面对质问，她默不作声。
　　谭瑾彦从她身边快步离开，不带一丝留恋。
　　她伸出手，想要留住她。
　　伸出手的瞬间，她的世界轰然倒塌，责备，冷眼，失望，就那样像洪水一样把她淹没。她拼尽全力大声呼喊，“彦彦，别走。我错了……”
　　梦中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全世界只留下曾经她说过的那一句，“99分和100分完全不一样。99分说明你的能力就到那了，你的储备只够考到那个分。100分是因为那张卷子只有100分。”
　　她被淹没在了水底，冰冷的感觉贯穿全身，可她依旧觉得在被炙烤。
　　“时慕？时慕？快醒醒！”
　　有人在大声呼喊她的名字，有人把门拍的震耳欲聋，有人在要求她醒来。
　　她艰难的掀开眼皮，扶着茶几稳住身形，用嘶哑的声音回答，顿感疲倦不堪。
　　“谁啊？别敲了，我还有气，活着呢。”
　　“是我。”
　　拍门声停了下来，隔着门，传来熟悉温润的声音。
　　她刚想回一句，“你爱谁谁”，昏沉的大脑就检索到了声音的主人。
　　拉开房门，果不其然，温卿泠正一眼关切地看着她。
　　温卿泠看着眼前人，已然没有了几日前的风度翩翩，头发像鸡窝一样盘踞在头顶，面色酡红，瘦削的身板靠在门框边，目光涣散。
　　时慕强忍倦意，视线模糊，看向她，“姐姐，怎么了？”
　　温卿泠没有回答，只是抿着唇，眸光带着寒意。想将时慕的胳膊拉在肩膀上，拖进屋。
　　肌肤相触的瞬间，时慕躲开了。
　　她晃晃沉重的脑袋，扬起大大的笑容，“我没事。”
　　温卿泠不顾她的回答，攥住她的手腕，走进房间。将她按在沙发上。
　　“拿着，把体温测了。没问题我就走。”

　　“37度5，低烧。”温卿泠接过时慕递来的体温计。
　　“你爸妈呢？”她的话音软了下来。
　　时慕瘫倒在沙发上，把头埋进抱枕，闷闷地回答：“长年出差。”
　　恍惚间听到有人无奈叹气。温卿泠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先起来去把衣服换了，好不好？军训服湿湿的在身上肯定也不舒服。”
　　她点点头，从沙发上爬起来，腰上的疼痛迫使她打了个趔趄，额头上冒出层层冷汗。
　　温卿泠扶住她，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发觉的紧张，“你还有哪不舒服？”
　　看时慕又想搪塞过去，她“故技重施”，假装冷着脸，“如实交代，坦白从宽。”
　　时慕迫于她的威严，低下头，小声回答，“腰疼。”

　　时慕换了衣服，趴在床上，闭上眼睛，安逸的像只小狗。温卿泠拿着膏药，退烧药和温开水走进房间。
　　“你自己可以吗？”
　　时慕的脸上又红了几分，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真的不想麻烦你，但是现在好像有点动不了了。”
　　温卿泠好看的眉头紧皱在一起，撕开膏药，掀起她的衣服，“你都这样了，要不要明天去医院看看？明天单休，不碍事的。”
　　低头时，柔软的发尾轻抚过时慕的后背，她不由得缩了缩。
　　“不用啦，老毛病，贴完膏药缓一晚上就会好哒。”
　　时慕接过退烧药，在温卿泠的监督下吃完，躺在床上。
　　“姐姐，你怎么发现我发烧了？”
　　温卿泠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一手撑着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闻言，莞尔一笑。
　　“你往沙发上一趴，脸都快红成猴屁股了，我刚回家一眼就看到了。觉得不放心就来看看你。”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因为你是我的邻居啊。”
　　时慕眯起眼眸，一字一句的说：“真，的，只，有，这，样，吗？”
　　温卿泠刚想回答，就被寂静里的咕咕声打断了。
　　时慕强忍笑意，撑着床坐起来，看着坐在桌边扣手的女人，调侃道：“你还没吃饭吗？”
　　温卿泠看向窗外，没好气地说：“还不是托了某些人的福。”
　　时慕没吱声，站起身，慢慢走向厨房。
　　有人快步赶上来，在一旁扶住她：“你能不能乖乖在床上躺一会？”
　　“没事，躺那我也难受，那会回家也睡过了。动一动挺好的。”
　　温卿泠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会头疼吗？”
　　“不会。我不怎么发烧，这为数不多的时候你还能撞上。”
　　时慕系好围裙，拉开冰箱，问她，“有忌口吗？”
　　温卿泠靠在门框，摇摇头，半信不信地问：“你不会做黑暗料理吧？”

　　半小时后
　　温卿泠看着眼前的咸蛋海鲜粥和金黄的蛋饼，哑口无言。
　　时慕端来一盘油菜香菇，坐在对面，“抱歉，得委屈你吃点清淡的了。有机会让你尝尝我真正的手艺。”
　　温卿泠舀起一勺粥放入口中，虾仁的嫩滑和咸蛋黄的鲜美融合在一起，抚平了肠胃里的寒凉。她不禁感到几分诧异，“不会，你手艺挺不错的。”
　　“你很厉害嘛，海鲜粥不放姜还能去腥。”
　　对面人咀嚼的动作一顿，看着碗中倒映着的影子，舀一勺，影子破碎，而后笑起来，“哪可能啊。加进去再挑掉不就好了。”
　　“不麻烦吗？”
　　“不会。一些事情养成习惯了，不干反倒会觉得别扭吧。”
　　闻言，温卿泠抬起头，看向桌边的女孩。她的眉眼间染上淡淡的忧郁，眸光黯下去，看着眼前的粥，一言不发。
　　她似乎，比她见过的所有学生都要懂事。
　　温卿泠喜欢文人身上淡淡的忧郁，但她却在那一刻想拂去时慕身上的所有忧郁。
　　“粥，你觉得还有哪不合适吗？”
　　温卿泠摇摇头。
　　时慕长出一口气，“那就好。”

　　饭后，温卿泠拗不过时慕，坐在阳台边小口慢饮着花茶，时慕在厨房里收拾碗筷。
　　她看向阳台边的画架，画架上架着一张临近尾声的画作。
　　是金色的海，是五官秀丽的女人披着圣洁的婚纱，朝着帅气俊朗的男人在夕阳里笑的温柔，也是眼前，黑色的背影后，藏着的那一捧白色玫瑰花。
　　她想起刚刚在书桌边看到的照片。
　　恍惚之间，她隐约意识到了一些事情，却又在朦胧之间难以辨认。

　　时慕走近她，在她发愣时接过冷掉的水杯。
　　“在想什么？”
　　温卿泠回过神，摇摇头。
　　时慕拍拍她的肩，指向对面，“姐姐，你的狗好像很需要你。”
　　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花花的爪子扒在窗户上，委屈巴巴的看着温卿泠。
　　温卿泠赶忙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完了完了，光照顾你这个小朋友了。小小朋友我忘了给准备吃的了。”
　　时慕递给她一小包食物，“它都在那看你好久了。你是因为我来的，它也是因为我挨饿的。这些算是给它当赔礼了。”
　　温卿泠接过来，笑如暖阳，“你那会问我，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看样子命运和缘分商量的还不错，我们有机会正式见面。”
　　她学着那天时慕的样子，站直身板，伸出手，
　　“同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语文老师，温卿泠。”
　　“小朋友，我是你的对窗邻居，温卿泠。”
　　时慕看着伸出的手，没有回握。只是对她说：“您等我两分钟。”
　　她走到阳台边，从展柜里取出茶碗，动作娴熟的清洗一遍，斟满热茶，小心翼翼的端到温卿泠面前，恭恭敬敬地弯下腰，“恕学生无礼，旧日质问冒犯先生。学生知先生海纳百川，可否原谅？”
　　温卿泠眉尾轻挑，眼里有玩味，接过茶碗，道：“可我不是海纳百川的人呢。”
　　她轻抿一口，看着有些无措的时慕，唇边画上好看的弧度。
　　“但是我可以是只容纳你一条河流的汪洋。”
　　拍拍愣在原地的时慕，她抽身离去。
　　“茶碗我先拿走咯，喝完我再还给你。”
　　“早点休息吧。”

　　稍晚，时慕坐在阳台边，看对面房间亮起灯，女人向她招招手，她向她点点头。
　　她看着对窗的绿叶，回想着女人的话语，不小心轻念出声，
　　“清冷？清苓？轻灵？”
　　想着想着，她的手撑在沙发上，不小心碰到了掉出的计算机，“归零”，打破空气中的寂静。
　　她不禁笑出声，“我怎么没想到呢。也可以是清零啊。”
　　再抬眸，温卿泠手指房间的方向，又双手抱胸，面露愠色。时慕蹙眉，不理解的看着她。温卿泠闭上眼，偏着头。
　　“奥，催我睡觉啊。”
　　时慕点点头，比了“OK”的手势，而后灭了灯，回到房间。

　　城南
　　看谭瑾彦睡下，易伶坐在阳台边，跟时慕发着消息。
　　“厨系少年，最近有什么新菜吗？好做还好吃的那种，我怕做不好她勉强吃，把胃伤了。”
　　刚准备躺下的时慕看到这条消息，无奈的撇撇嘴。
　　“您老先生还知道自己没少做黑暗料理啊。”
　　发完消息，时慕想起之前和时涵去易伶家，易伶总说要一展身手，端上徒有“美色”的饭菜，可最后都是垂头丧气的端回去，迫不得已把厨房的舞台让给她。
　　“时厨，求求了，跟我说几个嘛。最近都是你的谭老师在下厨耶。”
　　时慕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着，
　　“易伶你什么意思？你想让婚礼上我跟你说的话成真是不？平时我都舍不得让她沾阳春水，你俩才结婚多久就让她做饭。”
　　“还有，你确定，她做的饭你就吃的不勉强吗？”
　　对面发来叹气小狗的表情，“那总比我做的黑糊糊的强吧。你之前教给我的那几个菜就够我施展了一顿，之后的都没办法看了。”
　　很久之后，时慕发来一张照片，是一张配图的手写菜谱，标明了注意事项。
　　易伶打开图片，认真钻研起海鲜粥和蛋饼的做法。
　　“我晚上试着做了一下，电饭锅很快，你下班比她早，她回家差不多就能好。”
　　“别再让我听到你让她做饭的消息，否则我饶不了你。”

　　把菜谱写好，时慕将它收进菜单夹册。封皮上写着“厨系出品，必为精品”。
　　翻看着前面的二十多道菜，她不禁慨叹，“原来我都学会了这么多啊。”
　　耸耸肩，她长叹一声，把菜单收好。
　　“只是呢，以后估计没可能做给她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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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心，我居然收到营养液了。感谢在2024-04-12 22:56:55~2024-04-20 14:59: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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