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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执手相看泪眼 ...


  •   卓一背着不省人事的金铭宇,栾星楠扶着被呛得神智不清的李麟川,四个人回到金铭宇家该躺的躺该坐的坐,折腾完已经到了后半夜.

      其他仨人在客厅愁眉不展的坐着,就金铭宇在床上一躺一动不动王八似的,卓一踹了好几脚也没反应。

      金铭宇已经醉得睡过去半天了,残留的气味仍然呛得李麟川浑身难受。栾星楠躲得远,塞了几颗临时抑制剂热劲就退了,而李麟川是实实在在一头扎进了那够立案的浓烈气味里,每个毛孔都被熏透了,违禁药打得太久他的身体又抗药性严重,一瓶抑制剂都糖豆似的嚼下去也屁用不顶,他只能在沙发上瘫着慢慢等气味淡去,默念祈祷滚烫的身体能识相的稍微降下点温,至少能让他瘫软的胳膊腿撑着身体动起来。

      可能是刚才金铭宇砸下来那一下太重了,他感觉小腹隐隐的痛,因为同时伴随着情绪波动造成的神经性耳鸣,卓一叫了他好几声他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身旁的位置明显下陷了一点,肩膀上轻轻摇晃的力度不像卓一的手那么没轻没重,他有点艰难的抬起眼皮,看见栾星楠正神色紧张的给他递纸巾。

      “哥你出了好多汗……你没事吧?”

      栾星楠一向心细,他瞄到李麟川揣在兜里的手像掩在腹上,抿抿唇回头看了卓一一眼,捡过沙发上一件只有洗衣液味的外套给李麟川盖上,对着阳台上最大那扇窗勾了勾指头。

      “那扇窗户我封住了,把手下面有个锁窗扣,扭一下再开。”

      卓一赶紧把那扇晃悠的窗打开了。

      楼层偏高,风吹得重,这会儿天气还凉,一下给迷迷糊糊的李麟川吹了个寒颤,倒也清醒了不少。

      栾星楠起身要给他再去拿条毯子来盖,这会儿里屋传来金铭宇模糊的声音,招呼了两声又歇了。

      栾星楠提着毯子从隔壁房间出来,听见动静轻轻叹了口气,正想盖好毯子再去伺候醉鬼,李麟川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去吧,抑制剂都用完了,你去不安全。”

      他说着撑着沙发起身,栾星楠急忙又去扶他,眼神里是没半点虚情假意的不忍,他看了李麟川又看卓一,着急让他也劝两句什么似的。

      “卓一说你们明天还有行程,万一他……”

      “那就当给我长长记性。”

      谁让哥是大鼻涕过河不知道甩还当酸奶的傻逼呢。

      李麟川自知这话可笑,说完也自嘲着笑了笑,一旁的卓一早是一脸死意,摆摆手意思是叫栾星楠良言少劝该死的鬼,栾星楠会意,斟酌了会儿才退了一步,叉起腰低头又叹了口气。

      “等飞完明天那十个小时,你最好说话还这么硬气。”

      卓一把栾星楠拉到身边,抬手看了看表语气疲惫且不耐烦, “半个小时,李麟川,我就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他好好睡着就算完,不睡打120把丫拉走省事。”

      李麟川乖乖点头,没等再说什么屋里的金铭宇又出了一声,到嘴边想要保证的话被打断,他想想也没再说下去,把毯子和外套都放好了才缓慢撑起沉重的身体,摇晃着往屋里去,握上门把手时卓一又喊住他。

      “他再对你怎么样,我他妈扒了他的……”

      话到一半,他又想起什么似的看看身边的栾星楠,好像是左眼写着你试,右眼写着试呢,才把剩下的威胁咽了,“……扒、扒了他的车门把他横着塞里头,再去医院。”

      李麟川老实的听完,才进了金铭宇的房间。

      __

      __

      李麟川最近常会想关于爱的事,想关于他和金铭宇,想金铭宇充血的红眼睛和哽咽时放大了血丝的泪,想他们之间的一切,想得清的,想不清的,最终都在破电视机般的脑子里变成模糊的雪花点,明潮变为暗涌,然后稀里糊涂的消失不见。

      而最终的一切,他敢与不敢面对的一切,在金铭宇终于落在他怀里的这一刻,逐渐清晰起来。

      他进门,轻手轻脚的坐在金铭宇的床边打开台灯,床上的人蜷缩着闭着眼,呼吸已经趋于平稳,看样子应该是一直睡着,方才在说梦话而已。

      强烈的茉莉味被吹进来的风冲淡了不少,味道的源头也没再继续失控了。

      李麟川尝试着俯下身去看看他,他屏着呼吸,凑得很近去看金铭宇的脸,视线一点点顺着他的眼鼻、唇瓣、下巴,偷偷摸摸,胆怯一般向下看,金铭宇露在宽阔领口外明显的伤痕,在平静的柔黄色灯光下仍刺眼得像是只肖看一眼,李麟川又能听见那天他崩溃的吼声。

      他很快又垂下眼收回了目光,而后小心翼翼侧躺在他身旁,尝试握住他的手。

      李麟川高于他些,差不多的骨架大小金铭宇更瘦消,手掌也因皮肉太薄,不及李麟川的宽且热。李麟川的指尖舒开他半握着的拳扣入他指缝,掌心相贴交握时金铭宇轻轻颤了下,李麟川的拇指轻轻蹭了蹭他瘦凸的骨节,像是安慰他冰凉的手掌触及那温度时的惊吓。

      “哥,在遇见你之前,我一直都是个懦弱的人。”

      李麟川轻声,自言自语般说着,又将握着的手牵到面前,脸颊靠上金铭宇的手背。

      “我觉得自己站在悬崖边上,周围什么都没有,我害怕自己掉下去,可又经常的想,日子过得可真累啊,不如就这样掉下去算了。”

      他说着闭上眼,让嘴唇挨上金铭宇的手背,只轻轻一下又离开。

      “那时候你拉了我一把,你救了我。”

      他说着,即便自己也不再相信自己的鬼话,也仍如此继续欺骗着,在他质疑这世界,也质疑自己,质疑到无力继续站起来向前走的时候,金铭宇救了他。

      他抓着金铭宇给他的那星点希望站起来,又鼓起勇气走了很远的路,就算是金铭宇救过他。

      即便这相救的真相如此荒唐,即便这救赎如此虚假。

      他其实早已经看清了,金铭宇对他从没有过爱,就算他如何怀疑自己,如何再在心中为他开解,金铭宇就是所有人口中说的那样彻头彻尾的坏种,任何人给他的爱他都同等的轻薄,不会有什么例外。

      可李麟川又不得不承认,他就是这样一个可悲的人。他的灵魂枯槁,心脏干瘪,那样微不足道的一点点好就足以在他心底催生出爱,而爱一旦在心中扎根,烧过再如何凶猛的烈火,也只肖一阵风起,就能在灰烬中抽出新的枝芽。

      他总是无法忘怀那一年的车站。

      母亲离开前的最后一个周五,那天是个雨天,她骑着摩托车,带着刚放学的李麟川一起去客运站买车票。

      他在后座给妈妈撑着伞,他问妈妈,我们为什么要去客运站呀?妈妈只对他说买票。李麟川白天刚听同学们讲了,市里的水上公园有能飞很高的海盗船,跳楼机的阿姨人特别好,玩不过瘾还可以偷偷的多给开一轮,他以为妈妈一定是要带他去那里玩,所以在摩托车后座努力把伞举得特别稳,脑袋里不断幻想自己坐进海盗船飞到天上,到时候一定要摘几朵云彩下来,一想到他也有可以和同学显摆的东西了,累得手臂发麻也没有让沉重的金属伞柄摇晃一下。

      车站到了,妈妈举着伞进去,留他顶着一个沾着葱叶的大号塑料袋,冒雨在摩托车后座上等她回来。

      他看到雨淋湿摩托车座上妈妈坐的地方,所以低着头不停的用袖子擦那里的水,雨淋一层,他擦一层,雨下得急,实在擦不净,他便俯身趴在了摩托车座上,用还不及车座宽的身体来挡,一直到妈妈回来,很久很久,他已经湿透了,而妈妈一言不发跨上摩托,带他回了家。

      年幼的他总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多,做得不够好,是因为他不懂事所以母亲才走,是因为他跑得太慢所以母亲不等他,直到他长大了,母亲要钱时冰冷的威胁真切的落在他耳朵里,他才敢对自己承认,无论他跑得多快母亲也不会等他。

      可他还是给了母亲他所有的钱,就像他还是给了金铭宇所有的爱,如果连他自己都不再骗自己,那世界上一切一切以爱为名的希望,都再与他无关。

      其实李麟川知道的,任何人在任何人的生命中都不特别,特别的只有自己心中赋予的意义,他其实明白的,他在那时如火如荼般将爱意向金铭宇倾泻,恶果本就和承载他爱与幻想的人没有关系,所以他从来不怪他。

      他把轰轰烈烈的爱演得太真,真到即便他心知肚明骗自己骗得过火,也再无法脱身。

      他想,所有人都说金铭宇是个懦夫,是个坏种,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同样的人?

      金铭宇在爱中逃得慌不择路,他却偏要迎着枪口将胸膛顶上去,不在爱中生,也要在爱中死。

      他是一个妄想被无药可救者救起的懦夫,一个逼迫着一颗绝望的心爱与被爱的坏种。

      “我记得你说的那些话,我听了,你不让我做的事我都不会做……我也会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不再跟你有瓜葛。”

      不坚定,却是认真的语气,李麟川说完沉默了许久,才稍微勾起些嘴角。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经常想,等再到冬天,我就带着你回我的老家。我有个弟弟,亲的,他去年刚考上了美院,画画特别好。我们俩有个自己的家,我们回去可以一起住在那,我老家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你去过了肯定喜欢。”

      李麟川握着他的手,就这样淡淡的、慢慢的说,说那座他长大的幽州重镇,连绵的高山和挺立百年的城墙,他幼时曾也跟着虔诚的求佛者一步一拜走上高高的山阶,对着歪脖子的菩萨许愿妈妈和弟弟一生平安。

      当然还有他小时候在古庙前的斜坡上滑滑梯,磨漏裤子又把屁股蛋烫红的好事。长大了点他又想诓弟弟去滑,结果弟弟聪明得多,垫上块纸壳滑得又快又不磨屁股,弟弟乐颠颠的叫他也去试试,可惜那时候他长得太高了,想试已经晚了。

      他说他家乡几千年来不见天灾,依山傍水美得秀气,却也总是有股肃穆的力量。那里的冬天即便艳阳高照,依然可以嗅得到凛冬的厚重,但只要抬头看看光透过落雪的树梢,就能看得见来年的风调雨顺、生生不息。

      那漫长的冬寒冷刺骨,所以生在那里的人血都格外的热,都有那山岩一般俗世挫磨不去纯善,又似那依山而坐的尊尊菩萨般慈悲。

      “虽然实现不了了,但下次,等我去青岩寺给菩萨还愿的时候,我会再一步一拜的走上一千四百零七级台阶,求菩萨也能保你平安。”

      李麟川说到这时感觉鼻子一酸,差点无法控制表情赶紧低下了头,下意识握紧了金铭宇的手。

      保什么平安呢?菩萨又能怎样保他的平安,那些残忍的伤口,那些轻易便能窥见的虐待,那些逼他到此境地的始作俑者根本不信神佛报应,没人能在尘世中救他的苦难。

      李麟川终于下定决心再向前靠些,然后将金铭宇抱进了怀里。两股已然浅淡的信息素交缠间又浓郁起来,这次却不再像春.药似的呛得人头昏脑胀,反而让李麟川瞬间懂了那天大夫所说的话,几秒钟就够袭遍全身的,是温暖的心安感。

      他又一次抱住了金铭宇,这次不再像小心翼翼的试探,他像过去许多年前的许多个夜晚,紧抱着被父亲吓哭的弟弟般紧紧抱着他,一下一下安慰着抚他的后脑勺,轻按后颈让他靠在自己肩头,只是这次他只能在心里不断的说,别怕。

      别怕,我们走,我很快就带你走,我们自己买一个房子当做家,那里只有我们俩,所以不要再哭了。

      -
      -

      金铭宇昏昏沉沉的做了很多个梦,很多个临死之前走马灯般的梦。

      他梦见了外公外婆,在崇明岛的老宅门口正簸着什么东西的种子,他站在小桥上往回看,手里拿着过年那会儿剩下的小炮仗和一个瘪掉的奶粉桶。

      他小时候偶尔会那样来解闷,把桶扣在点燃的炮仗上,然后赶紧跑开,炮仗炸得桶飞起老高,小河里的鸭子吓得嘎嘎叫,拨着水四处乱逃,不远处的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耳背,听不见多大的响声,只看见他咯咯的笑,便也跟着他笑,眼睛被皱纹挤满得都快看不见了。

      外婆撑着矮小佝偻的身体从板凳上起来,对小桥上的孩子招手,慢慢的唤着:阳阳,阳阳,今朝夜里侬想切点萨?外公在后面颤抖着手剥一根青绿色的甘蔗,拿刀斩成小段,一段段码放进盘子,拾起拐杖端着回屋里去,放在生霉的木桌板上。

      枯槁老人在病床上等到最后一刻,他踩着一篮摔烂的鸡蛋哭喊着狂奔,而后锣响,哀乐恸起,漫天纸钱雪片似的落下,依水的破房子空空荡荡的,高高的柜子上只剩下黑白照片并立,和一对再无法开启的木盒。

      他又梦见栾星楠和他的哥哥,他们三个曾挤着一起睡的小房间。

      那时候栾星楠笨笨的,他哥唬他想吃好吃的就得去玩具箱里待着,腾自己的床出来给客人睡,那晚他半夜醒来,看见栾星楠还真坐在玩具箱里睡觉,怀里抱着塑料枪,脑袋上还扣着小头盔,脑袋歪在箱子边这样也呼呼的睡熟了。

      他看着好笑又难为情,把小孩从里面抱了出来,他问栾星楠,你怎么这副打扮睡觉呢?栾星楠揉着眼睛困兮兮的咕哝,我在站岗呢,我哥说你天天都做噩梦,我帮你赶走它。

      他穿着和兄弟两个同样款式的、栾星楠妈妈亲手织的毛衣坐在他家的饭桌上,刚训练完累得满身是汗的小男孩吸尘器一样飞快地吃,他就在旁边细嚼慢咽着看热闹。栾妈妈赶紧在没剩多少的可乐鸡翅盘子里插块大的给他,对他说吃啊阳阳,自己多往碗里夹点,星星嘴快,你也多吃点,看你瘦得,姨看着都心疼得慌。

      他又梦见灼灼阳光下刺眼的安藤悠里,离他那样的远,可明明远得面容都看不清楚,他仍能清晰看见他发炎的耳朵。

      红肿的血洞中密密插着银针、银环,跟着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叮叮当当的碰在一起,他向着光来的方向走,世界忽如默片加速,时流狂奔中逐渐褪去斑驳色彩,拧进一个漩涡的中心点。而后,世界忽然白了一瞬,再揉开眼,他的身影已经不见。

      最后他梦见一股温热拥住了他。

      他被一阵带暖意的气味裹挟,坠入了无边的平和,如同回到生命的起点,母亲温热的腹中。

      在那无比安全的幻境里他怀中还抱着什么东西,一个圆形的、像是一团水的透明物体,有生命似的依偎在他的胸前,如孩童般柔软。

      他低头轻轻去嗅,一半是他身上的茉莉花香,一半是有点苦涩的、未点燃过的烟草的味道。
      李麟川的味道。

      金铭宇是凌晨三点醒过来的。他后知后觉李麟川似乎来过,他身旁的空处有谁躺过的褶皱,空气中有烟草味的omega信息素,其他的梦境在他醒后很快都在脑中淡去了,唯独这些痕迹仍在他身边清晰可见。

      他不全是在做梦,李麟川来过,李麟川躺在他身边,李麟川抱了他。

      可现在李麟川已经不在他身边了,他身上两人交织的气味也已消散殆尽,房间里只剩让人麻木的酒味飘荡,酒味,混着自己恶心的味道堪堪滞在半空,空气凝住似的死气沉沉。

      他起身跌跌撞撞去开门,眼前还在一阵一阵的发黑,凭肌肉记忆摸索到客厅的时候,看见的是栾星楠和卓一两个人,似乎正因他这阵折腾醒了瞌睡,抬起头来还是懵懵的。

      金铭宇冲去厕所,又去客房,各个屋子都找了个遍,最后直接冲出家门从楼梯上跑着下去,看到还停在门口的两辆车上也空空如也。

      李麟川不在,他不在这里,他不在。

      金铭宇忽然感到阵空穴来风的怕。他怕那幸福的幻觉到此为止,而自己已经回到了炼狱般的人间,那最后一个温和的梦也在模糊的记忆中越来越远了,火柴光苗中最后一点属于他的幸福戛然散去,如他所说消失在他生命中,再无半分瓜葛。

      在这一刻,他竟开始害怕共生了二十多年,几乎构成了他全部骨血的孤独。

      这灭顶的、恐怖的、可憎的孤独。

      金铭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这样害怕孤身一人了,或许他一直都怕,只是此刻才终于认输承认。

      从小到大,他没有一天不畏惧茫茫心底回荡的空响,伫立在小岛的河边,躺在摇晃的灯泡下,在以他的屈辱为乐的、刻薄的闪光灯里,在层层剥去他廉耻与自尊的床第之间,在这些所有的,让他变得孤僻、扭曲、肮脏、恬不知耻的可悲时刻,他都自欺欺人的坦然,而终于在今时今日,那深埋心底的孤独与恐惧才彻底的喷薄,他忽的被那温暖狠狠扒去了破败的盔甲,溃烂的身体裸露在尖刀般的夜风里,痛得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李麟川在哪?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一句求救的话。

      他光着脚,发了疯似的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狂奔,浑身的汗湿透了薄薄的衬衫,无法控制的泪混在之间染湿狼狈的脸,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找了多久,直到梦醒似的停下脚步泄力在街边跪倒,他终于发出了喉咙下压抑痛苦的哭声。

      他找不到李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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