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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告白 ...

  •   卓一现在很慌,此时此刻,他正经历着人生中的第一个责任感大危机。

      昨晚李麟川挂断电话以后,他本来是压根不信他没事的,因为李麟川这人向来一点都不会撒谎。

      根据卓一对他的了解,要是真的一切顺利,他肯定要迫不及待把有用的和没用的都一股脑的讲给卓一听,再补上句:你看他不像你想的那么坏吧?人家夺好,你净瞎想!而不是用那种一听就难过得要死的语气说累了,迫不及待似的挂断电话。

      之后卓一没再打过去,因为李麟川是头倔驴,一准儿还会强颜欢笑着为那混球开脱,再说点让他一听就火大的自我安慰,玩那套鬼扯的精神胜利法。

      他不想趁着那脑残难过的时候忍不住爆脾气戳人肺管子,两个嘴硬心软的倔种到头谁都说不赢谁,本来碰上那路狗损就够可怜了,火上浇油就算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放过金铭宇这个罪魁祸首。

      不说老子就自己问,不就是当恶人吗?谁他妈在乎!回家了正好,免得我揍得那狗东西满地乱爬的时候溅他一身血。

      卓一愤愤的想着,翻出金铭宇的住址带上砖头说走就走,出门的时候还在想一会儿要质问点什么,等快到了地方,满脑子就只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只可惜命运总不愿意痛快的给他个天降正义的机会,他一进小区,老远就在金铭宇家楼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栾星楠,他这回反应得快,赶紧先把砖头扔了。

      还有几米距离的时候他停下了脚,因为他发现栾星楠站在楼下一动不动,仰头向上定定望着,看不出有要上去的意思,表情怪怪的。

      卓一正犹豫着还要不要再往前走,栾星楠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靠近,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卓一还没看清,他就快步过来,挡在了卓一面前。

      很明显,栾星楠是来拦他的,场面理应是针锋相对火药味四起、战争一触即发才对,可卓一这会儿却产生了某种非常不合时宜,甚至让人匪夷所思的生理反应。

      他脸红了。

      从脖子窜红到脑袋顶,给他烫了一激灵。

      他懵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脸红的同时,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栾星楠的脸只是这样摆在他面前,他人就麻了,前一秒还在高速思考的聪明大脑,瞬间就萎缩成了平滑得不剩一个褶的花生米,在他空荡荡的脑壳里弹来弹去,弹得他眼仁直乱颤。

      “明天可以见个面吗?还是我们两个,聊聊之前的事。”

      常规职业素养,不能让闲杂人等直接接触艺人本人,尤其是他这种带着砖头来取人首级的。

      如果是放在平时,说破了天卓一也是不会让步的,就算是挪台武装坦克拦在他面前,他卓一也能爬车顶上直接踩空调外机钻窗户上楼,不夯碎了金铭宇的狗头岂能罢休?

      但是此时此刻他熄火了,他很反常的熄火了,他傻愣愣听着栾星楠说话,想都没想一顿小鸡啄米式高频点头,张嘴就是一个铿锵有力的:“行。”

      然后他就真的没有去找金铭宇的麻烦,匆忙的留下一句有事电话联系,飞也似的跑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卓一主板都快烧了,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面对栾星楠,他脑袋里原本井井有条的程序立马就失控了,脸红心跳,不知所措,思考不了问题,整个人都变得无比奇怪。

      卓一回到家一直在床上打滚,脑袋从枕头上拔出来,再扎进去,拔出来,再扎进去,愁眉苦脸的样子差点要在枕头上倒出个脸模。

      到底是先给栾星楠发消息,还是乖乖等着他发消息呢?他举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纠结,脸上的红热就没消下去过,一会儿切到聊天页面看看有没有消息,酝酿几句话删了打打了删,一会儿又切到美食推荐页面紧划拉,盘算着自己的余额还扛不扛得住挥霍一把,下个月吃糠还是咽菜,还是腆着脸去李麟川那以帮他做饭为由,蹭点清汤寡水的减脂餐吃。

      等等。

      完了,完了完了,把正事忘了!

      卓一一拍大腿坐起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解决李麟川的事,作为一个称职的助理,明天他应该第一时间过去处理工作,关心他哥的情况才对,哪应该有闲心想这些!

      可偏偏这会儿栾星楠消息就来了,内容言简意赅:明天中午十二点,还是之前的餐厅,方便吗?

      卓一没等心下决定,手上方便已经发送成功。

      责任感滑坡带来的懊恼让他又跌回床上捂着脸哀嚎打滚,而下一秒,他又开始不自觉的懊恼别的事了:

      他没办法带栾星楠去吃他刚才看的那家日料了,这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可爱的omega能拒绝他们家的盐渍樱花饮料!那么粉那么可爱那么甜,就像栾星楠一样。

      就像专业散打运动员出身,铁人三项专业自行车能一口气狂蹬三十多公里,浑身腱子肉,一个肘击把私生掣出脑震荡的大内首席锦衣卫栾星楠一样。

      卓一突然惊觉,他妈的,这回可坏菜了!金铭宇真是好手段,自己英明一世,居然也着了他们的美男计了!

      卓一在和罪恶感斗争了一宿后,还是在李麟川那告了假,准时出现在了和栾星楠约定好的餐馆门口。

      其实他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忍心的,他给李麟川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闷得很,甚至说成憔悴也不为过。

      他坦白的说是要和栾星楠见个面,李麟川沉默了片刻才轻快的答应了声好,老父般千叮咛万嘱咐,对人家好点,要态度诚恳认真的道歉,老老实实吃饭,别再往酒店里拐了,并在通话结束前真诚的祝福了他好运,只是语调怎么听都觉得难掩消沉寂寞,搞得卓一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惜他就是这么不争气,他大老远看到栾星楠颠颠儿的跑过来,只是简单的对他挥了挥手,忧虑一波全带走,卓一前一秒还在自责,后一秒脑子再次空空如也,紧张得脚趾头都在袜子里打搓搓,脸红心跳比忘性来得还快。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呢?卓一其实心里有了一个答案,但他不好意思承认,也不太敢承认。

      虽然他从小到大模样一直相当出挑,身边从来都是桃花泛泛,可他偏偏是个新世纪反以貌取人先锋战士,用自己的孤僻和低情商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硬是顶着这副羡煞旁人的皮囊倔强的母胎solo了二十多年。

      他知道他可能是喜欢上栾星楠了,但他不好意思承认他喜欢上栾星楠了,也不敢承认他喜欢上栾星楠了。

      前者是因为暗恋这种事总会让人畏首畏尾,作为一个实战经验为零的新手,想要迈出第一步相当困难,更何况俩人第一次见面,他就恬不知耻的把人家欺负了,扯什么喜不喜欢的,但凡人家肚子里没俩舍利子,他现在都得在看守所里刷蹲便。

      而后者是因为暗恋总是让人遍体鳞伤,尤其是对于卓一这种爱情黑洞来说,暗恋给他的自尊心和对恋爱的憧憬带来的伤害不可斗量,程度之深绝对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其中有点不为人知的故事,是只深藏在卓一一个人心里,连李麟川都没告诉过的小秘密。卓一虽然没有吃过爱情的苦,但早已被暗恋伤害得体无完肤,他人生中唯二暗恋过的人,目前一个成了别人的老婆,一个还不如成了别人的老婆。

      第一个是他暗恋多年,宁愿忍辱负重也要追逐其脚步,一朝终于得偿所愿,可惜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结束的,郑延羿。

      由于长期遭受着身上种种传闻的困扰,卓一从小就是个不太开朗的孩子,从念初中开始,他生活中最有分量的精神慰藉,就是每周三深夜的一档电台节目。

      节目内容是播报一些娱乐新闻,讲点鸡汤故事,接接听众来电,主持人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青年,听说是某偶像组合里的成员,他还有个不爱说话的搭档,偶尔在他发挥失误笑场或者错字的时候缓和几句气氛,没什么存在感。

      卓一一开始只是听,后来便常打去电话,倾诉些生活里难以排解的烦恼。主持人总是认真的听,耐心为他开解,因为听众少,很多时候他们甚至能一直聊到节目结束。

      在那些难熬的日子里,唯有那个声音是他郁结心情的解药,每周三听完那个节目,他都能睡个相当安稳的好觉。

      后来他低下高傲的头颅,忍气吞声去混账爹的公司打工,也是为了能见到那个主持人一面。

      因为电台节目停播,两个主持人都回归了主业,卓一如何也找不到他们的信息,唯一的线索只有话少的那个本职是模特,跟那个风评败坏的日本人一个公司的,他爸公司的。

      卓一和父亲的关系不好,说厌恶不尽准确,憎恨都差点意思,要是放在以前,他这辈子就算落魄到在大街上讨饭饿死,也绝无可能依靠那人渣半分。

      可他又太想认识那个水火人间中,唯独能让他睡个好觉的人了,他只有这样一个找到他、靠近他的办法。

      如果是为了他,即便是让他做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就算是假装和人渣父亲冰释前嫌也不是完全无法容忍,只要他还有机会听到那个声音,能真正的与他面对面,他怎样都愿意。

      结果是如愿以偿的,痴情追星人卓一顺利入职成为了情敌的跟屁虫,每天竭尽全力帮点倒忙拍点马屁,软磨硬泡套近乎,努力了俩月,终于得以与心上人相见。

      他叫郑延羿,卓一几乎是对那张面孔一见钟情,可惜命运只留给了他短暂几分钟的心旌荡漾,因为那天是他和徐文野的婚礼。

      他们甚至还有了一个孩子。

      而第二个是谁也不难猜,除了那缺心眼的李麟川还能有谁。

      卓一那时候对郑延羿的喜欢大多出于憧憬,在那段艰难的日子里,他很清楚是自己投射的幻想占据着爱的大部分,一厢情愿的向往又怎么比得上身旁人长久的陪伴,所以当他把他的星星归还给天空时,释然来得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困难。

      可李麟川不一样。这一次他不再是后来者,也不再是一个对困境无能为力的孩子,李麟川的一切痛苦他都清楚的看在眼里,而他也是唯一一个能够触碰那些伤痕的人。

      他喜欢李麟川,是因为李麟川不是天上的星星,他轻易伸手就可以抓在身边,如果爱分先来后到,李麟川可是亲口说过,卓一是身边陪他最久的人,如果爱讲究的是不求回报的付出,卓一也自信他做到了同甘共苦,他维护李麟川,为了他学做很多事,李麟川都看在眼里,时常感谢,这样的付出没有第二个人能为他做到。

      卓一本来信心满满,势在必得,因为他还细细打听过了,李麟川的感情经历空白,与人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竟是前无白月光,后无拦路虎。

      况且,从根源上杜绝正往偶像方向发展的李麟川产生花边新闻也是他的本职工作之一,他可以光明正大禁止李麟川和他的任何假想敌来往,他甚至可以随便进出李麟川的住处,想睡他家就睡他家,他俩朝夕相处,情同手足,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了,照这么稳定发展下去,他坚信李麟川爱上他是迟早的事。

      可惜单纯的卓一并不明白一个道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正当他还在思考该如何攻略一个像a的o时,李麟川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老子是a是o跟你都没啥鸟关系,他就一个晚上没看住李麟川而已,不仅惨遭内娱第一人渣横刀夺爱,俩月之后竟再次升级当舅。

      他气愤李麟川执迷不悟,又不忍心看李麟川伤心无助,只能硬着头皮出手帮他,可李麟川是如何感谢他的呢?他走出老板办公室,拍着卓一的肩膀无比真诚的说道:从没有人愿意为我付出这么多,卓一,你真是哥这辈子最好的兄弟。

      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吃一堑,吃一堑,一堑一堑又一堑。

      卓一觉得自己身上可能有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爱情抗体,他甚至还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送子观音转世,喜欢谁谁不喜欢自己也就罢了,喜欢谁谁怀孕是什么毛病。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栾星楠,而这种喜欢相比曾经更无来由、也更汹涌时,他简直怕极了。

      卓一既怕他不喜欢自己,也怕他已经心有所属,还怕他指不定哪天也蹦出个孩子,孩子的爸要是徐文野那种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好男人倒行,万一是金铭宇那档子千刀万剐的现世报,卓一怕是要当场大彻大悟,为天下苍生不再受此等荼毒连夜买站票上金山寺剃度出家,择吉日挖个坑把自己大头朝下活埋雷峰塔,免得再生诅咒为祸人间。

      不过上帝给人关上一扇门,势必也得给人开扇窗通通风。

      工作上的事俩人这次并没费多少口舌,栾星楠说两个人前一天晚上把该谈的都谈拢了,其他的叫他们两个不要操心,卓一心想着今天来意不在此,松口得也相当痛快,行行行好好好一顿答应。

      简单的一餐风平浪静的吃完,他又鼓起勇气约栾星楠陪他转一圈,栾星楠一向好脾气,自然是没有拒绝,俩人这回终于同样清醒的一起走出了餐馆,拐到了和上次的酒店相反的方向上。

      卓一一向能说会道的嘴今天又没续费,老实得跟忘带了一样。

      他过去觉得自己是很能忍耐的一个人,尤其是在感情上,接连的受挫让他愈发擅长把那些不该说的、没必要说的都藏在心里。

      可以忍住的思念他都忍,可以忍住的失落他也都能天衣无缝的藏起来,因为他的感情总会被很多不可抗力牵绊,或是身份,或是时机,也或是责任、原则之类的,很多他必须守住的底线让他不能大大方方的喜欢,所以他时常劝自己:人生在世比情情爱爱重要的事太多,反正既然陪伴能长久,有时候也不非得当一时赌狗打破现状,没有浪漫命就别犯浪漫病,多简单的道理。

      可是栾星楠不一样,栾星楠是个例外。

      栾星楠好特别,太特别了,比任何人都要特别,卓一只是见着他,看一眼,心底的喜欢就要呼之欲出,根本就没有办法忍得住、藏得起来。

      卓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亲他,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的蠢笨无所遁形,为什么只是第三次见到他,自己就会心猿意马到这种程度。

      他甚至还不太了解他,也没好好的和他相处过,没有对他摊过自己的底牌,可他就是心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他,栾星楠什么也不做,只是这样走在他旁边,风把他的气味带到卓一的鼻息间他好像就要醉了,他甚至又生出了一股没来由的冲动。

      ——他很想抱他。

      人来人往间他落后了栾星楠一步,他没刻意去追,栾星楠也没有刻意的等。就在人行道口亮起绿灯,栾星楠抬脚准备走上斑马线时,卓一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他们依然一前一后的走。

      卓一的手心开始冒汗了,他怕栾星楠下一秒就会挣脱,所以又握得紧了一点,手指穿进他指缝之间扣住他的手掌,让两只手严丝合缝的牵在一起。

      卓一加快了点脚步,这回只落在栾星楠后面不足半步。

      许多行人一起穿过马路,他们两个走在人群里,短短几十步的距离被拉长得像一场无声的浪漫电影。

      再说得矫情一点,他们在嘈杂中牵着手不断向前,如同短暂的相爱,又像漫长的逃亡,如同身处那种暖色调的外国文艺片里,发生在某个夏天的、松软又模糊的爱情,他们只有沾染在指间将他们紧紧相连的、挤出于伊甸园生命树枝头软烂蜜桃的黏腻果汁,只有此刻囫囵在甜蜜暖风中漫无目的迎着日光行走,没有终点,也没有明天。

      栾星楠没有回头,也没有松开卓一的手,卓一看到稍领先于他的人后脑勺边红透的耳朵,感觉到了栾星楠的手也在微微的发颤。

      两个人抵达了路的另一边,卓一又握了握他发热的手,这次大着胆子把他拉到了身边。

      “……你有喜欢的人吗?”

      他咽了咽唾沫,深吸口气才问,低头紧张得直盯自己的鞋尖,呼吸都变得重起来。

      栾星楠点点头,小声的应,“嗯”。

      完了,全完了。

      在那一刻说天塌了也不为过,卓一但凡再脆弱一点,肯定当场就要流下两行波涛汹涌的拉面眼泪。

      虽然早有过这样的心理准备,但得到答案时,他还是难受得好像五脏六腑都拧在了一块,抓着栾星楠的手差点都要沮丧得松开了。

      可栾星楠还任由他牵着没有放手,他没舍得。

      就是因为这片刻的犹豫,卓一又大彻大悟了,他聪明的脑袋瓜灵机一动,斗志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谁说有喜欢的人就不能追了?球门还有守门员呢,有人拦着就不进球了?区区一破喜欢有什么用,没领证之前大家都是公平竞争,爱的号码牌谁他妈爱领谁领去,老子我插队!

      接着他就把栾星楠扯进了路边最近的小巷子里,浑劲上来又把人家推在了墙上。

      栾星楠没有慌神,转过来和他面对面时,一脸的平静中竟带了丝委屈,一双小狗般滴溜圆的眼睛里水波流转,直接给卓一刚酝酿起的一波气焰浇灭了个彻底。

      “……是谁啊?”

      卓一皱着眉头,声音控制不住的闷,他半低着脑袋不敢看栾星楠的眼睛,脸又烧得厉害起来了。“就你喜欢的那个……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是个傻叉呗。”

      栾星楠回答得十分果断。

      “是个臭急脾气,总不听别人把话讲完,想干嘛干嘛一点都不管别人心情的傻叉,上次也是这次也是,总是装得一副多不可一世的样子,其实只是个提裤子就跑的胆小鬼。”

      句句在理,字字诛心,这种傻叉除了卓一就是卓一,还能有谁。

      这下卓一的脸更红了,方才那点自以为是狂妄的决心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炸着毛虚张声势的狮子被栾星楠几句话扁成了夹尾巴的猫,刚还直挺挺杵在墙上的手堪堪缩回身前,搓搓手心的灰光抠手指头不吭声了。

      “现在还要接着问吗?”

      卓一还是不吭声,栾星楠这次直接捧起了他耷拉着的脑袋,认真对上他胆怯的眼睛,“问不问现在我都回答你,虽然跟你还不太熟,但喜欢就是喜欢,我很喜欢你,我认真的。”

      一记直球打得卓一措手不及,要不是他偷偷的左脚踩右脚也没把自己踩醒,他根本不相信这居然不是在梦里。

      在这之前,他一直死要面子的相信,他骗自己的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勇敢是真的,直到假象被真正的勇敢不留情面的拆穿,卓一才发现他确实是个胆小鬼,是个一点都不懂喜欢的傻叉,喜欢又不是博弈,招式只藏在心里怎么会是勇敢,不说给心爱的人听怎么算是公平。

      “所、所以,所以你和我……”

      “是两情相悦呢。”

      栾星楠回答得坦然。

      卓一左手勾着右手攥得自己指缝里都是汗,心跳声在耳朵里盖过了街上的脚步声、行人的吵嚷声,盖过了汽车来往时轮胎的摩擦和发动机各式的声响,可偏偏他又听得见栾星楠与他一样过分清晰的心跳。

      栾星楠屏息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不说话,同样紧张得喉结滚动、睫毛发颤。

      他或许在等卓一继续说下去,说他期待的答案。

      “两情相悦的话……不然我们试试呢?”

      栾星楠几乎是在他告白脱口而出的瞬间,吻上了他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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