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轻舟》天韵五歌

4、混战

　　“他们不会回来了。”

　　陆轻舟看着天色，淡淡地道。从破庙到南城门也就一刻钟左右，再加上买东西，最多半个时辰也能回来了。然而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走得再慢也应该到了。

　　“会回来的……”狗蛋低着头，看不清神情，他的声音不大，远没有刚刚坚定，似乎只是在说服自己。

　　“他们要是想回来，早就应该到了。你何必自欺欺人？”陆轻舟被背叛多了，自然明白，人性，根本就经不得考验。他之前让那两个乞丐拿着银子走，是想看看，是不是每个乞丐都如同小风和二雷那样兄弟情深，彼此不离不弃。如果是的话，他倒愿意给他们一条新的路子，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乞讨为生。只可惜，试验好像失败了。

　　狗蛋身子颤抖起来，就在陆轻舟以为他哭了的时候，狗蛋猛地站起身，瞪着陆轻舟：“你不要乱说了，他们会回来的！会回来的！”

　　尖利的童声传到了庙门外，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背着背篓，手上还提着不少油纸包的赖子和矮子出现在门外。

　　赖子看见狗蛋神情激动地对着陆轻舟喊，生怕他得罪了这位好心的大爷，赶紧走过去，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斥道：“臭小子，怎么和大爷说话的？快给大爷赔个不是！”

　　说完，转头又对陆轻舟道：“大爷，对不住，狗蛋年纪小，没见过世面，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狗蛋有些委屈，嘴巴张了张，却被赖子眼神压制，闷闷地说了声对不住。

　　陆轻舟看着他二人浑身是汗的模样，便让他们先把东西放下再说话。

　　赖子放下背篓，然后又从怀里掏出几串铜板，捧到了陆轻舟面前。

　　“大爷，您说的东西我们都买来了，还给您带了坛酒。这是剩下的钱，请您收好。”

　　陆轻舟盯了他良久，久到赖子心里有些慌，难不成他偷着给狗蛋买了个羊肉烧饼的事被这位大爷知道了？

　　“你收着吧。”陆轻舟道，“刚刚我和狗蛋打了个赌，是我输了，赌注自然归你们。”

　　“打赌？”

　　“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我赌你们会拿着银子跑了，他说你们一定会回来。”陆轻舟直言不讳。

　　赖子和矮子同时看向狗蛋，却见狗蛋扭过头哼了一声，显然还为赖子刚刚打他那一下生气。赖子过去在他头上乱揉了一把，无声地表示歉意，狗蛋哼哼唧唧地接受了。

　　“我们不会扔下狗蛋的。”赖子说道，“我们之所以耽误了时间，是因为有人跟着我们。我们绕了好远的路，才把他们甩开。”

　　原来，赖子和矮子二人拿着银子出门后，就一路跑着进了城。因为怕店家看出他们是乞丐，不肯卖东西给他们，在买东西前，他们还特地洗漱了一下，又拿布条把头发束了起来。

　　他们先去买了一笼包子馒头，然后又去买了两只烧鸡和一整个卤猪头。这时，矮子提议去买一坛子酒，光吃烧鸡没有酒哪成？于是，他们又去酒楼要了一坛子酒和几个下酒小菜，还附带了一些碗筷。

　　两人高高兴兴地出了门，路过羊肉烧饼的时候，想起上次狗蛋盯着别人吃烧饼流口水的样子，又偷偷给他买了个烧饼藏在最底下。

　　就在他们快要出城的时候，赖子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故意装作被拌倒的样子，飞快地朝后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不得了，赖子发现街上的混子皮三和朱四正不怀好意地跟在他们后头。坏了，定是刚刚掏银子时让他们看见了！这两人平时横行霸道的，一定是想等走到无人之处抢他们的东西。

　　想到这里，赖子赶紧给矮子使了个眼色，矮子会意，夸张地拍了一下脑门：“哎哟，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赖哥，咱们还缺件东西没买。”

　　“那还不赶紧回去买，要是误了大爷的事，有你好看的！”赖子假装很凶狠地骂了两声，还在矮子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两人又绕回城里，在几条街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多趟，才趁那二人松懈时，从一家铺子的后门逃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是陆某小人之心，误会了两位。”陆轻舟朝二人拱了拱手。

　　赖子和矮子吓了一跳，脸涨得通红，连连摆手称不敢。他们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位大爷给他们赔不是呢？

　　陆轻舟不再多说，只把他们买来的东西打开，然后招呼他们一起吃。在食物面前，几人完全没有抵抗力，只扭捏了一会，便坐了下来。

　　吃之前，陆轻舟不忘给大殿里头的大黄扔了半只烧鸡过去。大黄本来警惕地看着他们，烧鸡扔过去时还吓了一跳，等鼻子嗅到烧鸡的香味后，整条狗都惊呆了。愣了一会才扑上去大口大口地干饭。

　　外头几人也不遑多让，包括陆轻舟自己的吃相都不太好看。要知道，自他重生以来，还没正经吃过东西。上辈子饿了那么久，入口的也只有小半个泡了水的馒头。这会儿面前摆着一地美食，谁还能忍住不吃啊？

　　吃了个半饱之后，三人开始喝酒，只有狗蛋还在努力地往嘴里塞肉。这一顿过后，估计这辈子都吃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他不多吃一点，会天打雷劈的！

　　几人一犬吃吃喝喝，兴致正浓时，庙门突然又被推开。一大一小背着袋子站在门口，看着满地的碎骨和屋檐下吃喝的几人，眼里喷出愤怒的火花。

　　“死狗蛋，你们赔我的大黄！”

　　小的那个边哭边往这边冲，矮墩墩的身子，即使发怒也让人觉得可爱。

　　狗蛋鼓着腮帮子抬起头，就被撞翻在地，整个人都懵了，大黄是谁？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狗蛋开始呼痛，赖子和矮子才想起来要帮忙。只是，他们还没过去，另一个大些的早已伸出拳头朝他们砸来了。

　　五人开始混战，剩下的陆轻舟在二人出现时，脑子里就空白一片。眼前的一切仿佛又被拉回那个冒着浓烟，火红一片的夜晚。哭喊声那么凄厉，皮肉被灼烧的痛楚那么真切……如果古代也有心理医生的话，或许陆轻舟会知道，他现在已经得了一种叫创伤后应激障碍的病了。

　　“汪汪汪！！”

　　大黄从大殿冲了出来，看着自家主人被欺负，立刻龇牙咧嘴地助阵。

　　犬吠声将所有人的理智都拉了回来，骑在狗蛋身上的小风眨了眨眼角还未及滚落的泪珠，茫然地歪了歪头。

　　大黄还活着？那他们在吃啥？

　　阵营迅速拉开，分成三边。一边是小风、二雷和大黄，一边是赖子、矮子和狗蛋，陆轻舟一人站在旁边看着他们。

　　狗蛋委屈地看了一眼地上吐出来的肉，他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小风打出来了。

　　“你疯啦？干什么好端端就过来打我？”

　　小风有些不好意思，二雷冷冷地回了句：“先解释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虽然大黄没有被吃，但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轻易上门就是挑衅。

　　狗蛋哽住，想起他们三的来意，有些心虚。

　　赖子道：“这庙又没写你们的名字，凭什么我们不可以过来？”

　　矮子帮腔：“就是，谁说这庙是你们的了。今天我们哥仨看上这里了，识相的话就带上你的人和狗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他话说的威风，但脸上刚刚被二雷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并没有说服力。

　　小风打架不厉害，二雷却是这附近出了名的狼崽子，打起架来又凶又不要命，偏偏力气也大。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俩能占这一间破庙的原因。

　　果然，听见矮子的话后，二雷的眼神变得凌厉，刀子一般的往他们的脸上刮。矮子瑟缩了一下，但想起后面还站着一位有钱的大爷，胸膛瞬间又挺起来了。

　　二雷打架虽狠，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平日里他和小风还有大黄对上赖子三人自然不惧，可是今天对面多了一个，还是个大人，局势立刻不一样了。为了避免小风受伤，二雷又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拉着小风就要往外走，大黄自然一瘸一拐地跟上。

　　“等等。”

　　好不容易从前世记忆走出来的陆轻舟开口了。

　　二雷警惕地看着他，身子微微绷紧，他不知道眼前这个陌生人叫住他们干什么。小风也有些紧张，一只手伸出去搂着大黄的狗头不放，他不会把大黄给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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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