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
十八章 改版422
此时三位师兄也发现了，四下扫了一圈，下面忽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霍行知与三位师兄忙跑下去。
原先路上洒扫的五六个弟子全倒在地上，可哪里有季隐真的踪影。
三位师兄蹲在弟子身边查看伤势，刚倒地那弟子道：“季隐真……跑了！”霍行知听此拔腿就跑，五步迈出，一把剑横在肩上，并未出鞘，却将他压得寸步难行。
“想去哪儿！”
是萍女侠。
霍行知忙叫道：“好姐姐好姐姐，你先把剑拿下来……”
“谁是你好姐姐！”
说话间，他掏出乾坤袋中的五张不知道什么的符纸，反手将其甩在周围。
这符纸出自灵霄山高功之手，威力不容小觑，众人皆后退躲避，霍行知乘机逃掉。
他忙从怀中掏出季隐真画就的那张符，与追踪符叠在一起，待追踪符自燃，那血符也一同燃尽。霍行知心中已确定了季隐真的位置，尚且离他不远，于是追出去。
三门派的人并未追上来，霍行知只想是因那五张符的缘故。
他与季隐真的位置始终有一段距离，竟从白天奔到黑夜，从渝州到了北方平泉山庄附近，季隐真方将停下来。
他靠近了，这是一片梨花园，树上尚结着梨子，而这个位置，抬头就能看见北面山顶的平泉山庄。
季隐真跪倒在一树下，埋头徒手抛着什么，已经有了一个一尺见深的小坑，在霍行知靠近时，季隐真手上的动作稍顿，可是头也没抬，又继续挖土。
霍行知便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季隐真已然将梨树周围的土壤全翻了个遍，也没有停下，而是就着北边的方向继续挖着。
霍行知不知道季隐真要找什么，但看着劝是劝不动，于是走去季隐真身边帮他一同挖了起来。
他在右，季隐真在左，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霍行知还算小心，手上也被土中的杂物划破了几道口子，忍不住偷看季隐真，却看见他十个指甲盖缝全渗出了血，却依然事不关己的模样，专心致志翻着每一寸泥土。
霍行知知他不能阻，就更加卖力随他翻着土。
直到月上中天，直到三更半夜，直到天见黎明，一刻不曾停下。
这地方挖了少说一丈之深，霍行知两天没合眼，饧涩着眼昏昏欲睡。意识消散前，下意识瞥了眼季隐真，又缓缓没了困意。
季隐真挖到一块石头，掰不出来，便在石尖周围一点点清开泥土，怎料那石块越挖越大，全是把下面的路堵住了。季隐真面色如常，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如常。他一只手在石尖上狠劲一抓，除拇指外的四指甲盖陡然脱落，随后手握成拳，一拳一拳砸在石头上。
霍行知当然心疼，只是见季隐真如此模样，说不出一句话，做不出一个动作来阻止。
诛仙台周索碎尸身，梨园抬眼便见平泉。
季隐真定是见了周索的惨状才来的这，至于为什么翻土，再想一下就明白了。
霍行知心中也泛起酸涩。
季隐真定是把周索当做极好的朋友了，不然此时也不会如此失魂落魄。
他再忍不住想：如果这是魔尊所做，意义是什么？难道就为了让季隐真伤心一下，他才开心？
正想着，手上摸/着一硬/物，才发现自己也是挖到那石块了。
坑外忽传来一阵“啪啪啪”的拍掌声，三声过后，说道：“尸体你都在诛仙台看见了，现在还挖什么？”
季隐真猛然起身，一蹬一跃去到平地。
坑外站了一圈人，说话的人是魔尊，手上还拿了一只啃半的梨子。
霍行知也从坑中出来，却见那一圈人都是中秋夜宴时见过的，有男有女。还有昨夜那拾剑少年，与远处坐在石头上，默默抱着剑的良远，共二十人。
魔尊又将啃一口梨，季隐真快步上前一掌打飞，道：“为什么？”
魔尊并不恼季隐真不敬的行为，还笑眯眯道：“什么为什么？”
季隐真道：“平泉的那三个小弟子根本没有碍到你的事，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引到水西镇，又杀了他们？”
魔尊反问道：“哦？是我吗？你有证据吗？”
季隐真道：“除了你，还有谁。”
魔尊看着季隐真缓缓露出笑容，笑道：“好玩呗。你是没见那夜，他们三个刚开始喊着，‘魔头，我要杀了你’，后来个个泪鼻子一起流。”
魔尊继续道：“第一次我说‘割一只手，我就放你们跑一次’，诶呀，那不得了，都抢着割呢，多同门情深。我素来说话算话，不过吧，出了点意外。我刚在恶人窟收了一条狗，饿了十几天，看见人馋得不行，口水哗啦啦的流，就不小心咬断了一个人的脖子，记得是个男子，死的时候连声都没叫出来，霎时间就把内脏吃了个干净。我哪能忍？我就让人把它放回恶人窟了。”
“我本来还想和那两个小女孩戏玩一会儿，可是你都发话了呀，我就没多戏弄她们。我这个做爹的也够意思吧。”说罢一手放在季隐真肩上。
随后话锋一转：“可是隐真，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就忽然不听我的话了呢？想招揽新人进流明宫，也不跟我提前报告，还是良远告诉我我才知道；幽暨里，又将我给你的任务说与新人听，我就纳闷极了，你怎么就这么信任这个人。”
“最后我发现，你又被骗啦。”
说着，周围的人抽出了剑，视线紧紧黏在霍行知身上，似乎只待魔尊一声令下，霍行知便是碎尸肉泥的结果。
霍行知不禁手握剑柄，一手随时准备用乾坤袋中的符纸应对——幸好原主为杀死季隐真拿了许许多多漫天撒都要撒一会儿的符纸，不然，他是在困境中了。有这些符纸，他倒有信心能带季隐真一起逃走。
季隐真道：“我没有。”
“你有。”魔尊按着季隐真肩的那只手更用力些，眼神坚定对上季隐真的双眼。
“我没有。”季隐真还是这句话。
魔尊一怔，随即讥讽一笑，道：“隐真，你和我才是家人，你和这些师兄姐弟才是家人，家人是永远对你好的。他，只是个欺凌过你的外人，他现在还妄想骗你，骗得你把我们的秘密都交代出去，而他坐收渔翁之利。他只用陪你做/爱，说两句我爱你，就能得到一切，可这是什么？他，在占你的便宜。”
季隐真视线一斜，落在良远身上。
良远对上这道视线，冷笑道：“看什么看？你觉得是我说的？是你们不检点在大街上又亲又抱被看见的，和我没有关系。”
魔尊道：“隐真，其实我也想明白了，你想尝试没有尝试过的事情，我当时也是，所以我原谅你，更不会怪你，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
“但他想诓骗你，实在是犯了我的大忌，我着实不能忍。”
魔尊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交在季隐真手上，道：“去，杀了他。”
季隐真低头看着这把短刀，一语不发。
魔尊的语气冷将下来，道：“去，杀了他。”
季隐真依旧没有动作，眼眶中却一滴一滴掉出了清泪，打在短刀上。
霍行知心一软，眼眶也更着发酸。说道：“隐真，我不想让你为难，如果你要我死，只吭一声，我便亲自了结了这条性命。”于是手松开剑柄，也不打算用乾坤袋了。任死任生，反倒一身轻。
魔尊也万万没想到季隐真哭了，脸上有一丝惊诧，又立马掩盖住。听见霍行知的声音更加恼怒，沉声道：“去，杀了他。没有下一遍。”
“骗子。”季隐真直直注视魔尊的眼睛，眼泪从脸颊上滑下来，又念了一遍：“骗子。”
下一刻，那把短刀随手扬起，全部没入魔尊的肩膀中。
周围的十九人霎时发出大笑，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连良远都忍俊不禁别开脸。
霍行知的脑中久违响起系统的声音：“主角人格进度：百分之七十五，奖励有问必答一次，请宿主再接再厉。”
昨日那拾剑少年笑道：“我早说你这套东西骗不了人，想杀谁就直接杀了好了，你非要搞这，现在挨了一刀舒服了吧！”
季隐真松手倒退几步，霍行知忙去到季隐真身后。
拾剑少年笑完走上前，道：“还得是我来啊。小隐真，往后退一退，不然不小心划破你的脸蛋就糟了，师兄我心疼啊。”
霍行知心一沉，先发制人，剑不出鞘，与他过了两招。
拾剑少年笑道：“不拔剑是什么打法？听良远说你是个看着厉害的孬种，其实我看着也没有厉害，难道是勾/引人的手段比较厉害？”
霍行知笑了一声，道：“这样说也倒可以。”他剑鞘分离，用惯力甩在这人脸上，少年将其打飞，同时剑到脸边，霍行知弯腰躲过，想抓把土干扰这少年的视线时，季隐真虚空化剑，挡住了少年的剑，道：“我不杀你。但你要杀他，我就杀了你。”
少年露出个不可置信，又像是嘲讽的笑，道：“行行行，那我可不敢杀你那海誓山盟的情郎了，谁得罪的起谁来呗，我反正不去了，再见。”说罢向梨园外走去。
魔尊徐徐走来，道：“我要杀他，你也要杀我吗？”
季隐真道：“之前不会，现在会了。”
魔尊冷笑道：“季隐真，你好大的胆子。”
季隐真默默与他对视，许久才说了一句话：“你以后，再也不是我的父亲了。”
魔尊霎时怒火高涨，逼近一步道：“我不是你的父亲？怎么，你想投靠那些正道吗？你觉得你手上几十条人命能进去吗？我看你还没有认清现实，这世上能庇护你的只有我一个。”
季隐真道：“我不需要庇护，我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已经知道我以后也会这样死去。你说，犯错要知道后果，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谁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
“我讨厌你。”
魔尊忍受不了，立即想一掌拍死季隐真，手刚抬起来，霍行知就拉开季隐真，甩了一堆符出去，顿时天崩地裂。
魔尊躲过符，那一掌追随而来，霍行知见魔尊也季隐真距离相近，心里一急，来不及细想就替季隐真挨了，登时五脏六腑极速转了三十几圈方停下，他也开始吐血不止。
季隐真扶着他坐到地上，手不断抚摸霍行知的脸，颤着声音问：“你怎么样，你，你……”
你了好几个，季隐真才回神，开始给霍行知输送灵力。
这一掌要是打在季隐真身上，最多重伤，然后救治休养一下就没事了。但霍行知与季隐真不同，挨这一掌，就是一条命没了。
霍行知想说话，但一口血吐个无穷无尽，意识开始模糊，听见魔尊笑道：“哟，灵霄山的三虫合虫莫怎么来了？”
霍行知听见这称呼不禁笑了一声，却也是感到安全了，正要放心昏过去时，手上感到季隐真又掉下泪，费劲全身之力挤出两个气音：“别哭……”
季隐真听清楚了，生生把眼泪收住了。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