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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幻梦 ...

  •   ……
      文宇看见漫天黑雾里站着一个男人。
      那人身量很高,比他还高出不少,黑发披散,面容不明,却有一种极其独特的气质。
      那人看上去很陌生,但气息又很熟悉。
      文宇凝视他两秒,竟怔住了,随即脱口而出:
      “师父。”
      那人回过头,一席黑袍似乎在黑雾中抖动,看着很寂寥。
      他沉默了两秒,似乎是在思索,方才回答:
      “我不是你师父。”
      声音不一样,语气也不同,但那气息的确十分相似。文宇惊疑地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距离没有任何缩短。
      “那你是谁?”文宇盯着那个有些模糊的身影,莫名的惊慌闪过心头。
      男人似乎也在打量着他,数秒不语。
      良久,他摇摇头,有些苍凉地开口:
      “看来我真的失败了……”
      文宇心脏猛地一跳,仿佛有不好的预感即将发生:“你失败什么了?你是谁?快告诉我你是谁?”
      男人似乎笑了,即使看不清面貌,也能品味出其中的复杂情感:
      “我是■■■的世界法则代表者,魂术师,希尔雷卡。”
      他语气无奈、怀念,又好像带着一丝释然和解脱。有几个字眼被尽数抹去,就好像隔着荒野传递的破碎信号。
      “我还是赌错了。”男人抬起头,带着枯乏的孤寂开口,“这一次也没有等到世界法则觉醒么……最后一次机会已经用尽……”
      “——你到底再说什么?”
      文宇急切地开口质问道,他完全理解不了对方口中的话,但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哦……我想起来了。”名为希尔雷卡的男人抬眼凝视着他,饶是一个被模糊的眼神,似乎也含着无尽的气魄,令人背后生压,“你是我意念融合体的徒弟。”
      “什么融合体?我是席雷的徒弟!”
      文宇有点苍白地辩驳道,可他在发出那个名字时,赫然发现,有些读音奇妙的重合。
      希尔雷卡,席雷。
      ……自己师父身份证上的名字,好像不叫这个,是一个很拗口的名字,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身影,恍惚道:
      “你把话说清楚……”
      “……小朋友,那就看在我是前辈的份上,给你一句忠告吧。”
      希尔雷卡叹了口气,身影渐渐淡去。
      “在毁灭之前逃去别的地方,作为魂术师的你,并不是世界法则代表者的话,还有存活逃跑的余地。又或者……”
      “——彻底战死吧。”
      文宇见他身形已几乎消散,身体下意识往前猛踏一步:
      “你——”
      他猛地陷入黑暗,脚下一空,身体不断下坠……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手指捂住额头,闹钟的声音几乎要灌进脑子里,让他一阵恍惚。
      身体好像开始剧痛,麻木的感觉从心口涌到手指,眼前一片灰暗。
      良久,他才回过神,冷汗已经将后背浸湿,透着阴冷的凉气。
      “我……”文宇看着自己的手心,目光迷茫恍惚,“刚刚梦见什么了?”
      是梦见师父了吗?但是,好像又是一场噩梦。
      他试图回想起刚刚梦见的一切,但感觉脑内剧痛,似乎要把那段记忆彻底粉碎。
      良久,他重重吐出一口气,苦笑着抓了抓头发:
      “怎么不记得了?……算了。”
      心中莫名其妙的惊慌被他悄然压下,他起身下床,准备去上自己毫无盼头的班。
      要不是为了炼阴气,好修得快一点,谁会找这种班上啊。
      文宇撇了下嘴,往客厅走,准备稍微擦下身子,再换衣服上班。
      顺便地,他往次卧一看,那人好像一早就走了,连被子都叠成了豆腐块,看着意外地好笑。
      等到了厨房,他发现餐桌上放着一杯豆浆、两根油条和一个包子。上边附了一张字条,字体不算很漂亮,但笔迹很洒脱:
      【你家厨房比被洗劫了还干净,没办法,只能去外面搞点,你热了将就吃一下,不要太感谢哥哈。】
      文宇感觉莫名其妙,掏出手机,往聊天软件发了个信息:
      【wy】:你是什么田螺姑娘吗?
      【wy】:还哥,哥你妹。
      这人没秒回,文宇也只能把手机放下,开始吃早饭,热都懒得热。
      嗯,味道还行。
      ……
      日子就这么过了两天,无风无波的,文宇只是偶尔通过“印记”去观察一下那个李教主的情况,发现这人巧舌如簧地把之前的事情压了下来,高层的位置还是就这么坐着。
      教徒比他想得要多,大概有近百个了,只不过大多是无业人士或者东拼西凑的村里底层,看上去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其余的则和某些高利贷之类的黑恶势力混在一起,倒是很凶恶。
      只不过,这个李教主的本事是从哪里来的,现在还不明。一个只存活了几年的新教派,用的还是很拙劣骇人的教义,也想不通是怎么运行的。
      等自己再恢复点,能用那个模糊容貌的暗示了,就去会会他吧。
      对了,之前那个女人也正常火化了,也不知道那三兄弟是怎么糊弄过家里人的。文宇也不是很关心,只是做好了自己该做的工作。
      他做工作没什么压力,因为实际上他根本不缺钱。先不说师父的遗产,他要是真缺,主动和王福财报备一下,去当个临时工,也是轻轻松松赚一笔大的,收自己该收的钱根本不手软。
      不知道为何,可能是那个忘掉的梦隐约梦到了师父,他总感觉想到这个人时心里怪怪的,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头痛地先放一边。
      连值了两天班后,唐浩飞又来找他了,又是穿着一身休闲装吊儿郎当地靠在殡仪馆对面,外边下了点毛毛细雨,他伞也是歪歪斜斜地靠在肩上,空出来的手臂上挂着和塑料袋,低头看着手机。
      文宇撑着自己的黑伞走出来,仍然是黑衣黑裤的打扮——不用考虑穿什么还挺舒坦的。
      “怎么又来找我?”他走到唐浩飞身前,问。
      “单纯找你玩不行吗?”唐浩飞笑了一下,把手机收起来,“不过的确有件事。”
      他提了一下手中的袋子,一抹属于蔬菜的绿意从袋中透出来:“我看你上次说不忌口,就随便买了点菜。哦对,还顺便带了双我码子的拖鞋和换洗衣物。”
      “你是真当自己家了啊。”
      文宇吐槽了一句,但也压根没埋怨的意味,只是招招手让人跟自己走。
      他车停在百米开外的位置,不在殡仪馆后边那个小停车场,在树影遮挡下不算显眼。一上车,把空调打开,和车外简直是不同的世界。
      文宇也没多说什么,把安全带拉好,径直靠在了靠背上,松了骨架一般,轻轻吐了口气,才将背直起来,手握方向盘。
      见此情况,唐浩飞很敏锐地确定对方精神势头不佳,发问:
      “你怎么了?”
      正常完成了车辆起步的动作后,文宇才带着点无奈和迷惑说:
      “我也不知道……”
      他这么一说,唐浩飞瞬间紧张起来,盘问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消耗太大,或者是修炼出了什么问题?要不把车给我开吧?”
      面对这么一系列问题,文宇只是摇了摇头:“没事,没什么问题,就是刚刚看到你的时候心里开始不太舒服。”
      可能知道这话有歧义,他又补充一句:“不是觉得你有什么问题或者看你不顺眼,也不是你身上世界法则的排斥感,而是心里堵得慌,想说点什么,头就开始痛……”
      唐浩飞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该回什么话,只是张了张口:
      “你这是爱上我了?”
      “滚一边去!”文宇骂了一句,又觉得有点好笑,心上那种惊疑不定的感觉也被冲淡了,“没事,现在好了,可能是你身上的世界法则看我不顺眼吧。”
      唐浩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上,那些法则之力乖乖地停着,什么都没干。
      “不许看他不顺眼。”他命令道。
      那些类似符文的线条抖了一下,随后一动不动,敛去了气息。
      文宇瞥了一眼:“哟,真是声控的……确实现在一点感觉都没了。”
      他单手捏了捏眉心,把一些不明的思虑尽数抛向脑后。
      ……
      有一说一,唐浩飞的厨艺是不错的。
      文宇生性就不太勤快,父母虽不算溺爱,但从小也没让他吃过什么苦,是很典型的进厨房会被父母赶出去学习的人。他师父倒会做饭,下馆子下得最多。因此,他除了洗菜洗碗,做饭的技能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就很不错了。
      他修的门路不用武器,也不用亲手做些什么器具,直到如今,一双手还是崭新出厂的,修长白净。他师父席雷就有说过,他这双手天生适合画符咒和掐指诀,要是脑子再好点就好了。
      想到师父,文宇手上捏着筷子摇了摇头,好像下意识想把那个高挑沉稳的身影从脑海里驱逐出去,假装什么都没想似的扒了两口青菜。
      “你怎么了?感觉今天一直不对劲。”唐浩飞咽下一口米饭,开口问道。
      文宇低着头,神情有些看不清楚:
      “前两好像梦见师父了,他似乎告诉了我什么,但我记不清……就你那借宿的那天晚上。”
      “我做梦很少的,除了他刚死的时候,从来没梦见过他……他说阴师死了魂魄也会四碎,我也是看着他消散的,又怎么可能托梦呢?”
      唐浩飞想了想:“可能是你想他了?梦这个东西不好说的啊。不过,我好奇很久了,你师父他有师父吗?你上次也盘问了那个楚子陵的师门,我记得你们挺在乎这个。”
      闻言,文宇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从来都没和我说过这个。连席雷这个名字,都是为了方便信口胡诌的,他身份证上的名字我也只看过一眼,很拗口,怎么都记不起来。”
      “编的?”唐浩飞眨眨眼,“真名户籍里应该有吧。”
      “连生辰八字都没了,名字不重要吧。他也说过,他和前尘都断了,本来名字的字也不好和人解释,想换副面貌行走人世。”文宇用筷子凌空比划了一下,“但我的名字很好念,也很好记,还是爹妈取的,没必要换。”
      唐浩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等饭吃完了,收了碗筷,两个人就顺带着在餐桌上一正一侧地坐着。唐浩飞率先开口,接上自己要问的话:
      “这两天那个钱梧总盯着我。呃,这事没和你说,可能是我不小心用这个什么世界法则把他那个邪物的邪气弄没了。他估计发现了,但不知道是谁做的,先怀疑了我。”
      唐浩飞三两句把这事情说了。
      听完,文宇都没有操心那个钱梧,反而眸中一亮:“你能运用法则了?”
      虽说弄掉那个邪气是在觉醒法则之前,但唐浩飞最近也琢磨了一些东西,于是点了点头。
      “试试。”
      文宇简短地说了一句,打了个响指,把左手上还没完全炼化的鬼气抽出来一点,示意对方用一下。
      唐浩飞也没磨蹭,目光一扫,那鬼气上凭空出现一道锁链一样的丝线,随后被禁锢,又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在文宇打量的眼神里,他笑了笑:“他最近带回来的另外两个也被我用同样的法子弄没了,不然总觉得膈应。他今天上班脸色都不好了。”
      “挺好。”文宇点点头,“反正他又害不到你。”
      唐浩飞笑了笑:
      “但总被他盯着也挺烦——你介不介意收入里多项房租,我做饭打扫还是挺在行的。而且你家凉快。”
      听他这么说,文宇没多想,随口道:“想搬过来就搬呗,我又不缺钱,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用打扫卫生了,多好。”
      他家是往后院扩建过的平厂房,有和书房在一起的客房,只是那边被他摆了一堆各种各样的器具,其中有很多是染了阴邪的老物件。这些天他刚好想把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清点处理一下,干脆就把那个房间收出来算了,毕竟有自己旧日痕迹的卧房让别人住着,还是感觉怪怪的。
      于是,他开口道:“就一个条件,你帮我收拾我客房那些器具,把那个房间清理一下,之后你就住那儿。”
      唐浩飞一听,也很好奇对方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非常期待地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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