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扇羞愧意中人》竹一酒

5、第 5 章 拜别.

　　扬州城外郊区是路上；两架马车和一行人进入扬州城，然后转水路。

　　船内一小阁间里嬷嬷抱着昏睡的杨少夷在窗口吹早晨醒脑风；这几日的秋风刮得人汗毛直立，杨少夷上一次伤了头，近日总是嗜睡多。

　　一个小男童拿着拨浪鼓掩开门帘走进来“嬷嬷”

　　“恒哥儿，你今日怎不晨读”

　　谢还恒一边拿着拨浪鼓在甩一边歪头看着董妈妈怀里的杨少夷“师父说，让我来找少夷妹妹玩；可是她怎么还在睡”

　　“多睡睡好啊，不然一醒来就要伤心了”董妈妈看着船外的湖景，不禁叹气。

　　谢还恒当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知道他今日是不能找杨少夷玩了；退后拱手作揖道“那我明日再来”

　　——三日半——

　　观楼台。

　　嬷嬷背着杨少夷在背上，跟谢景行一行人进了扬州乡下的这个小乡村里；傍晚夕阳的光洒在黄色的稻田上，反射出来的光把杨少夷身上白色的麻衣照得金色，仿佛渡上了一层金色袈裟。

　　“嬷嬷”

　　杨少夷稚嫩得声音想起，董妈妈心头颤了一下“诶，姑娘，你醒了”

　　“你一个外室生的女娃娃，你爹不疼你，每个月都不见得寄几两银子来，赶紧给我把地扫了”后头的一户人家门口，一个妈妈正拿着一张脏兮兮得手帕在一个四五岁的女童身上打

　　那女童一边跳脚一边哭“妈妈，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

　　董妈妈扭头看向杨少夷“快把帽子带好”

　　杨少夷小手拉了拉披风上的帽子，然后又趴在董妈妈肩上睡了过去；跟着走了一会儿就走到观楼台了，竟然是个书院，说不大可也不小，现在也还有些学生坐在朗亭里背书。

　　谢景行给董妈妈安排了一间屋子住，再给杨少夷把了脉“没什么大事了，放心吧”

　　第二日董妈妈就找人写了一封信去给杨家；信中说了现在身在何处，和两个孩子遇难的事情。

　　今日杨少夷醒了就精神多了，喝完粥之后就坐在门槛上发呆，也不找娘亲不找兄长；董妈妈拿来一个铜镜给杨少夷，然后为杨少夷把头发一点点束了上去，用发绳绑了起来。

　　杨少夷看着铜镜里跟杨少辛有几分像的脸蛋道“嬷嬷，你梳错了”

　　董妈妈抹去自己的眼泪，把小小的杨少夷拥进自己怀里“姑娘，往后你就不是杨少夷了，你是杨少辛，只有这样，你才能好好活下去”

　　小小的杨少夷不懂，但她知道自己要听董妈妈的；只是从那日之后也没人再叫她杨少夷。

　　……

　　杨少辛坐在小板凳上捏着手里的一个石子，沉默的听着董妈妈在说她儿时的往事；她记事早了些，董妈妈说的她也都记得。

　　“我本以为能带着你在乡下过完这一辈子的”

　　杨少辛伸了个懒腰，淡淡笑道“算来杨家的马车还有几日应该也到了，明日我去观楼台拜别师父和师兄，再收拾收拾，就走”

　　安子坐在院子的大门被蚊虫叮了好久“姑姑，我困了”

　　董妈妈抹了一把眼泪，站起来把凳子拿回屋“过几日，你就跟辛哥儿一起去京城，到时候可不能天天喊困”

　　安子撒楞就跑回屋里“知道了知道了”

　　杨少辛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睡去，她记得罗氏，也记得所有的苦难。

　　第二日她穿上观楼台的青衿背了一书盒的书去观楼台；天刚亮，山上还有些雾蒙蒙，空气中也有树林里独有的花草树木的味道。

　　安子站在门外喊“师兄，开门”

　　杨少辛热得坐在地上歇；门锁被拿下来，杨少辛站起来拍开身上的灰尘。

　　“师兄”

　　“师弟”

　　互相作礼后杨少辛带着安子就进去了，过了几条朗亭就进去了一个院子；谢景行正巧带着谢还恒光着脚在铺满鹅卵石的小路上练气

　　谢景行扭头看了眼杨少辛，欣慰笑道“少辛啊，你总是这么早，这几日下了些小雨，山路不好走吧！”

　　杨少辛放下书盒拱手作揖“不难走的”

　　“今日直接来找我，可是碰到了不明白的题啊”

　　杨少辛抿了抿嘴，神色淡了淡“师父，我要去京城了；去杨家”

　　谢景行和谢还恒都愣了一下，收气；谢景行上前拍来拍杨少辛得肩膀“进屋说”

　　谢景行进了屋，谢还恒才开口道“你怎么突然要回杨家了，这边不是也有杨家的产业吗？又不是养不起你”

　　杨少辛笑了笑“师兄你总是想岔，我何时想过要去杨家；只是杨家来信了”

　　上午拜别了观楼台的师兄弟，下午就上了杨家派来的马车；杨少辛和安子坐在马车里面看着站在门口送他们的嬷嬷。

　　“嬷嬷，你去观楼台住吧！师父说师兄近来总是废寝忘食，您照看一下，也好不要一个人那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