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我替迎春薛蟠做媒》昭君兰尼

21、改口

　　迎春闻听邢夫人的话，心里乱成一团麻。她本也觉得自己该嫁的是孙绍祖，与薛蟠名不正言不顺，为着家族名声只能忍耐。

　　但，该做不该做的都做过好几回了，婚书也调换过来了，再换回去，让她如何面对孙绍祖？

　　邢夫人见她闷闷不吭声，耐心即将告罄，语气也强硬起来。“这事闹出来，难免被人笑话，但为着你的终身大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倒犹犹豫豫做张做致，不敢我一片好心放在眼里，真是不知好歹。”

　　迎春实在难以抉择，只能低下头一声不吭。邢夫人训了半天，得不到半点反应，敢懒得和她多说，命她先回去，好好想想再来回话。

　　迎春离开后，贾大老爷从外面进来，邢夫人把迎春的反应说了一遍。“那丫头性子从小就古怪，和她说了半天她全当耳旁风，我是说不动她了，老爷还是再找别人去说吧。”

　　“你是她母亲，这些话你不说，我能找谁说去？”贾大老爷瞪了邢夫人一眼，邢夫人不敢反驳。

　　“罢了，婚姻不是小事，孙绍祖那边不拿出点诚意来，我断不会答应。”贾大老爷思忖片刻，站起身来，“迎春那边你多派人盯着些，不然她身边那几个丫环，看着哪个灵透些，你叫来叮嘱几句，让丫环常在迎春耳边说说孙绍祖的好处，这点小事还要我来教你。”

　　说着，往外头姨娘屋里去了。邢夫人四十多岁的人了，被这般没头没脑的训了一通，气得心口堵闷。

　　自己生了一回气，又不敢不听贾大老爷吩咐，第二天便派人给迎春送东西，又叫她身边的丫环去说话。

　　薛姨妈听说了，晚膳时便向迎春提了一句，“大夫人虽不是你的生身母亲，从小看着你长大，岂有不疼你的道理？得了空你常回去请安，大夫人也放心些。”

　　迎春明知邢夫人所为目的为何，又不好明说，只得勉强笑着就和，心里缀着心事，饭也没吃两口，回到屋里觉得心里烦闷，提不起精神，衣服也没脱便躺下了。

　　薛蟠从外头回来，听丫环说迎春睡了，没敢惊动她，悄没声儿去洗漱过，自在床外侧睡下。

　　没成想迎春夜里发起热来，身上一阵发冷，如坠冰窟，一时又热得如置身火海，迷迷糊糊中哼了几声。

　　薛蟠被惊醒，以为迎春被梦魇住了，伸手推她，却发现触手一片火热。连忙下地掌灯，查看她的情况。

　　只见她脸色绯红，嘴唇干燥起皮，人已经烧糊涂了。顾不得别的，叫起林霜等人进来侍候，自己跑去请了位大夫来。

　　迎春服药后，烧只是不退，薛蟠气得骂大夫不中用，又怪丫环们没有尽心服侍，正乱着，忽然听到迎春昏迷中叫了一声：“孙大人……”顿时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

　　成亲快一个月了，他对迎春掏心掏肺的好，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上。怕她多心，一回也没往香菱屋里去，在外面吃酒，叫了花娘他也不多看一眼。四处打听她喜欢吃的玩的，亲自跑去淘腾来送到她面前。

　　原以为他一心一意对迎春好，迎春便是块石头也被他焐热了。没想到，她心里还是记挂着姓孙的。

　　薛蟠心里五味杂陈，胸口像堵着一团火，想发作又不知该向谁发作。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这桩亲事原就是他一厢情愿百般算计来的，迎春没有去官府举告他拐带就算好的，怎会接受他？

　　越想越绝望，转身往外走。却又听到迎春叫了一声“薛大哥”。迈出去的脚步，不听指挥的转了回来。

　　看着迎春烧得通红的小脸，到底还是心疼，推开丫环坐在床前，一遍一遍洗了湿帕子，敷在她额头上降温。

　　天亮时，迎春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只是喉咙疼得厉害，想叫林霜倒水来，却感觉一把勺子凑到嘴边，温热的清水缓缓注入她嘴里。

　　迎春喝了两口水，感觉舒服多了，睁开双眼，想问问林霜自己病了多久，却看到薛蟠憔悴的脸。

　　薛蟠性子急躁霸道，长相却不差，也是高高大大，俊朗英挺的。此时一脸专注的喂迎春喝水，神情多了几分平时难见的安然平和，倒让迎春有种陌生的感觉，怔怔看着薛蟠，忘了张嘴。

　　薛蟠拿起帕子，细心擦去迎春嘴边一点水迹，语气平静问道，“你烧了一个晚上，身上可觉得好些？厨房里温着粥，让丫环端来你吃些，再吃一回药，不烧了也就好了。”

　　她烧了一个晚上，他亲自照顾了一个晚上？

　　迎春看着薛蟠眼下青影和冒出来的胡渣，心情复杂的垂下眸子。

　　迎春吃了半碗粥，喝过第二次药以后，病情稳定下来。薛蟠交代林霜等人细心侍候着，自去书房补觉。

　　林霜边帮迎春洗脸，边替薛蟠说好话，“大爷一晚上没睡守着姑娘，帮姑娘敷帕子，擦脸擦手，喂水喂药，事事亲力亲为，奴婢们倒插不进手去。”

　　“不是奴婢替大爷说话，世上男子好色的多，真心疼惜女子的却少之又少，哪个不是今日朝东，明日朝西，要个天仙来，过没三天五日也扔到脖子后头去了。”

　　“更别说亲身照顾，怕是早躲的远远的，生怕被过了病气。”

　　“大爷能为姑娘做到这一步，已是十分难得了。”

　　迎春沉默良久，低声道，“我嫁过来这么久了，这称呼也该换一换，以后不要叫姑娘，叫奶奶吧。”

　　以前没让林霜等人改口，是从心里抗拒这桩亲事，总觉得不换称呼，自己就还有退路。这场病让她正视起这桩亲事。

　　不管她情不情愿，她都只能做薛家的媳妇，薛蟠的妻子。万没有另嫁的道理。至于孙绍祖，她已然失洁，又有什么面目做回孙家妇？

　　林霜不知迎春心中所想，只以为她被薛蟠的真心打动，终于愿意接受新身份，高高兴兴改口叫了一声：“大奶奶”，又命其他丫环也换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