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喜欢谁？这话不该我问吗？》PM皮米

13、第 13 章：怎么能把行动权完全交给理性？

　　“感觉要疯掉了...！”课间，何星灿整个上身趴在课桌上，乱摆的手臂一不小心把前桌打到了。
　　“你又发什么神经？坐你前面真的很煎熬。”前桌的女生不满地回头瞪了何星灿一眼。
　　“他总是这样装作无意的碰你，说不定他对你有意思呢。”女生的同桌贴在她耳边，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再胡说我动手了！”女生一把把她同桌推开。“我董玉涵是需要别人来给我意思的人吗？你自己好好意思意思去吧！”女生把自己的低马尾一甩，翘起了二郎腿，仿佛在宣誓自己假小子的地位。
　　“开个玩笑你当真了？哎，难道你不知道，你后面那个家伙心有所属呢。”同桌再次贴过来，“啊，也是，你运动会没来，也不知道，等他走了我再和你细说。”
　　“何**你出来！”爽朗的女声从玻璃外向教室内传来。“和你谈那个事，10秒钟不出来我就走了。”
　　“什么意思，我烦着呢。”何星灿撑着脸不理她。
　　“和他有关的事，只剩五秒了。”窗外的女生含着笑意。
　　何星灿一听到这话就起身往门外跑去。
　　董玉涵好奇地向窗户望去，之间窗外站的一个趾高气扬的女生，留着中长乌黑直发，黑色圆框眼镜下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活力，一张嘴说个没停，也不知道在和何星灿交流些什么。何星灿露出低声下气的样子。
　　“真有趣，你说的不会就是那个女孩子吧？”董玉涵指着窗外，略带不屑地问道。
　　“...那个？好像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同桌说这话的时候也有些迟疑。
　　“以前是？”所以这何星灿这家伙是在和自己的前任若无其事地谈话？那个女孩子也完全不像是在和前男友交涉的样子，反而像是来签合同的甲方。“何星灿玩得那么花吗。我听他每天自言自语的那些话，还以为他很纯情。”董玉涵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那个和何星灿交谈的女孩子身上，但她不好意思在周围的人面前露出，就拿何星灿的话题岔开。
　　“确实...而且现在我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到底在外面做什么。”同桌捂嘴一笑。“隔壁班的那个快来捉奸，我西瓜都备好了。”
　　董玉涵疑惑地看了一眼同桌。“你好像知道的很多？”
　　“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其实那个女生，我也认识吧，但和她不熟。她叫文清雅，也是个假小子，但很可惜她的身体素质不允许她和你一样拽。”同桌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了，止住不提了。“感觉你应该和她合得来，你让何星灿帮你提一嘴就行了。”
　　“我为什么要去主动找她搭讪？不奇怪吗？”
　　“额，这是某些人的计划，虽然对所有人都无害就是了。”
　　董玉涵无语地瞪了一眼同桌，她根本听不懂她在讲些什么，感觉话出有因，又不好再问，只得低头将注意力放回到复习上，但余光却还是忍不住地总往窗外瞟。“感觉她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

　　“所以你昨天把我哥带出去之后干什么了？怎么就没回来了？”文清雅似乎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但她还是强撑着一幅游刃有余的样子。
　　“发生了点我不好意思说的事。”何星灿把头一低，脸红了。
　　“何**，你昨天在医务室里对着我攥拳头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啊？！”文清雅越想越气，但一想到何星灿对昨天的意外其实并没有什么责任，就收住，说道：“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去问我哥去。”说着转身就要走。
　　“...别！我说行了吧。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何星灿捂住前额，不耐烦地跺了跺脚。“你别让他听见了，他就在隔壁啊。”
　　“何**，我们不知道谁上辈子欠谁的。”文清雅把两只手在胸前交叉，“你总是要我为你的事操心也就罢了，还把我当脑残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就在隔壁吗？你懂不懂什么叫‘挟天子以令诸侯’？”
　　何星灿只得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文清雅。
　　文清雅听着何星灿愈加兴奋地描述昨天的场景，听到最后撑不住了，照着他的肩膀扇了他一下：“行了别讲了我清楚了！”
　　“我本来还挺担心的你们的，但你们好像根本就对我的关心不屑一顾嘛？”文清雅嘴上不满，心里实际对季绘云能当着他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感到惊讶，以及莫名的，欣慰？
　　“然后呢？你们终于准备放过我两个人私奔了吗？”文清雅看着羞得正眼也不看他的何星灿，嘴上一点也不松。
　　“没有...我把他放开之后，他就立刻划清了，和我说‘马上就要考试了，这几天先不要见面了’。”何星灿□□道，“这不是先给了个甜枣又把我扇了一巴掌？”说着眼角有泛红了。
　　“呕，何**你别在我这哭，我不像他每次还虚心下气地去磨你哄你。你之前多少做点人事，他也不至于凡事都急着去画楚河汉界。”文清雅把嘴角一撇，“但这次他应该不是真的想和你划清界限，至少我认为应该是。”
　　何星灿不回答文清雅的话。
　　“所以你也把心收收，懂？我看你最近的测验成绩都开始汗流浃背了，他替你担心一下也是正常的。我还不知道某人，他一主动一点，晚上回宿舍就只知道在床上摸鱼了。”文清雅对何星灿进行了毫无怜悯的嘲讽。
　　“我就不该和你说这些。”何星灿转身便要走。
　　“巧了，我要不是因为我哥，理都不会理你。他怎么就看上你了呢，真让人头痛。”文清雅释然地笑了。她现在终于把季绘云和何星灿之间无语的情感在两个人面都藏着掖着了。
　　更重要是的...她终于不用被那两个人夹在中间了！
　　“真的吗？”文清雅还是觉得有些不安。“也许吧。”

　　“为什么我和他没有分到一个班上...”何星灿回到座位上，继续趴在桌上无精打采。
　　“在想刚刚那个女孩子？”董玉涵主动凑了上去，然后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这代词都和他说不一样。”同桌在她旁边嘀咕了一句。
　　“什么意思？”董玉涵瞟了同桌一眼，同桌只岔开话题说：“你一直问文清雅的事情，刚才不是还说想认识一下嘛，抓住机会。”
　　“谁说我想认识她了？”董玉涵无语地把身子一转，看见何星灿精神了起来，整个人坐直了。
　　“你想认识她？我马上就给你介绍，你快把她带走。”
　　“什么把她带走？？”董玉涵在这个班上时刻感觉自己是个异类，她对与班上其他人的加密语言总是不甚理解，“但交个朋友也没什么坏处，你要是能记得帮我提一下就是了。”
　　“好的，我该怎么叫您？连襟？”
　　“额？怎么突然客套起来了...连襟是什么意思？”董玉涵对何星灿的胡言乱语感到莫名其妙，低头看书，也不理他了。
　　董玉涵对众人几乎是强逼着她去认识文清雅感到莫名其妙。她对文清雅的第一印象很简单——同类。仅此而已，是个敢在男生面前大喊大叫还不畏惧绯闻传出的人，看起来似乎能够自如的应对私下的生活，除此之外便没有了。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认识她？董玉涵在周围的人的撺掇与何星灿的疯言疯语中察觉出一丝不善。但至少，那个叫做文清雅的看起来并不邪恶，她们也许真的能称为朋友？
　　董玉涵太缺朋友了。

　　“我现在感觉完全学不进去...”李昊不停地摇着身旁的季绘云。
　　“难得的自习课你不学习，难道还想着摸鱼吗？”季绘云让李昊松开自己，给他递了一块饼干。
　　郑正文在身后仔细观察着季绘云的行为——昨天自己忘了提醒他在正确的时间去找文清雅，不知道有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但看见季绘云移植到现在也没提什么，文清雅也没来找他算账，应该是没发生什么事吧？唯一的变化是，季绘云对于学习的投入率大大增加了，昨天他还会因为李昊的软磨硬泡而答应片刻的休憩。
　　“云，在？”郑正文戳了一下季绘云的后背。
　　“你昨天去看文清雅，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郑正文发现自己好像多嘴了。这样如果季绘云是装作没事的，自己不就是在自增嫌疑吗？一定是因为和李昊相处久了，连脑子都变得一样呆呆傻傻的了。
　　“...没什么事啊。就稍微嘱咐了她不要再胡闹就去吃晚饭了。”季绘云的头往下低了一点。
　　“一定发生什么事了...”郑正文想道。郑正文花了六七年的时间，以及自己卓越的察言观色能力，弄清楚了季绘云一些小动作的潜语言。季绘云害怕自己的脸色会暴露心事的时候，会故意低下头回避他人的目光。所以郑正文断定估计又有什么糟心事发生了。
　　“啊！”李昊一声惨叫。原来是郑正文装作不小心地打到了李昊的手，李昊的笔掉到地上了。“郑烤箱，你干什么？！”李昊气鼓鼓地准备弯腰捡。
　　“不用，我帮你捡就好了。”郑正文便整个人蜷缩到椅子底下，可他却不着急捡笔，只是用余光从下方看季绘云的脸。从这个角度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季绘云的表情，也就能确认是否因为自己的疏忽确实给季绘云又带来了麻烦事，还不会在无事的情况下暴露自己的担忧。
　　如果是阴暗的表情，那基本上就板上钉钉了。这样的情况下，郑正文还是自己承认再给他赔罪比较好。季绘云几乎从部队他和李昊发火，郑正文倒是害怕会影响到他的考试状况。
　　可是，当郑正文偷偷看向季绘云的时候，却在他的脸上看见了一种从未见过的表情。
　　他的目光涣散，眼珠左右乱转。脸颊上略略泛着红，似乎还在不停地咬着嘴唇。每过几秒，还把双眼猛地一闭又突然睁开。
　　“这是什么...”郑正文看懵了，他和季绘云熟悉至此，竟未能参透埋在他此刻的表情中的隐匿之物。
　　“烤箱。捡这么久还不给我？别是我的笔不知道滚哪里去了？”李昊不耐烦地催了他一声。
　　“啊，没有，在这里。”
　　郑正文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脑中仍不断想着季绘云刚才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郑正文拖住了下巴。

　　何星灿终于放开自己后，此刻季绘云内心一阵混乱，仿佛有两个自己在打架。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我就说他在意的肯定不是清雅了！”穿着一身白色睡衣，头上闪着残破的光圈，衣服上印有巨大的“感”字的季绘云大声叫嚷道。
　　“你别吵了。我在思考。他这样做也有可能内出有因。假如文清雅胁迫他这么做，我们成为工具了也说不定。”身着黑色休闲服，只长着一直恶魔之角，胸口贴着“理”字的季绘云单手托腮。
　　“你别牵强地解释了。而且看他那个样子，这个事肯定是瞒不住的。要不干脆和昊子烤箱两个放开了也无所谓！他们是我们能信任的人。”带着“感”的季绘云不停地推着带着“理”的季绘云。
　　“你别犯傻了。他们两个我倒放心，但是你放心面前那个吗？”带着“理”的季绘云不苟言笑。“刚才放纵你不顾后果说了那些疯话，你也不想想，这种事情是能草率的吗？”
　　“你...！刚刚可是你也同意了的，你不也被他的言行并施给打动了吗，怎么就是我一个人责任了？而且凭着我一个人，根本没法决定季绘云的行动！”带着“感”的季绘云急得敲他的手。
　　“我...我那是被你影响了。”“理”季绘云回避了他的发问。“说到底，你就是我，你也能清楚我在担心什么，虽然我们的思考方式不一样。”
　　“我知道的...可是真的不能再相信一次他吗？作为季绘云，你应该也能体会到那家伙对他这么久的想法吧。”
　　“...我当然也知道，但我对某些事情想得更多。”
　　“感”季绘云总是被“理”季绘云的一套理论说的心服口服，季绘云才能每次都若无其事地冷眼对待何星灿。但是最近，“感”季绘云越来越活跃了，简单来说，季绘云越来越难控制自己完全感性的那一面了。和何星灿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能听见自己内心让他“直面自己的感情”。
　　“不要怕，云儿，想说什么说什么！”“感”季绘云举起了应援板，还想在上面写某个人的名字，被“理”季绘云糊掉了。
　　“我管不住你了，这不是好事！要是季绘云脱离了我的控制，我们再被那家伙玩弄几下子，你就一时想不开操控季绘云去跳楼了怎么办！”“理”季绘云按住了“感”季绘云。
　　“一直是你在控制着云儿的所作所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也觉得我就是不可靠的了，居然觉得我就该被你压制着！谁知道让云儿任由他的感性去走一下又会发生什么？一定是坏事？”
　　“你不如仔细回忆一下，他的潜意识为什么觉得我更可靠？”“理”季绘云抬起了头。
　　“额...是因为雨伞吗？”
　　“应该再往远处想，我也不记得了，你再想想。”“理”季绘云没有撒谎，他们两个所记的事情是一样的。他们就是季绘云，由他们产生记忆与意识以来，“感”季绘云总是被“理”季绘云压制着。只有在面对自己的一些“弟弟妹妹”时，“感”季绘云才能勉强获得操控权，做出哥哥应有的一点温柔。
　　两个季绘云都知道，他们的记忆不完整，因为季绘云的记忆不完整。他们再努力往前回想，就是大段大段的空白，也许季绘云更加青睐“理”的原因，就在那块空白里。但那时候季绘云不是才六七岁吗，过早地屈服于理性未免显得老成地太不合时宜了。
　　“总之...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哪一方能挟制哪一方的情况了。请你尽力克制一下，不要影响季绘云的考试，我觉得比目前的事情都重要。”
　　“你说什么呢...这点东西我还是能理解的吧！”“感”季绘云喊道，殊不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又被“理”所说服了，“理”边相中也认可了“感”的想法。二人议定了，向季绘云发出了信号：“和何星灿暂时划清界限，先让双方准备考试，也正好给出空窗期仔细思考一下。”
　　“...星儿，我们接下来的一周还是先不要见面了。”季绘云把手拿开了。
　　“诶？”何星灿愣了一下。“诶诶诶诶诶诶额？！”下一秒近乎要石化的他，眼泪又随着鼻涕淌下来了，一下把季绘云拽住。
　　“不是你...你别哭啊！我不是不想再看见你的意思。只是...最近又有大考了，我们总是见面会让我没法专心备考，你...你大概也会吧。我也需要一段时间在去思考一下这件事，你可能也需要？我们都给各自一些时间吧。”说着一下子甩开了何星灿，从他身后飞速溜出去了。
　　“云儿回来！”何星灿没有信心在短跑上赢过季绘云，只在原地愣着。
　　“他...他会因为我分心吗。”何星灿这样想着又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