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呼吸》一个幻想

47、狠心和计谋

　　意外的，葬礼那天布莱德小镇的天气很是明媚。

　　一切的流程都是那样快，米娜觉得她不过是发个呆的时间怎么葬礼就到了最后一步。

　　站在一旁的杰瑞米自从早晨出发的时候就觉得米娜 实在是太过沉默，此刻看着米娜的略带忧愁的神色，低声询问：“结束了，是直接回别墅吗 ？”

　　“当然不！不过，现在我们需要转身向外走。”

　　刚外走了几步，杰瑞米就听见身后莱瑟小姐的轻唤声。

　　“我有事要和米娜说。”看着站在几步之外的杰瑞米，又望了望已经走到墓园门口的米娜，埃莉诺顾不得擦去脸上的细汗，只能又重复一遍。

　　“我真的有非常的重要的事情要和米娜说！”

　　'米娜'?杰瑞米此时听见埃莉诺这样称呼米娜，心里有些淡淡的烦躁。

　　“你看，米娜连我顾不得带上，哪里还有时间和你在这里谈论事情？”

　　听到这话的一瞬，埃莉诺没能掩住面上的惊讶和无措。前天下午茶的时候，杰瑞米和米娜之间的氛围不是还很怪异，怎么才过去一天就变了一个样子？可这个疑问，很快被随之而来的羞愧掩埋。

　　是啊！前天，提出解决办法的时候，她犹豫不决，现在决定好了，又想立刻得到米娜的回应，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抱歉，那我今天晚上来拜访米娜，你觉得可行吗？”

　　这算怎么一回事？虽说今天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少，但是警局可是来了好几个人呢！他和米娜离开的时间比较早，现在和埃莉诺站在这里，他就已经感受到了几道来自稍远处的打量。

　　“莱瑟先生这两天不是又在被调查？诺尔先生就更不提了，你这样急迫想要和米娜见面，西蒙警探不是心生疑虑吗？”虽然说的话谈不上轻松，但杰瑞米的脸上可是露着淡淡的笑。

　　“那就谢谢莱瑟小姐了！演出那天我和米娜一定出席。”

　　埃莉诺正觉得疑惑，刚要叫住转身离开的杰瑞米，却又被身后的声音阻拦。

　　天色转暗，屋外起了狂风，没有得到米娜示意的阿琳娜仍立在原地，没有主动上前合上那扇法式落地窗。索性，现在仅是刮起了凤，不然坐在窗台边绘画的米娜就要被雨水沾湿，那副画了几天还未完成的油画恐怕也要被丢弃。

　　“姐姐，你不能过来陪我玩一会儿吗？”

　　“杰瑞米不是陪着你在花园玩了一下午？”米娜视线没有离开面前的画架，“改天，我该告诉维尔比夫人不再给你准备苹果糖。”

　　詹姆斯见姐姐和他说话都不肯偏头，心里委屈就像水壶中沸腾的热水，一刻也压制不住。

　　“哼！这幅画外祖母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真搞不懂为什么要画这么多！”

　　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詹姆斯一说完立刻就跑上了楼。一直站在角落的巴克利夫人正打算跟随小主人一块，却被米娜出声叫住。

　　“你留下。”米娜画下最后一笔，看了眼还未干的油画，又微微外头看了昏黑的窗外。“拿去画室里放着……”

　　“怎么不挂在墙上？”杰瑞米听着刚才詹姆斯的话，也骤然想起他很少看见米娜在玩，没在查案的时候就总看见米娜在画油画。至于，詹姆斯提到'为什么要画这么多'，他却是第一次看见米娜画今天这幅油画。

　　一切都像是放了慢动作一般，杰瑞米先是看见米娜快速皱了下眉，随后扯了了嘴角，最后才演变成一个淡笑。

　　“又不是什么名作，挂在墙上会让人笑话的！”

　　为什么不是名作就不能放在墙上了呢？杰瑞米当即被米娜的逻辑弄得楞了一瞬。“那可以送给我吗？我拿回去挂起来！”

　　就在米娜想接着询问杰瑞米是否知道这幅画的流派和作者时，别墅里缺席的客人终于到来。

　　艳红的苹果被米娜反复把完，看在似乎并没在自己说话的埃莉诺，面上出现了焦急的神色。原本下午就被剧院老板和西蒙警探他们缠住，让她比预计时间来得更晚了一些，心中的底气经过上午杰瑞米的打击本就所剩不多，此刻看见米娜消极的态度和杰瑞米出神的样子，她更是恐慌。

　　快速看了眼沉默的巴克利夫人和阿琳娜，埃莉诺心中尽是疑惑和害怕，她完全不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场合还要让女仆待在这里。他们要谈论的事情又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难道米娜就不担心她们将谋划泄露出去？

　　“米娜？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埃莉诺身体前倾，远看上去像是趴在沙发扶手上，但米娜独自坐在窗边的桃心木圆桌上，距离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缩减。

　　“你为什么不问问杰瑞米的看法？”

　　“滴答”一声，窗台上落下了一滴雨，又是接连几点，原本可以忽略不计的雨突然间变成了如柱的暴雨。

　　听到米娜主动在这件事上提到杰瑞米，埃莉诺快速回头看向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杰瑞米，这似乎是第一次她没看见两人坐在一起。关系不是变得更加亲密了吗？为什么要坐得这么远？

　　杰瑞米表情有些怔愣，他也没想到米娜会这么回答。

　　“嗯……或许，是可行的。”毕竟……乡邻仍旧同情埃莉诺。虽然米娜从没有真正细致地说过前天下午茶的事情，可他多少猜测了大概，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困难。

　　“不满意杰瑞米这个回答？”米娜终于转头看向埃莉诺，脸上是清晰的疑问。

　　米娜的声音让埃莉诺侧过身，“没有！只是觉得……”

　　“咚”的一声，埃莉诺看见被米娜捏在手里的苹果坠在地上，又迅速滚落到其它地方。视线随着轨迹移动，只见它速度逐渐减慢，最终……停在她的脚边。

　　时间似乎在这刹那间凝滞，埃莉诺听不到风声、雨声，明亮、宽敞的客厅里也好像只剩下她一人。或许是一秒，或许是一分钟，她感受不到时间的逝去。只知道最终她缓缓俯身，捡起了那颗漂亮的、香甜的红色苹果。

　　“咦？掉在地上的就不要吃了，我这儿有更加可口的苹果糖，你要不要？”

　　说话的人是詹姆斯，他原本是独自一人在楼上“郁闷”，可手中的苹果糖一不小心掉在了地毯上。他看巴克利夫人没有上来，只是想下来叫她，上去处理。结果这一过来，就看见姐姐单手撑头盯着埃莉诺捡苹果。

　　“不吃吗？真的很好吃的！”詹姆斯自己上前几步，拿起放在盘子的苹果糖递给埃莉诺，“尝一尝？你不会后悔的！”

　　“谢谢……很漂亮。”埃莉诺起身接过了那颗红得发亮的苹果糖，只是接过来就闻见了糖浆浓郁的甜香。

　　詹姆斯很开心，一个闪身又跑到巴克利夫人身前，将楼上的小意外说了出来。

　　“等下她会上去处理。”米娜打了个哈欠，“这两天对你父母的态度不要有什么变化，避免额外的麻烦。”

　　见埃莉诺点头之后，米娜沉默两秒，冲还站在原地的詹姆斯扬了扬下巴。看着詹姆斯离开才说：“之前，你过来见巴克利夫人做什么？”

　　米娜可从来都没有忘记她的初衷，哪怕现在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变化，但她还是很想知道那些藏在柜子伸深处的秘密。

　　在埃莉诺还在犹豫的时候，米娜从果篮李拿出一个青色的苹果，缓步到杰瑞米面前，一面将苹果递过去一面说：“阿琳娜你去画室把《蒙马特大道》包好，明天送给莱瑟小姐。”

　　埃莉诺迅速出声拒绝，“这太麻烦你了。”米娜已经帮了她很多，她怎么还能拿东西离开？

　　抬手揉了揉眼睛，米娜才耐着性子解释，“要是你今天过来，也被什么人看见了呢？理由自己想一个，出门的时候告诉巴克利夫人。”

　　这样一来，埃莉诺失去了拒绝的权利。

　　“那个时候，我还没想清楚，很犹豫……”

　　“他们让我忍耐，母亲也总是沉默，最后她也让我接受。那天，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最后一次向他们求助。可……母亲却比父亲还要生气，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他们不希望我脱离被人掌控的生活！”

　　“剧院的人都不会为我保守秘密，我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巴克利夫人。”这个在布莱德小镇生活了多年，但和任何人都没有深交的人。那次过来，她也只是想碰一碰运气，她从没真正想过巴克利夫人会鼓励她。让她去过另一种人生。

　　“米娜，你这样聪明。看了那个房间之后，我不信你不明白。”

　　听到这句口吻恶劣的话，米娜并不生气，她也不介意埃莉诺当众说出她的心思。

　　不过，埃莉诺也不在意，米娜现在的反应，“你不会明白的，你不会明白我的……”

　　埃莉诺这幅模样，落在其它人眼中，恐怕要心疼得不行。可米娜只是幽幽说了句。

　　“今天的天气真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