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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修书回京 ...

  •   和珅与奇蓁刚走,永琰上前,说道:“八哥糊涂呀,岂能说出造反的话来,这里是有功之臣,为国拼命,且金川之战,福康安率领的残部,接手了温福的战败,木果木之役却并未颓丧,反而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之势,拿下金川,这便是奇功一件,那戈什哈,八哥罚他什么都好,也好过八十军棍啊,要是福康安知晓,执意闹起来,再闹到皇阿玛那里……”
      “我会怕他?是他那小情儿,自个儿甘愿的,这茬儿找不上我,十五弟,你也甭怕,我们是天潢贵胄,皇阿玛还能帮着福康安来踩压我们,不怕。”永璇脖颈挺硬,满嘴的不在乎,他是主子,罚一个奴才,还能怎地。
      和珅身着玄色中衣趴在宽凳上,执棒的士兵却迟迟不敢下手,他却转头笑道:“打呀,得罪了八阿哥,受罚应当应份的。”
      奇蓁吼道:“和爷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八十军棍,不是八军棍。”
      “嚷什么,快点儿执行。”
      奇蓁见和珅面色沉了下来,只得无奈点头,随着棍棒声起,一下一下击打在和珅的身上,不过数棍,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滚落,他愣是一声未吭。
      奇蓁不忍正欲叫停时,永琰伴着永璇走出来,众人见他二人上前,停下动作,赶忙行礼,永璇嗤笑道:“手脚倒是麻利,怎么停下了,打了多少了?”
      “刚下来五棍。”
      永璇却命人搬了两张木椅,拉着永琰就座,“爷看着,快些,莫要误了时辰。”
      和珅深吸口气,长长的叹出,身上又开始剧痛。
      “六……”
      “七……”
      “八……”
      “九”刚被喊出口,只见楮褐色的马匹冲了过来,不是旁人,正是福康安,见和珅趴着的宽凳下,他的汗已染湿了大片。
      和珅抬头,朝他一笑,随即又耷拉下去,他是没想到不过十棍不到,他自己已然挺不住了,还是太过高估自己了。
      福康安疾步而来,将人横抱在怀中,经过永璇与永琰时,只当二人不存在,永琰并未在意,永璇自然忍不得,“福康安,你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我与永琰是来给皇阿玛降旨的,你眼中还有没有皇阿玛,还有没有大清朝。”
      福康安瞥眼扫过来,“皇上叫你来降旨,就是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打有功之臣的是吗?此举是来犒赏三军,还是要寒戍边将士的心呢?”
      不等永璇开口,福康安抬脚向和珅的营帐而去,留下永璇与永琰,永璇吃瘪,自然心中不快,而永琰此刻却是一阵胆寒,这福康安在尚书房时,只觉得他目中无人,过于嚣张,如今,不过三两句话,永璇在金川所为,上达天听的话,罚重一些,割了黄带子也不为过,少不得自己这个作陪的,也要跟着受罚。
      和珅在福康安抱上他时,心已然定下。
      福康安不知和珅后背那里不痛,也不敢将人平躺着放下,又察觉和珅翻醒,才柔声道:“致斋,咱们趴下,好不好。”
      和珅却将双手死死环在福康安的后颈,“你终究是回来了,还好你懂我。”
      不提便也罢了,和珅自己提起来,一时又激起福康安心头火来,可他身上还有伤,现下又只穿着中衣,顾不得许多,扯开大氅先将人罩着,轻轻拍了拍他环住自己的胳膊,“致斋,你乖,我把火盆取过来,再看看伤。”
      和珅松了手,只让福康安忙前忙后的拿火盆,取伤药,又由着他解了上衣,查看伤情,好在不曾破皮,可后背红肿异常,金伤药涂上去时,精瘦的后背仍是不自主的打颤。
      抹了药,穿上衣,和珅被福康安拿大氅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忙定后,他才半骺着腰与他对视,“同我说说为何要去招惹永璇。”
      “我哪有招惹,是他自己,他自己非要往坑里跳……”和珅不敢再说下去,因为福康安的脸黑极了。
      “要动永璇,何需你亲自上阵,若我今天不曾回来,用你的命来换永璇的命吗?他配吗?”
      和珅伏过去,枕在福康安的腿上,“你说了三四日便能回,我想着今日,你总要回的,就赌了一把。”
      福康安揽着他的肩,说道:“致斋,从今往后,再不许你用自己冒险。”他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和珅。
      和珅抬头,笑了,“好,我答应你,只是,这事儿还得要你赶紧修书上报,若回京再论,恐有变数,”他的眼神又飘向了不远处,“今次不仅能除了永璇那个蠢的,连带同他一起来的十五阿哥,或许亦能一并牵连。”
      福康安从今世醒来,便知道蛰伏的十五阿哥永琰,是冬眠的毒蛇,毕竟上一世的种种都与此人脱不得干系,只是他的致斋为何想要动眼下表面无害的永琰呢?
      福康安的告罪书,并未上盛阿桂,而是连夜让奇蓁快马送回京面圣,奇蓁走时,和珅将福康安早先交托给自己的玉印放在奇蓁的手里。
      “路上若遇阻滞,可现出此物,入紫禁城遭拒,亦可拿出,准保万无一失。”
      奇蓁将玉印小心翼翼的放在里衣间,又转向福康安道:“标下定将上表呈送至御前。”
      福康安点头,“皇上若有询问,只管说清便好。”
      永璇在他的营帐里听的一声马鸣,慌张的赶忙冲进永琰的帐子里,神神叨叨的低吼道:“你可听见了?有马蹄声与马叫声。”
      “八哥,这是在军营,岂会没有。”
      永璇用力摇头,“定是福康安派人给皇阿玛送信去了,这下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方才我在阿桂那里,这老东西,对我也是爱答不理的,显然是帮着福康安出气呢,若是,这事儿捅给皇阿玛,我可就完了。”
      永琰拍了拍永璇的手,“八哥不会听错?”
      “自然不会,我让我的人,盯着呢,福康安确实唤了粗嗓门的戈什哈,随后,我便听到了马叫声,这下该如何?十五弟,你说皇阿玛会只听福康安那厮的片面之词吗?”
      永琰捏着下巴,点了点头,“如今打罚有功之臣,确实是八哥做错了,但若是咱们回京,当着皇阿玛的面,你与福康安一人一句,届时八哥你再谦卑一些,说不准皇阿玛不会严惩,最严重不过将你禁足,可若是福康安修书上表,皇阿玛便只能是以福康安的片面之词为考量,届时只能从重惩罚了,确实难办啊。”
      永琰的话,像是打开的永璇心中的关隘,他忽而笑道:“只要那封陈情表不曾叫皇阿玛看见便可,哼,我就不信了,一路从此处入京,哪里会只一帆顺风呢。”
      永琰的眉头一挑,双目散着无辜,“八哥,你是何意啊?”
      永璇又一派松快不屑的模样,走到永琰面前,揉了揉他的头顶,道:“炩娘娘就是成日里将你拘在宫里,看看你一副深闺女儿家不谙世事的可怜样儿,无事无事,八哥自个儿能料理了。”
      永璇笑着要走,复又转身,看着永琰,说道:“十五弟何时竟比八哥也高上一头了,方才要摸摸你,我竟要踮起脚来了。”
      永琰傻笑道:“额娘也说,弟弟我只会憨长个子。”
      “长个子好。”永璇说着摆手离去。
      永琰已然收起憨态可掬的模样,轻声道:“你听到了?”
      从屏障后转出一人,此人双手抱拳,与永琰说道:“十五爷是担心,八爷此举会牵连您?”
      永琰挑眼看过来,“穆章阿,八哥那个蠢货,哪里值得福康安如此动手?爷不担心八哥会否牵连于我,只是,如今看来,我与福康安,势必有场恶仗。”
      穆章阿略弯腰,低声道:“我倒有一计,可供主子一用。”
      “说。”
      穆章阿附在永琰耳边,说出计策,却遭永琰扼住了喉管,“那个和珅你给我离他远一点,你动他,便是打草惊蛇,况且,爷留着他,还有旁的用处。”
      永琰说完松开了手,此刻穆章阿已然涨的满脸通红,却强压着声稀松的咳喘。
      翌日晨起,福康安硬压着和珅不让他起身,甚至离帐时让雪狼玄青看着,点着它的脑门尖儿,说道:“你啊,同我看好致斋,知不知道。”
      和珅趴在睡榻上,笑的岔气,“就该让人看看,平日里威风凛凛、不苟言笑的富察公府小三爷,此番与头狼互诉衷肠的模样。”
      福康安抬头,“世人哪里能见过富察三爷的笑脸,”说完亦不过瘾,两大步跨上踏脚板,勾起和珅的下巴,“我什么样子,也只肖致斋勉为其难的收下吧。”对着他的嘴吹了口气。
      和珅还在恍惚,福康安已完装厉行。
      永璇与永琰宣读了乾隆帝的圣旨,犒赏厚封的旨意,并不能叫全军上下振奋,一则昨日当众行刑和珅,确实寒了戍边将士的心,二则,也是福康安这些袍泽兄弟们,为弟兄肝胆相照,福康安既不喜,那么他们可是跟着福将军出生入死的,岂能大悦。
      永璇面上无光,里子也罩不住,还是摆出皇子的款,对着阿桂也是轻谩,“阿桂,主将温福因木果木一役畏罪身殒,你既接手全军,如今皇恩浩荡不曾降罪,还不快快领旨谢恩。”
      温福虽有谋略上之失策,到底是大军门,亦曾是军中主将,现下连皇帝都不曾定下赏罚,何来需要区区一届皇子对着逝者说三道四,阿桂虽也不赞同温福,却不能叫旁人这般羞辱主帅。
      只见他铿锵有力的接过圣旨,双足膝行至营门,身后还跟着福康安等一众将领,阿桂虽已至垂暮,到底是行伍出身,高举圣旨越过头顶,浑厚的大嗓说道:“老臣替已逝的温福大军门谢主隆恩。”
      阿桂这一谢看似感恩朝廷,实则是将永璇逼向不可逆转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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