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Omega怎么是个Beta》tltz1_小非

12、十二 三分钟，和Omega同床共枕

　　石北安的秘书，叫吴启航的Beta，觉得自己孤儿院时期的好友兼现在的上司石北安是个纯粹的好人。
　　——这是沈蓝和他叭叭了一个小时得出的结论。
　　从游乐园回来的星期一，石北安跑回自己的孤儿院查小黑屋问题，沈蓝在对方的办公室里等了半小时，后知后觉，这人刚被Omega情期的信息素安抚得彻彻底底，今天完全可以暂停治疗。
　　他皱着眉检查石北安的办公室。这里所有重要文件都好好锁着，电子设备也都有密码，能看到的只有些私人物品。他没动别人的柜子，只看了看桌面。桌上相当干净，除去茶具，只有一只精巧的笔筒：竹节上盘了条精雕细琢的龙，通体一块玉雕出，颜色均匀饱满，看起来相当昂贵。偏偏这样的笔筒里有根用紫色丝带装饰的、顶端有蝴蝶结的笔，怎么看都像是Omega送的。
　　“孤儿院那边的礼品。”吴启航解释道，“离开孤儿院后各自闯荡，有些人有本事，回馈给院里些东西，院长自己舍不得用，会给同样从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
　　“笔筒吗？”
　　“当然——啊，那支笔？之前他在孤儿院受欺负，笔都给别的孩子摔了，有个大孩子看不过，给他修的。放心，那是个Alpha。”
　　“我没问你性别。”
　　吴启航吃吃偷笑。
　　沈蓝有些烦躁地坐到石北安的办公椅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吴启航聊天。他今天已经没必要在这待着——其实石北安给他发了讯息说今天在孤儿院，但他就是觉得，石北安会需要他。
　　他固执地等着，看对方到底需不需要他。
　　好吧，答案多半是不需要。石北安还在孤儿院，没有消息，就算有，他也不可能飞过去。
　　他盯着那支笔。
　　患有信息素紊乱的是石北安，不是他。他不需要石北安。他没必要在这为了一个Alpha耽误实验。
　　“……那个白土，没再找你们？”
　　“暂时还没有。”
　　“找你们的话，叫我。”他甩下一句。

　　周四，石北安再见到沈蓝时，对方在一开始的、大学的实验室，难得没做实验，盯着他看。
　　“怎么了？”
　　“告状，”对方抱起胳膊，“你的助理很关心你嘛，话里话外都是‘他是个好人他值得托付终身你们是情侣关系’——”
　　“我去和他说。”石北安点头，“确实不能乱传这种事。”
　　“什么？”
　　“对你的名声不好吧？”
　　压根就没有什么名声的沈蓝：“……”

　　漫长的沉默。
　　沈蓝一个字都说不出，对上石北安疑惑的视线，才嗫嚅道：“Alpha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情人。”
　　“我没有——如果你不算，那我没有。”
　　“嗯，如果是你，我信。”
　　石北安被他闹了个脸红：“放心，吴启航没那么喜欢传八卦——”
　　“我在……算了，”沈蓝张开胳膊，“来。”
　　“……你在吃醋？”
　　“没有。”沈蓝快速否认，又皱起眉，“呃，有一点不舒服。不……没事。我们又不是情侣关系。”
　　石北安快步向他走去，用力搂住他。Alpha比他高，几乎把他整个人揉进胸肌里。
　　“沈蓝啊……”
　　“你闭嘴。”沈蓝带着怒气，“我没有那种意思。”
　　“我知道。不止是爱情会吃醋的。”石北安顺着对方回答，“不过，比起那个……我们首先还得是治病的关系吧？”

　　来之前，石北安去见了医生。
　　“非常好，”医生判断，“你已经完全度过了危险期。现在，就算停药也问题不大。但还是得注意一点，最近这病有高发趋势……”
　　“能继续治疗吗？”
　　“Omega愿意的话当然可以，”医生奇怪地看他一眼，“信息素又没毒。”
　　“我是说……能继续装病吗？在我的病历上？”

　　石北安并不想骗沈蓝。后者没问他的病历，他也乐得不拿出来。
　　他靠在沈蓝肩头，对方推了推他：“去卧室。”
　　“卧室……？”
　　沈蓝打开那扇小门，把他拽进去。他手足无措，僵硬地进入Omega的私人领域，随即发现这里和实验室一样冷清。床、柜、桌椅，此外只有零碎的小物件，比如垃圾桶和家政机器人。
　　这里的主人没打算在这里久留。
　　他心里一沉，脸上却没表现：“就这么请我进来？”
　　“躺床上，”沈蓝指挥他，“就这么想在地上睡？”
　　但在床上更糟。
　　沈蓝的床是单人床，虽然不窄，但他们两个躺上去还是有些局促。他在床上抱住对方，怎么想，都觉得这场景简直是邀请。
　　但石北安宁可不解风情，也不乱解。沈蓝不说，他就不动，规规矩矩，好像下一秒要去宣誓参军。
　　沈蓝靠在他心口，长发滑到他肩膀。
　　黑暗里，那像是道朦胧的月光。
　　“在想什么？”
　　“你给我——”石北安硬生生咬到自己舌头，“呃……”
　　沈蓝抬手往下按，随即斜他一眼。
　　“……你当时怎么想的？”
　　“骂你畜牲，就帮帮你当赔礼。”
　　“你现在也可以骂我。”
　　“确实畜牲。”沈蓝隔着被子都能按到硬地方，“你这Alpha。”
　　“你是信息素钝感吗？”石北安忽然想起之前的问题，“Omega机能不完善？”
　　“不耽误给你治病就行。”别的你少管。
　　石北安安静下来。沈蓝的指尖慢慢移动，隔着被子，实在是有些让人不满。他屏住呼吸感受对方，对方却有些尴尬地挑起新话题：“你怎么随身带醒酒药？”
　　“你不是也带了吗？”石北安说完，忽然觉得不对。他常有应酬在身，醒酒药之类的总是常备，沈蓝……
　　“我会随身带应急药。除了醒酒药，我还有晕车药、止疼片、止血剂和维生素。我手里有很多天穹的药。”
　　石北安顺着开启新话题：“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和天穹对上？他们甚至没在海城开信息素提取业务。”
　　“快开了。”
　　石北安一愣。
　　“快开了。”沈蓝重复一遍，同时忽然按下去，逼他倒吸一口凉气，“天穹现在是雁过拔毛的状态，它在作为一架敛财机器运转。”
　　“你家停不下来的那种？”石北安一句话表明他知道沈蓝家与天穹相关，而后者并不吃惊，也没否认。
　　“……我停不下来的那种。”
　　“说服不了家里的大人？”
　　白色的发丝在被子上滑动。石北安借助月光勾勒的朦胧轮廓，发觉沈蓝在发抖。
　　“……我都逃到海城来了，”对方低声道，“别再让我想什么家里的长辈了……”

　　石北安没多问。
　　主要是，这人的手滑进被子，他就想不起来问了。
　　他抓着被角，咬紧牙，跟随对方的动作吸气。沈蓝若有所思地注视他的脸，一旦对上他的目光，就立刻转头。
　　“沈、沈蓝……”
　　“啧。”
　　“蓝蓝，”他软着声音讨饶，“轻点……”
　　“没见过几个Alpha在Omega要‘轻点’时真的轻点。”沈蓝放慢动作，同时固执地盯着墙壁。石北安在他手中战栗，而他试图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做。
　　“呃……”
　　“真的舒服吗？”
　　“真的，”石北安喘不匀气，哑着嗓子回答，“你要是让我轻，我肯定轻……”
　　沈蓝用力抓了一下，他猛地闭眼，咬牙到青筋暴起。
　　Omega的气息就在他身边。
　　水一样淡，杂着混乱的信息素，但也染着他的味道。
　　他想伸手去碰对方，但碰到前，对方就逃开，指指另一侧：“去洗澡。”
　　石北安躺在温暖的床上发愣，没一会，家政机器人开始更换被褥的提示音响起。
　　他忽然起身，捞住床边的沈蓝，用力抱住对方。沈蓝一惊，但站在原地，没有挣扎。
　　“沈蓝……蓝蓝……”
　　“你怎么这么喜欢抱着别人？”
　　“只抱你。我没和别人有过……这种关系。”
　　“这时候不想着‘不能耽误无辜的Omega’了？”
　　“你也算无辜……”石北安苦笑着吐槽，“我帮你？”
　　“不要。”沈蓝忽然往后躲，“去洗你的澡。”
　　“你不先洗洗手？”
　　对方用力挣开他，逃进浴室。

　　几分钟后，石北安按下热水，在浴缸里思考人生。
　　他确定沈蓝喜欢逗着他玩，也确定沈蓝不想爱上他。倒不是不会，但比不会更麻烦——沈蓝的判断是“不可以”。
　　所以，即使爱上，也不可以。
　　沈蓝不是会爱谁爱到失去理智的那类人。他认为不可以，那要探讨的就不是什么爱不爱，而是更沉重、更现实的东西。
　　他这边……
　　他这边倒确实是爱不爱的问题。
　　他喜欢沈蓝。但要说爱——人会真正爱上一个不了解的人吗？那是爱，还是单纯的性吸引？如果是后者，沈蓝最抗拒的好像就是这东西。
　　他用力按按眉心。
　　想是没有用的，感情这东西顺其自然，不是说你坐在浴缸里发愁，就能解决问题。
　　石北安快速清洗，沈蓝的浴室有新型烘干装置，装置门上“轻柔呵护，不伤肌肤”的广告标签都没撕掉。他一边遗憾没有披着浴巾出去给人看的机会，一边烘干，拿起个人终端——
　　一个陌生的号码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明天上午十点，在您的办公室再谈谈吧。与天穹合作没坏处，不是吗？”
　　——是之前那个自称“天穹经销商”，要拉他一起卖信息素的白土营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