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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一架波士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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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了些什么?我只听懂了Happy Ending和Bad Ending。”
“在聊我们工作室和一个导演合作的动画电影。”
“工作室?”
安蓝把见星又搂回了怀里,脸颊蹭了下他的额头。
“对啊。我和朋友们在国内创办了一个2D动画工作室。《小花茶》看过吗?”
“《小花茶》?是那部短片吗?宫崎骏老师的徒弟拍的那部?”
“没错。”
见星用拳头捶了捶安蓝的胸口。
“那部短片的画面好美,不要告诉我是你们拍出来的!”
“唔......倒不是我们拍出来的,但人物形象是我们提供的素材。画了快八千张稿纸呢。”
见星不由钦佩地看着安蓝。
“好厉害!”
“我和我的朋友们都可以是画师,但他们都没我画得好。”
“虽然可能是这样,但你直接说出来也太臭美了。”
安蓝揉了揉鼻子笑道:
“我想给你拍张照,可以吗?”
“现在吗?”
“嗯。现在。”
“好吧。”
见星调整了一下坐姿。
“你想要怎么拍?”
“漂亮的人,就算是很普通的拍照都很好看。你不用刻意摆姿势,就像刚才一样看雨就好了。”
见星便照着安蓝说的,跟刚才一样,双腿盘膝,双手撑在身旁,双眼看着阴雨沉沉的天空。
“好啦。”
“快给我看看,你拍成什么样子。”
“之后给你看。”
“为什么不给我看?”
“先保密。到时候给你一个惊喜。”
见星伸出手,让顺屋檐落下的雨柱浇在他的掌心,再沿五指间的空隙落向草地。
雨水透着树林和草地的绿。
“你说,这雨还要下多久?”
“我不知道。”
“我还是点个西瓜的外卖吧。”
安蓝一边点外卖一边说:
“奶奶肯定会很高兴。不然等雨停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样也好。可惜我的吉他不在旁边......对了,你可以放音乐吗?这种躲雨的感觉,很适合一些缓慢的、抒情的音乐。”
“可我不知道你喜欢听什么音乐。”
“你就放你喜欢的音乐就好了。”
“抒情的......缓慢的......?”
安蓝灵光一现,乍乍然地说:
“我知道一首。是一个中国女歌手的歌曲。还挺适合现在放的。”
“什么歌?”
“等一下,让我搜搜。私——奔。对。是《私奔》。”
雨声变小了许多,淅淅沥沥地响。
《私奔》的前奏响起时,见星说:
“这个和弦走向......是后摇的编曲风格呢。我喜欢。”
歌词唱着:
“跨越时间,跨越空间,跨越寻常的遇见。没有自己,没有目的,没有预料的爱恋。”
安蓝道:
“是后摇的编曲风格吗?难怪了。这首歌的歌词很小心翼翼,是‘私奔’的意思。”
“虽然听不懂她在唱什么,但我喜欢她的声音。纤细又轻柔,很敏感,很哀伤,像在说着一个很悲苦的秘密。的确是‘私奔’的感觉呢。”
见星拉起安蓝,和他拥抱在一起,缓缓地挪步子,很慢,很慢地舞着。
顺着歌声的引导,闭上眼,感受风和雨的吹袭,和彼此湿热的温度。
没有任何征兆,两人想做什么,在这里就做了。
而世界上许多地方,人们还在为工作、为生活不断奔波着。
如果这样想想,此时此刻,应该是得之不易的片刻吧。
“我喜欢这首歌。”
“喜欢就好。”
歌词唱着:
“进退两难,难以双全,举步维艰的画面。不敢宣言,不敢见面,不敢透风的想念。”
副歌的时候,见星说:
“她现在在唱什么呢?”
“她在唱‘跟我走吧。我们去巴黎铁塔,我们去布拉格桥下,我们去最浪漫最动人但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啊。’”
安蓝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歌词翻译正确,至少见星听到他说的后陷入了更加忧伤的沉默。
“其实,我总觉得自己不该和你这样。每次冷静下来就会思考,我如果没遇见你,如果你没从东京来找我,我会不会很快就忘记你,然后从此再也不会见面。”
“你舅舅说,你从小就很孤单,没有朋友。你选择离开奶奶,去东京上高三,必须一步一个脚印,不能有任何差错。因为你没有其它选择。”
“舅舅是个直性子呢。他说话总是直截了当,不会拐弯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告诉你。”
安蓝将两人拥抱的间隙分开了一点,看着见星说:
“世界上有许多像我们一样孤单的孩子,他们承受着许多无法卸下的担子,在没有选择的人生中慢慢变老。我还没老,我也不知道自己老了之后会在什么地方。但我想说——24年以来,我从未有过如此激动的瞬间——我希望老了后,会在你的身边。我画画,你弹琴。这就是我想象的未来。或许我们的遇见令人猝不及防,但那也只是世上千千万万种遇见的其中之一。等之后,你高考完,我把你接去中国好好玩一阵子吧。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们,我的父母,虽然他们可能不理解这种事,但......”
见星的表情有着莫名的呆板,安蓝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太肉麻了?”
“没有。”
见星微笑着说:
“因为,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这种肉麻的话。我感到很开心。谁能想到我喜欢的人会跨洋过海地送上门来给我认识呢?大家都说真爱是要寻找的,可这样一看,真爱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一直盲目寻找的话,反而会很辛苦吧?万一没找到呢?就好像,哎,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安蓝也笑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感觉。我感觉......”
“你感觉什么?”
歌词唱着:
“只要你愿意跟我走,只要你愿意不回头。”
“我感觉,我十八年以来的生命,包括在妈妈肚子里的那九个月,都意味着被抛弃。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我而去,有时光是想到这点就感到说不出来的难过,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呢?直到你刚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或许,被抛弃也好,一直以来的孤单也好,都是为了遇见你在做准备呢。”
歌词唱着:
“只要你愿意在一片怀疑声中牵起我的手,只要你在我因等待而疲倦的时候朝我点点头。”
“我也觉得,二十四年以来所有的生命,包括在妈妈肚子里的那九个月,都是为了遇见你在做准备。”
两人呆呆地看着对方,就只是呆呆地看着,什么也不说。
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又或许,他们都知道此刻意味着什么——见星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你的嘴唇尝起来会是什么味道呢?”
“什么?”
这次,轮到安蓝脸红了。
“我想亲你。”
“我——”
他无法言语。
是真的无法言语。
因为见星已经吻住了他。
见星的两片唇瓣软软的,湿湿的,热热的,他眼睛里的情欲令安蓝浑身发烫,体内关于激情的每一滴液体都流淌着欲望。
他和他都闭上了眼。
用生命感受着此刻。
“唔......”
雨停了。
音乐声中有个一男一女在呐喊,仿佛在呼唤着什么不可缺失却又早已缺失多年的东西。
见星脸上湿润着的液体滑进了两人的嘴里,同样热热的,只是泛着微微的咸涩。
歌词唱着:
“我多想,和你厮守。”
安蓝被见星慢慢压到了木地板上。
见星的唇在他的胸上四处移动,舌尖往下探索,触碰到每一块腹肌,再往下,快到那个禁忌的地方时被安蓝用手抵住了身子。
“等一下......”
见星不解地看着他,还是要往那里移去。
“现在还不行......等到以后吧,可以吗?”
见星哼了一声。
“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拒绝我?”
安蓝用双手把自己撑了起来,郑重其事地说:
“这个时候喊停,才更能够证明我的心性啊,不是吗?等你成年之后吧,可以吗?”
“不行。我现在就要。感动又感伤的时刻如果不能和心爱的人做*,该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呢?你不能拒绝我。”
“可这是不对的......见星,你冷静一点。”
“不要。”
安蓝把他抱在怀里,脑子里会想起奶奶说的:
“你别看见星表面羞涩,像个女生一样矜持。他内心可是很好色的呢。”
见星挣脱不开他的怀抱。
“你真是毁坏气氛!”
“我只是在对我们负责......”
这种时刻,见星没有成熟的心性还是显露无遗了。
年长6岁的安蓝及时踩了刹车。
“我们还有一辈子呢,为什么非得急着现在?”
这句话把见星唬住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
“以后一定会的。”
“什么时候呢?”
“你想什么时候?”
“在我成年那天。”
“唔......”
“不行吗?”
“好吧。”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样约定好,见星便把安蓝的裤子拉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腹肌。
“我很喜欢它们,整整齐齐的,十分养眼。”
“走吧。湿衣服穿久了对身体不好。”
“走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再次经过那片果园,安蓝坏坏地说:
“我想偷一个梅子。”
“你快去,我帮你把风。”
两人低着头,做贼似的,不对,就是两个贼,如履薄冰,爬进了果园。
安蓝摘下一颗梅子后,对见星耳语道:
“快跑,快跑。”
“救命,我们在做什么呀?”
“偷吃禁果吗?我不知道。快走,被发现就糟了。”
两人忍不住贼一样地偷笑。
小跑着远离了那个果园。
“我先咬一口。”
安蓝尝完对见星竖着大拇指,示意他快吃。
见星便张嘴咬下一大口,立马愁眉苦脸。
“你......”
“怎么样?”
见星的眉眼快聚成一团了。
“居然被你骗到了,好酸......”
他说话都能吐出梅子的酸味。
安蓝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我就尝了一小口,差点就露馅。那么一大口,我都不敢想会有多酸。”
“你给我再吃一口!”
“你追不到哥斯拉!”
安蓝转头就跑,见星拿着青涩的酸梅子跟在后面跑。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跨过田野,回到了家里。
在见星的注视下,安蓝终于还是被逼得尝了一大口。
奶奶在院子里,桌上已经有了整整一筐的梅子。
看见孩子们回来了,他喊道:
“快去换衣服!还在那里闹呢。”
“哦......”
换衣服时,奶奶站在门外喊道:
“你们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吧?”
两人对视一眼,小声笑了出来。
见星隔着空气在安蓝的鼻子面前咬了一下。
“没有!”
“刚才有一辆卡车开过来,放了两块三角形大西瓜,说是安蓝先生点的单。是你点的吗?”
“是的,奶奶。”
“那你们换完衣服出来吃西瓜吧。”
三人坐在院子里,桌上的木桶里装着卡车送的冰块,一起吃冰镇西瓜,吐西瓜籽。
见星把他的小音箱搬了出来。
“现在轮到我放我喜欢的音乐啦。”
奶奶对着见星吐了一粒西瓜籽。
“你爱听的歌都没什么人知道。”
“我就是喜欢小众音乐,我以后也要当独立音乐人呢。”
“是什么歌?”安蓝道。
“《游泳教室》。是一支乐队的。叫‘betcoer!!’”
“的确很小众,我都没听说过。很适合现在这种夏日的时候听的感觉。”
“嘻嘻。”
“奶奶呢?奶奶有喜欢听的音乐吗?”
“奶奶和你们不是一个年代的了,问我做什么?”
“说说嘛。”
奶奶停止吃瓜,还真的在仔细思考。
“中森明菜啊。我喜欢她的歌。”
“那等见星的歌放完,我们就听您喜欢的音乐吧。”
“对了。这个给你。”
见星从短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串的手链。
是从他上初中时穿的蓝色卫衣帽绳里剪下来的一小段,串了三片蓝色的0.75mm的吉他拨片。
“你叫安蓝,所以剪了蓝色。我们认识了三天,所以串三片拨片。”
他为他的手腕戴上这串质朴的手链。
“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可以送你什么。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个就送给你吧。我的衣服你也传回去。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看见我的衣服时睹物思人。”
“你做的手环很好看。”
安蓝抓住见星的手说。
“我很喜欢。”
“等你回到中国后,我们写信吧,可以吗?不要在手机上发信息,想和你写信。不要在乎格式,不用在乎日期,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的那种。一个星期打一次电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等一下,你的嘴边有一粒西瓜籽,我帮你拿下来。”
“咳——”
在安蓝的手即将碰到见星的嘴唇时,奶奶很用力地咳嗽了一声。
“奶奶还在这里呢。”
两人迅速坐回到各自的椅子上,吃瓜、看天。
见星伸出舌尖把那颗西瓜籽舔回了嘴里。
奶奶严厉地看了他们各自一眼,然后问安蓝:
“你什么时候回中国?”
“明天早上。”
“这么快吗?”
“我的同事们已经开始工作了,身为老板的我必须回去啊。”
“安蓝,我想你今晚回去。”
安蓝把西瓜放下去,看着见星说:
“为什么?”
“因为,你如果明天早上回去,我怕我会违约的。”
“违什么约?”
“我成年那天啊......刚才那废弃房子里说的,你忘了吗?”
“哦哦哦!我记起来了。可我明早回国和你违约的联系在哪?”
“我怕我忍不住......”
安蓝看着见星闪躲的目光,忽然就懂了。
“好吧,那我今晚回去。”
“你们在说什么呢?都和你们说了,不要随便许下奇奇怪怪的诺言!太不把奶奶放眼里了。”
安蓝挠了挠头,难为情地说:
“我们没有做出什么不好的约定,你放心吧奶奶。”
“你的手怎么了?”
奶奶和见星大睁着眼,看着安蓝的手。
“没怎么呀。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安蓝把右手放到眼前——他的右手竟然在滴血,湿透了的绷带正逐渐被血液染红。
“都怪我。不应该带你去游泳的......”
“快打电话给出租车公司去医院吧。看来连今晚都等不到了。”
奶奶按着见星,不让他起身。
“不要陪他去了,到时候你反而更加舍不得了。两个一恋起爱来就没有脑子的家伙。明明才认识三天。你们的磁场真是奇怪。”
奶奶进屋子里拿了一个袋子,里面是她自己腌晒的银鱼干。
“回国吃吧。奶奶做的银鱼干,和任何菜都能搭在一起吃。”
“奶奶,这样说再见太仓促了......我想去医院再陪陪他。”
“几个小时不见死不了人的。别给我去了。”
“太快了......”
奶奶看着见星越来越湿润的眼睛,叹了口气。
“我进屋了。”
她转过身说:
“你们想搂搂抱抱就趁现在,不要乱亲乱摸,男孩子要懂得控制。计程车到了他就该走了。这臭小子回了中国后,还不一定像现在这样亲热你呢。”
见星听见奶奶这么说,扑到了安蓝怀里。
“不该带你去游泳的。这样你还能在我家多待一会儿。”
“你喜欢《月光奏鸣曲》吗?”
“喜欢啊。你怎么在这个说这个?”
“我最喜欢《月光》的第三乐章。你可以练这个吗?下次我来日本的时候,我想你弹给我听。”
“好。我去找吉他谱。”
安蓝不再说话了。
见星很想再说些什么,但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两人坐在院子里,他轻轻托着他流血的、绑着绷带的手。
计程车轰隆隆地来到时,安蓝和见星挥手告别。
他稀里糊涂地来了,也稀里糊涂地离开。
两人互留了电话,脸书。
人走瓜凉。
因为西瓜是冰镇的。
他和他其实都将离别看得很凄凉。
但有意思的是,安蓝从不是一个呆板的人,他的点子特别多。
第一封信他在足利市的医院里就已经写好了。
傍晚7点,见星躺在榻榻米上、头埋在安蓝全是汗臭的病服里时,户外又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
他和奶奶一起出门,看着那几个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的搬运工人从大卡车上下来。
“请问是清水见星先生吗?”
一个大叔嘴里叼着卷烟,粗声粗气地问道。
“请问......您是?”
“您有一个同城快递,还是加急的呢。请签收。”
“快递?什么呀?”
工人大叔把单子递给见星。
单子上的寄件人一行有两个字:安蓝。
“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孩子,快签了吧,我们还得赶去其它地方,今天麻烦事特别多。”
“哦哦。”
见星茫然签完字后,四个搬运工人们打开了大卡车的车厢,个个虎背熊腰,从头到脚都是坚硬的肌肉,粗壮有力,但抬东西的时候浑身都写着“小心”两个字。
因为他们抬着的东西是贵重物品,稍有磕碰都会扣很多钱。
那是一台波士顿钢琴。
由于是张导和日本朋友打了声招呼的关系,这台钢琴打了个折,只收了八百万日元。
折合人民币三十八万两千多元的样子。
“是搬到你父亲的房间里吗?”
见星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捂着嘴巴,没有回答。
奶奶便给搬运工人们带路,指引他们把钢琴放到了见星父亲的房间里。
也就是安蓝昨晚睡过的地方。
奶奶给工人们都倒了杯茶,一人一块西瓜。
“奶奶很好客呢!”
“你们每天搬这么重的东西,肯定很辛苦吧。”
“各行各业都辛苦着,我们就是吃这个饭的。只不过这个单子实在是太急了,还是公司经理亲自来催我们送货的。”
“我也觉得。寄这个快递的人,真是个疯子呢。”
“对啊。真是个疯子。”
再闲扯了几句,工人们便走了。
见星还是捂着嘴巴,大卡车的车灯将那台钢琴和他的双眼照亮。
他坐在钢琴前,一只手弹了高音区的一个白键。
清亮,干脆,柔情中冲刺着哀伤,这种感觉,余音绕梁。
“喏,给你。刚刚一个工人转交给我的,一看就知道那个疯子写给你的。”
奶奶把一封信塞在见星的锁骨和衣服的间隙里。
“看来他在中国的确是个有钱人。可是,八百万日元是不是花得太草率了呢?”
说完这句话,奶奶就走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
见星迟钝地拆开了那封信,字迹里有股潇洒的气意。
“你说的,不在乎格式,不在乎日期,想写什么就写什么。那我就不写客套话啦。这台钢琴不准说价格的事,买都买了,你只管安心练习就好。明天会有一个钢琴老师登门拜访,叫渡边鬼哉。听说他很厉害呢,就是性格阴晴不定,学生太笨的话就不教了。是我托一个大导演找到的。我会每天问钢琴老师你有没有认真练琴。当然,除了练琴,你也要好好学习。马上高三了。不过,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到时候就算没考上好大学,你也有我在。我不是说你不用考上好大学,只是和你说,我会陪着你。
我算了一下,你生日那天,刚好是你开学那天,大概在两个月后。
那就,两个月后见。
到时候我会排开一切行程,来日本找你的。
想我了,就写信给我。
在这个互联网时代,写信联系还真挺少见的。
PS:以后你的遗愿清单,我陪你完成。我也有遗愿清单,需要你和我一起完成。”
见星回到了房间里,把安蓝的病服套在头上,笑着哭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动完手术的当天就要来找我。”
他伸了个懒腰,声音一颤一颤。
“病服臭成这样,肯定好几天没洗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