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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休养 ...

  •   徐白羽感觉自己这一觉真是睡得身心通畅,不知今夕何夕,他醒来看到自己躺在一间木房通铺上,还能闻见一些檀香,侧边躺着陆北柯和姚平,还有些个不认识的修士。
      听见“吱-呀”一声,有人推了木门进来,手里端着些什么。
      徐白羽定睛一看,是鉴真。
      陆陆续续也有人醒来。
      鉴真将手里端着的东西放下,双手合十,口诵到,“阿弥陀佛,贫僧鉴真,诸位刚刚转醒,寺里贫寒,备了些清粥小菜,还望诸位莫要嫌弃”
      徐白羽张张嘴,想说些什么,他没想到自平桥村一别,短时间内又见到鉴真,但看到鉴真一脸平和,不认识他们的模样,想起这次他们三人是易容了,便止住话头,连忙称谢,期间也有其他修士向鉴真称谢。
      姚平和陆北柯也慢慢转醒,三人身上的伤也上了药,特别是姚平的手伤,不过衣物还是破破烂烂,三人起来后先调了息,整理下仪容,拿起粥慢慢喝起来。
      鉴真见众人无大碍后便退出房间去到别处看其他伤员了。
      喝完粥,众人决定出门向寺内僧人道谢。
      整座寺院坐北朝南,寺庙中轴上有一宝塔,宝塔呈楼阁式,八卦定向,雕琢砖砌,高约二十丈,四方皆有精刻,重檐飞翘,高大雄峨,周匝廊阁环绕,后为大殿,大殿连天,巍峨举宇。
      山岭郁岧峣,曲径花木深,楼台耸碧岑,不雨山长润[47] ,览云测变化,借听山口风,慧光千万丈,日夕满恒宗[48] ,正值晨钟起,妙谛顿悟开。
      “这寺庙倒有几分凡间寺庙的意味,咱几个若得空也来听听这佛法如何”一名修士边走边说。
      经过寺内僧人指引,一干人等来到寺庙右侧客堂,一位僧人在里面等候。
      待众人落了座,那僧人让几个小沙弥上了灵茶,才开口道:“我是本寺的知客,负责接待诸位道长,住持在讲佛法,不能前来,特安排我接待诸位,若有不周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那僧人大致说了寺庙情况,众人是如何被带回来,为众人初步上了药,也告知众人若是愿意在寺内多休养些时日寺里也是欢迎的,不过寺里饮食清淡,诸位莫要嫌弃等。
      一些修士想着自己有伤在身,倒是愿意在寺里多留些时日,但到底舍不下脸面白吃白拿,有钱的拿钱捐献,就当借住,没钱的也提出在寺里做些活路,徐白羽三人记着自己还是小宗门弟子,跟着其他人去领些活路,在寺里多呆几日。另一些人着急,向知客再三道谢后,从三门出去了。
      留下来的人领到的也不过是扫洒之类的小事,三人出来前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向知客道谢后,三人回了寮房,徐白羽寻了个机会去舆洗,这晚,他又打算去的时候碰着了陆北珂。
      陆北珂打量着他,轻笑一声:“哟,这不师兄吗?打算哪去?你这刚长了点本事就沾染这臭屁的毛病。”
      徐白羽不甘示弱,反讽道:“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你可爱惜你那一身皮,你自己先清理了,我是没抓着你现行,不然在这站着笑的就是我了。”
      两人说说笑笑回了房,眼见姚平正思绪放远,坐在床脚,手里摩挲着什么,能看出是块不大的木头,那木头已经没了棱角,应该是被摩挲了很多次,只能隐约看出些是个木头娃娃,姚平瞧见两人回来,手上停了下来,从心口处拿出一张丝帕,是他们三人有次逛集市买的,姚平珍而重之地用丝帕包裹那木雕,包好又小心地放在心口的位置。
      徐白羽和陆北珂知道这木雕对姚平重要,也没多问。
      姚平倒开了口,“这是我娘给我的,我只要一想他们,我就拿出来看看。”姚平又说,“我怕的时候我也会看一下,这木雕也能给我力量,不怕两位师兄嘲笑,之前遇到鬼和那个虫的时候,我也偷偷看过,我希望我能有力量,我希望我们不会死在那,我还没找到他们...”姚平垂下眼眸,声音低低地,“师兄...我还有机会见到他们吗?”
      这些年的相处,加上徐白羽和陆北珂的留意打听,也大致知道姚平来灵界前经历了什么,但两人说不出重口,拍拍姚平的头,“会见到的,你会见到你爹娘的。”
      又两日,三人扫洒时遇到了鉴真,同他打了招呼,问到他为何会在戈壁,难道佛宗也对赛罕花感兴趣?
      鉴真双手合十,道:“我等并非为了赛罕花,这里是佛宗的一座庙宇,我跟随恩师来此学习佛法,几月前接到有魔族入侵的消息,恩师让我等前去打探,若遇魔则伏魔,有人告知在戈壁处有魔族踪迹,待我等到达之时,又听闻赛罕花出,诸位道长到戈壁寻花之时,还因此同一些道长起了争执,恩师让我等避开诸位,先做观察,在那血虫出现之时,我等相救,发现杯水车薪,让寺内僧众前来此地相助,后又遇沙漠塌陷,我等逃出后,同其他僧人对诸位施救,那虫甚是狡猾,将诸位逼散,储食处约有上千个,我等要诛灭之时,全然不见踪影,只能先将诸位带回,并将此事告知天盟。”
      姚平恍然大悟,“我说怎么在下面的时候只听得见人声,不见其他人,感情这东西杀了那么多人,还把我们都逼分散开,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鉴真摇头,“我也不知,只听得戈壁的人称作’霍尔霍伊’,而且听说这东西怕火。”
      三人又同鉴真聊了一阵,觉得鉴真这人还挺有趣,对于佛法同寻常僧人倒有不同见解。
      又修整了十日,三人觉得自己神清气爽,吃嘛嘛香,打算打道回府,这一趟下来花也没找到,还受一身伤,不过三人好像经历了生死,对于道法又有了些感悟,也不算白来。
      三人合计是御剑还是像来时蹭别人飞舟返航,讨论一会,没讨论出所以然,毕竟留下来的一些穷修士也盘算着蹭别人飞舟,竞争还是有些大的,所以最终三人决定先御剑,路上要是能遇到好心的修士愿意腾出一些空间捎带他们是最好不过的,大不了三人找个隐蔽的地方,避开其他人耳目,换回自己的身份再回去嘛。
      这御剑竟也出了事。
      三人正专心飞着,经过一个山谷,一股妖风突然从下往上盘旋,将三人打乱,三人从剑上摔了下去。
      徐白羽能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往下坠,他慌忙中也不忘抓住自己的剑,手中掐着法决让自己稳固身形,但他能清楚感觉到那股妖风在裹挟着将他向山下带去。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摔向了岩石、树枝,他也不知道自己砸断了多少树枝,只能感觉到自己被重重抛下,落地时,徐白羽心道,得亏自己修道还炼体,不然这高度砸下来不死也残废,真是可怜自己不知道造了什么孽,难为受伤初愈还得遭这罪。
      徐白羽从地上爬起来,倒吸一口气,“嘶-,还挺疼,我这是不是最近八字犯冲,不行,回头我得找师兄算算。”
      还没等徐白羽清醒过来,就听前面传来一声“啪嗒”声,徐白羽走进一看,一条灰黑色的长条形物体趴在地上,底下压了一些树枝树叶,徐白羽心道,“哟,这是来了个和我同病相怜的。”
      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瞅着像条黑蛇,也不知有没有毒,徐白羽随手捡了根带杈的树枝,隔着一点距离用树枝捅了捅,没动静,又捅了捅,还是没动静。
      这是摔晕了还是死了?徐白羽心里嘀咕,这蛇看着不像凡物,大抵没那么容易死吧?蛇摔晕了怎么救,十七师兄会医术,他会救蛇吗?但问题是,我这也不知在哪,联系得上吗?这蛇好歹是条掉我跟前的生命吧,人吃的灵药蛇能吃吗?算了,死蛇当做活蛇医,先喂它药吧。
      掰开蛇嘴,给它喂了一颗丹药,徐白羽感觉手下的鳞片异常滑润,蛇头也不像常见的蛇头一样是三角头,吻部较长,徐白羽是真没见过这样的蛇,倒也没多想,只想着有机会倒是查一查。
      眼见这会天色也不甚好,和陆、姚二人又暂时失联,徐白羽决定还是找个避风的地方躲过今晚。他看着一旁昏睡的蛇,叹了口气,做人做到底,拿个有一定防护的法器将蛇一并带走,毕竟不知底细,还是有点防范为好。
      夜晚,所幸他还能想起当年在后山的日子,找了个安全的山洞,生了火,观察那蛇。
      许是丹药起了作用,又许是火让那蛇好歹是有了一点动静。
      徐白羽虽是看着它有了动静,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还是在一旁观察,也做好了防护的准备。
      “你救了我?”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嗯?”徐白羽微微吃了一惊,“你会说话?”
      “嗯,我是妖”
      “妖不是有妖语吗?你怎么会说人话?”
      “...我是半妖,生下来就比别的妖会说人话。”
      那蛇慢悠悠腾起来,看见周边的法器,轻笑一声,“戒备心还挺强,不过这小玩意装我确实也合适。”
      “那你能化成人形吗?”
      “我们妖一般喜欢自己的妖形,而且我受了重伤,变不了。不过还得多谢你那口药,不然我可能又得躺个半个月才能起来。”
      接连几日,谷里起了雾,辨不清方向,徐白羽和那蛇也只能呆在山洞里等着雾散,不过二人倒是熟络了起来,这得多亏那蛇是个话痨,那蛇叫游既明,他娘亲是个妖,同人相爱,生下他,半妖较寻常妖,妖力薄弱,但又不是人,所以妖、人都不太待见。
      “那你到这来,你娘不担心吗?”徐白羽试探地问。
      “我娘死了很多年了。”
      “对不起。”
      “她都死了那么多年,有什么对不起呢?”
      “你这个修为怎么会到这么危险的地方?你没有安稳一点的营生吗?”
      “我娘生前给我盘了个庄子,在凡界,够我一生享福的了,那时候年少轻狂,被人骗了,庄子也盘了出去,后来听说那庄子被当地官府收了,用作给百姓治病的医馆,我想着我好歹是个修仙之躯,多少能养活自己,那庄子既然盘了出去,作了医馆,那便作吧,就当为我积福,半妖之躯修炼当真是艰难,我活了那么多岁月,修为就比你略高一些,前些日子出门历练,哪成想有个小女孩看着柔柔弱弱,把我的钱袋骗了去,导致我没钱吃饭,去偷人家饭吃,被人家当场抓住,这不,把我打成这个模样,从山上丢了下来,遇到了你,不过不遇到你也没事,我自己扛扛就过了,又不是没被打过。”
      徐白羽眉头一皱,“你时常挨打吗?”
      “也不是,偶尔会被打吧,被打的时候化作原型挨得少点,每次躺个十天半月的就好。”游既明蛇头一歪,作思考状。
      “你没想过找一个安稳的活计吗?”
      “我是半妖,没人要的,平日我也不出来,那日实在是饿惨了。”
      “那你平日怎么生活?”
      “嗯...”游既明尾巴一摆一摆,“我一般住在山里,就像这样要么在洞里,要么在树上,或者是我的住处,至于吃食,妖嘛,没那么多讲究,生吞火烤都可以,你们人族修士不太欢迎妖族,我每次乔装来都会被识破。”
      “嗯?”
      “啊...有说我衣服穿反的,有说我坐姿不正常的,还有说我不会用餐具的,什么都有,渐渐我也不太去了。”
      “那你从这出去后做什么呢?”
      “不知道啊,大概是回到我原先那吧,不过这和我那也差不多,我也有可能不走了。”
      又过两日,天色渐渐转好。
      徐白羽也准备尝试出山,联系陆北珂和姚平。
      “啊,你要走啦?”游既明晃晃蛇头。
      “对啊,小蛇。”这几日徐白羽明显感觉到游既明没有恶意,对他的称呼也带了一丝揶揄。
      “可别,按我的年纪,你该叫我爷爷,嗯,叫祖先也行”游既明一脸认真,两只豆豆眼一眨不眨看着徐白羽。
      “你还挺会占我便宜,小蛇。”徐白羽笑道。
      “你笑起来还挺好看,哦,对了,见你第一面我就觉得你好看,而且你们不是有句话是‘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吗?要不然你给我生蛋吧。”
      徐白羽正在调息,听到这话,气也不顺了,呛了一口,“咳...咳,你说什么?”
      随后心里郁闷,他相貌虽说不是陆北珂那般惊艳,但也算俊朗,二十多年竟没人向他表白,头次被人告白还是蛇妖。
      “啊?我给你生蛋也行,给我们家族留个后嘛。”
      “不是,你们妖这么...”
      “别这么看我,我可不是什么随便的妖,我是图你好看,图你心善。”游既明尾巴晃晃,表示对徐白羽错愕的目光表示反驳。
      “不是,我俩虽然物种不一样,但都是男的啊,呃,虽然你没有化形,应该是个男的吧?”
      “两个男的不能生蛋吗?”
      “当然不能。”徐白羽悟了,感情这蛇自己说活了多少年,一点常识都没有,起了逗笑的心思,“不过你要是把自己嘎了兴许你还能生生蛋。”
      “哼!”游既明听出意味来了,虽然他没化形,徐白羽就是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又过一日,天彻底晴了,徐白羽也找到了出谷的路,走前他把身上值钱些的东西还有一些灵玉扔给游既明。
      游既明蛇头一晃。
      “我身上还有些钱,你...出去后做些安全的买卖也好,怎么也好,别老是被人打成这样。”
      “哦?你不怕我是骗你的?”
      “就算你是骗我的,这些钱就当这几天听书钱,走了。”
      徐白羽走了,背对游既明,把手一扬,算作道别。
      出了山谷,远远就瞧见陆北珂和姚平二人,见徐白羽没事,两人放下心来。
      原来三人被妖风分作三处,倒也没受什么伤,三人收拾收拾,换了衣衫改了面容,用飞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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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 出自唐,张祜,《题杭州孤山寺》、
      [48] 出自明,吴礼嘉,《题悬空寺》

  • 作者有话要说:  既明大宝贝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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