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治不了你！？[虫族]》雾城雨

3、痛苦的将军大人

　　雌虫有两种信息素紊乱。
　　一种是累积型的信息素紊乱，由于压力的累积导致的。这种信息素紊乱最好是通过雄虫缓解，当然可以通过自己硬抗，或者抑制剂辅助治疗。
　　只是能不能扛过去要看个人的精神力大小，一般不会太痛苦，更不会致命。

　　第二种是急性信息素紊乱。这种情况很少见，是因为雌虫硬抗累积型信息素紊乱的次数太多，导致身体机能出了问题，信息素紊乱突然发生。
　　这种信息素紊乱来势汹汹，抑制剂失效，如果得不到雄虫的疏解，死亡率百分之百。
　　而西奥将军现在就处于急性信息素紊乱的状态。

　　里维看着西奥将军。
　　里维晃了晃摇摇椅。
　　作为一个前·小说家，里维开始思考该如何描述眼前的景象。

　　首先，来一个全景：
　　小麦色肤色的男人蜷缩在床上，姿势如同蜷缩在母亲子宫里的婴儿，朦胧的光勾勒着他的身体曲线。

　　里维伸出食指，在虚空中描绘着男人的躯体线条。
　　西奥是侧躺着的，肩膀的位置网上隆起，然后缓缓往下，最低的地方是腰，再顺着胯骨向下。
　　他的身体像一个山谷。

　　再来近景。
　　汗水顺着西奥利落的脖子流进胸骨上窝，也就是锁骨中间的那个位置。
　　头发不太长，粘在额头上。
　　是凝固的黑色的火。

　　那张脸也很有趣。
　　剑眉紧皱，在眉间形成了“川”字。
　　鼻梁高挺，上满挂着汗水。
　　眼睛因为窒息而充血，充满了眼泪，但并未落下。

　　然后是战斗部。
　　里维很讨厌那玩意。
　　薄如蝉翼，形状像刀，边缘锋利，整体是黑色，边缘带着金色。
　　只看了一眼，里维就收回了视线。

　　最后是整体的动作描写。
　　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手臂上暴露出青筋，一切都表明他正在忍受极端的痛苦，但是他一声不吭。

　　西奥脸上的颜色由红转青，虫化的双手划破了柔软的床垫。
　　“要不要我帮你？”
　　里维晃了晃椅子。
　　他有些口渴，打开了啤酒，喝了两大口，喉结滚动。

　　西奥张了张嘴。
　　“你说什么？”里维侧头，手圈成半圆拢住耳朵，“说大点声。”
　　西奥说话的声音像两把锉刀在刮擦，沙哑得不像话，一字一顿：“我、宁、愿、死。”

　　“这下听清了。”里维点点头。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撇了撇嘴：“那好吧，反正你都要死了，不如回答我一个问题？”

　　西奥瞪着他。
　　除了瞪着眼前的雄虫，他什么都不能做，窒息感让他浑身乏力。

　　里维站在西奥面前，抓起西奥的头发，强迫西奥看向自己。
　　阳光从里维的背面照进房间，里维的阴影把西奥整个人笼罩。
　　“我很好奇，很想采访你，为什么你宁愿死也不想接受精神疏导呢？”
　　西奥吃力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雄、虫。”

　　里维理解地点头：“原来是讨厌雄虫，感谢你的回答。我也讨厌雄虫。我还讨厌雌虫。”
　　里维把手里的啤酒倒在西奥的脸上。

　　酒液顺着西奥的额头，流到眼窝——他不得不闭起一只眼睛——然后斜着向下，划过鼻梁，淌过薄唇，顺着下巴滴到床上。
　　“死之前应该喝一杯酒。在我老家，这叫赴泉酒。”
　　本就窒息的雌虫不慎吸入酒液，猛烈地咳嗽着。
　　“感谢我。”里维为自己的善解虫意鼓掌。
　　“去死！”将要死的雌虫忽然大喊，猛的往前一抓。
　　辛好里维闪得快，不然就要被锋利的爪子抓住了。
　　“吓死宝宝了。”
　　里维坐回自己的摇摇椅上，吃爆米花压惊。

　　床上的雌虫不再动弹。
　　“噢呀，死了？”
　　里维想要凑近看看，又怕西奥回光返照。

　　里维的食指轻轻敲着扶手。
　　他有精神力。
　　只要驱动精神力试探雌虫，就可以防止自己被雌虫袭击。
　　但是他不是很想用。
　　精神力就和他的尾勾一样恶心。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里维的肚子适时发出叫声。
　　他饿了。
　　如果他就这么擦着墙边过去，雌虫会不会突然跳起来？
　　里维衡量了一下，终究还是抵不住饿意。
　　他闭上眼，感受着包裹在自己身体上的那一层透明的东西。
　　有点像一层膜，但这么描述不准确，更像是风，或者气那一类没有实体的东西。

　　他操控自己的精神力慢慢往前，去触碰那个一动不动的身体。
　　由于是第一次操控，他还不是很熟练，只能引导一小撮精神力歪歪扭扭地往前探。
　　精神力感受到前方有个硬硬的透明的壳，壳紧紧贴合着西奥的身体。它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就要碎裂。
　　里维好奇地用精神力去碰那个壳，力度就像用手轻轻点一下小猫的鼻子。
　　透明的壳的裂纹合拢了些许。

　　西奥的身躯动了一下，喘息一声，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
　　“还没死呢？”里维苦恼说。

　　里维没想到西奥还能说话，只是全是气音：“我这副丑态......让你觉得很好笑，是吗？”
　　“一开始是的。现在有点无聊了。”
　　“那你不要管我！让我死！”
　　里维说：“活得好好的干嘛要死？就是因为不想让雄虫碰？将军，在生死面前，你的个人喜好不重要。”里维俯身向前，“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跪着爬过来，舔着皮鞋，说：求求你啦，让我活下来吧！”
　　西奥闭上眼睛，不想和里维说话——他确认里维就是个神经病。

　　西奥不理里维，里维这逆反心理一下子就上来了。
　　想死是吧？就不让你死！
　　他再次操控精神力，又修补了一些透明的硬壳。

　　被精神力触碰到的一瞬间，西奥的身体好像触电一样，他忽然弹起来，额头顶着床，背弯成煮熟的虾，剧烈地喘息，脸红的要命。
　　里维被西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见西奥只是徒劳地跪在床上，又放下心，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
　　“如果我是你，我想死的话，我就会爬过来，舔着皮鞋，说：求求你，让我死吧！”

　　里维看着西奥。
　　还不说话是吧，还当闷葫芦是吧。
　　好好好！
　　“啊！”西奥发出一声惊喘，腰一塌，瞪着里维，像要吃人似的，“别碰我！”
　　“你求我。”里维说。

　　“你给我去死——！......啊！别碰我！再碰我你就——！”
　　“嗯？你说什么？我就什么？你大点声？没吃饭吗？”
　　“你他妈——！”有教养的西奥将军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他的脚趾都蜷起来了，“啊！滚开！”

　　“啧。”里维看着瘫倒在床上的西奥。
　　他的战斗部缩回肩胛骨里了，呼吸也正常了，显然脱离了急性精神紊乱的危险。
　　只是接受了里维“温柔”的治疗后，一时间没什么力气。
　　“我要杀了你。”西奥有气无力地说。
　　里维说：“你这样可没什么说服力。”他从凳子上站起来，去客厅觅食。

　　一出卧室，他就看见自己的客厅里坐了十多个军雌，挤满了客厅，他们齐刷刷地看向里维。
　　里维：“......”
　　一个军雌站起来解释道：“雄虫阁下，我们还是很担心将军的安全，所以就......”
　　里维头痛：“你们虫族是不懂什么叫个人隐私是吧。”
　　军雌们在里维面前低下头。
　　“将军他......”胆子大一些的军雌问。
　　“死了。”里维冷冷道。
　　军雌们大眼瞪小眼。
　　一只军雌质疑：“我刚刚听见将军他叫得......很舒服的样子。”
　　另一只军雌表示赞同：“应该是得到了良好的治疗。”
　　“我也听到了。”
　　“对啊，我也......”
　　十多只军雌又齐刷刷看向里维。
　　里维：“......”
　　里维：“是啊他爽死了。”

　　军雌们高兴地冲进卧室，他们把西奥从卧室里抬出来。
　　西奥还走不动，挂在两只军雌的身上。
　　“将军......呜呜呜，我还以为你今天要死了。”
　　“幸好有里维阁下。”
　　军雌们朝里维鞠躬：“真的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有您，将军就不可能站在这了！”
　　里维非常大度地说：“你们不用向我道谢，真的。”
　　正当军雌们为里维的风度而落泪时，里维补了一句：“我本来想让他死的。结果他找死，我就让他活。”
　　军雌们：“......”
　　西奥吃力地抬起头，语气凶狠：“你会付出代价。”
　　一只军雌在旁边劝道：“将军，虽然您一向讨厌雄虫，但是别人好歹救了你的命。”
　　西奥骂道：“你懂个屁。”

　　雌虫们开始七嘴八舌。
　　“将军，您这么做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是啊！”
　　“将军，他可是救了您啊。”
　　还有军雌替将军向里维道歉：“真的很抱歉，我们的将军刚刚活过来，一时间脑子不太清楚。”
　　西奥气得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里维摆了摆手：“唉，没关系，可以理解。但是他的态度未免有些让我伤心。我为了救他，差点被他打伤。”
　　军雌们忙不迭地解释：“那是因为将军他对雄虫有偏见。您不要放在心上。将军是一只通情达理的虫，我相信在他清醒之后一定会亲自向您道谢。”
　　里维理解地点头，四十五度望天：“道歉就免了，我希望他能给把我的恩情记在心里。”
　　“一定的，那是一定的。”
　　“放你的狗屁！都给我闭嘴！”将军这一声大吼，搞的所有雌虫都安静了，他没什么力气再说话，“走了。”

　　将军一声令下，雌虫们只得把将军带出去。
　　有一只雌虫留到了最后，往里维手上塞了硬币大小的金属片：“将军是一只好虫。您想要任何报酬，尽管提出来，他会竭尽所能满足您的。”
　　等所有人都走了，里维张开手掌，金属片自动在空中播放全息投影。
　　是西奥。
　　他穿着军礼服：“您好，我是苏莱曼帝国的将军，西奥。联系方式为......”
　　里维没有看下去，他把金属片掰成两半，扔进垃圾桶，垃圾桶的粉碎装置把金属片碾成粉末。
　　谁想联系他啊？
　　麻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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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申签期间隔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