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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欢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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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顺从地窝在他怀中,实事求是点头:“是。”
他就是找死来着。
随着他话音落下,身后人像被按了停止键,所有反应都消失了,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这一下刺激得谢渊从阴郁中挣扎出来,他猛地回头,确认了人依旧还在他身后,仍然紧紧抱着他。
只是脸色实在称不上好,铁青紧绷着一张俊脸,琥珀色的眼眸中盛满了后怕以及恼怒。
谢渊紧张的眼眸一下子放松下来,圆溜溜的眼睛恢复了平常耷拉的样子,但视线却没有转移。
“我放开你、继、续!”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死死不放的双臂和咬牙切齿的语气都表明了说话人的口是心非。
谢渊这时候倒是乖巧了,虽然眼里还是没有什么光,但脸上的阴郁少了很多,“不死了。”
“……”
解远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医院,好在身上的实验服遮盖了他的异常。
他本来想着溜达一下,观察观察这里,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了这人在自寻短见,那一刻毫不夸张的说他呼吸都停了。
解远抱着人,目光灼灼盯着咫尺之间的眸子,趋于平缓的心脏再一次起起伏伏。
谢渊毫不畏惧这人滚烫的视线,无比自然在他怀里转了个方向,头搭到他肩上,回抱着真实的人。
“医生,我要出院。”
两人距离不过毫米之间,解远清楚听到这句哝哝。
他愣了愣,眼角余光才看到这人身上的病号服,以及不经意间从眼前晃过的紫色腕带。
本来要松开的手无意识收紧,重新加深了这个拥抱。
谢渊是在熟悉的气息下进入了深层睡眠,这也是他患病以来睡的最踏实最安稳的一觉。
没有奇形怪状压力山大的怪兽,没有惊心动魄你追我赶的逃命,没有魔音贯耳痛彻心扉的幻听。
只有一睁开眼睛看到的琥珀色眸子,如同酸酸甜甜的陈皮软糖让人放松愉悦。
谢渊懒洋洋躺在床上,即使清醒了也不愿意动弹,全身上下萦绕着大睡一场后的慵倦。
“醒了?”解远把手中的橙子皮扔到垃圾桶,再转头看去,某人动都没动,如同一只犯懒的猫。
谢渊不想说话,眨了眨眼应付他。
“喝水还是吃橙子?”解远也没强迫他起来,反而纵容着他的懒。
谢渊大眼睛一撇,目光扎扎实实落在他手中被扒干净的橙子,乖乖张嘴等待投喂。
解远拿他没办法,“懒的跟木乃伊一样,你怎么不学学人家把吃和睡进化掉。”
虽然嘴上嫌弃的很,但喂食的动作却很享受。
谢渊嚼着橙子,边吃边配合他:“赫、嗬哧、嘶~”
“是木乃伊不是僵尸也不是丧尸,咬到肉了?”解远秒懂他的奇奇怪怪,也有点无奈。
谢渊咽下橙子,可怜巴巴吐出一小截舌头,含泪点点头。
他刚才用力过猛,一下子就咬到了舌尖。
解远移开逐渐幽深的目光,把水递到了他面前,“喝点水缓解一下。”
他不太敢正视这个一举一动都会牵扯他心湖的人,只在视野的边缘看到一颗凑上来的小脑瓜,乖巧喝着水。
谢渊喝完水又躺回了病床,双手双脚舒展,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猫似的眼里溢上生理性的眼泪,朦胧的眼依旧没有离开解远。
“什么时候出院?我饿了。”解远顶着这道直白的目光,神情自若表达了自己的感受。
谢渊终于舍得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装扮,表情严肃点了点头,“现在。”
说干就干,谢渊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厕所把病号服换掉,直接扯着解远走出了医院。
“你不用跟医生说一声?”
解远顺着袖口处轻柔的力道前进,看着冷白手腕上隐约冒头的紫色腕带。
“我好了。”谢渊把他拉进了医院周边的面馆,言行举止都很正常。
“老板来两份大份抄手,加肠加蛋。”
他熟练点完单,把还在深思的人扯到一旁的桌子坐下。
谢渊坐在他对面,打着哈欠趴到桌面上,眼睛依旧没有离开对面的人。
不知道看了多久,谢渊眼神逐渐迷离,“你到底是谁?”
“我叫解远,你叫什么?”
谢渊半张脸藏在臂弯下,圆溜溜的眼睛里装满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亲近,他声音有点闷:“谢渊。”
自此,两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相顾无言,好像能这样看到天荒地老,直到抄手上桌。
谢渊看着对面人折腾两份餐,慢悠悠含着筷子等吃。
“加醋加辣,没给你放麻油。”
解远把一碗抄手推到他面前,抽出他嘴里含着的筷子,拿茶水给他洗了遍。
“说了多少遍,在外面吃饭别含筷子,次次都不听。”
谢渊听着他如此自然的话语,沉默了下,一脸认真问:“你说过多少遍?”
“这哪数得清,每次吃饭都跟你提,你……”话语突兀止住,两双茫然的眸子无言对视。
谢渊沉默吸溜着碗中的抄手,消失的食欲在看到对面人吃饭后逐渐死灰复燃。
两人一前一后吃完碗中的食物。
谢渊没光盘,虽然食欲出来了,但身体还是很难短时间内接受如此重油重盐的食物。
他看对面吃光了碗,极其自然把自己吃剩的推过去,“解哥包圆了吼。”
一个说,一个吃,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违和。
谢渊撑着下巴,蔫头耷脑盯着他,“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解远喝完最后一口汤,回答的不假思索。
两个人的对话太奇怪了,没头没尾毫无逻辑,偏偏没有一个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谢渊看着不远处的大学门口,单手插兜,缩着脖子去拉旁边人的手。
“你还会离开吗?”
解远反客为主回握住溜进手心的手,两手十指相扣,然后把微凉的手放进了自己口袋里捂着。
“不会,只有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才会一而再而三抛家弃夫。”
谢渊缩着脑袋,毫无气势:“我、是为你好。”
身旁人倏地停下脚步,回握着他的手加重了力道,捏的他生疼。
“什么是为我好?按照上天规划好的路线,走在世俗公认的成功道路上,活在光鲜亮丽纸醉金迷中?你的为我好就是把我推开,不顾我意愿,自作多情认为规划好的道路对我好?”
谢渊生锈的脑子疯狂转动,但还是很难跟上他的思路,只会凭本能回答:“不、不好吗?”
“你从小生活顺风顺水,无论是家世成绩,还是人际关系都是人上人,回归正常的生活轨道不好吗?”
解远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咬牙捏着手中握着的手掌,想撬开这人脑袋,“好、你、个、头!”
“真照你这么说,回归正常生活轨道的你为什么要住院?为什么要自寻短见?”
谢渊张了张嘴,无法回击,选择了一种熟悉的赖皮法:“还不是你,都怪你。”
他也以为自己会过上正常的生活,但缺失的那一段记忆却每时每刻都在影响着他。
“都怪你太烦人了,总是缠着我。”
解远呼出一口气,心绪平稳了下来,“那你惨了,以后我都得缠着你,做鬼也别想摆脱我。”
听到这话,谢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
“欢迎你来。”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