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马》Koreyoshi_

16、落定

　　灯光刺激，陈一璟艰难地掀开厚被，鼻尖还残留着暖意，他揉了揉酸肿的眼睛，头胀得很痛。

　　陈一璟顺手把江淮的照片塞进了书包，耳机线挂在胸前。他只带了半边，听的是名作“浮光”的纯音乐。

　　6月7号 5：19

　　陈一璟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

　　6：26

　　陈一璟整理好书包，出了房间。陈清早做好了早饭，牛奶、鸡蛋、油条、包子，一应俱全。

　　陈一璟草草吃完，两个人之间没有半句多话。

　　“一璟，准考证和身份证都带了吗？”陈清的话轻飘飘的，没有底气。

　　“带了。”陈一璟强颜欢笑。

　　“一璟，”陈清定了决心：“我那天喝昏了头…”
　　“我知道，妈。”陈一璟道：“你放心，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执拗之复杂，当事人也道不清。

　　9：00

　　陈一璟忍不住内心狂夸。

　　学霸就是学霸，辍学两个月也能在熟悉的课桌前瞬间找回感觉。

　　医生的建议是给一般人的，聪明如他，可从来不一般。

　　他很快镇定，进入状态前用笔尖戳了戳桌上不知谁刻的小人，歪歪扭扭。

　　连丑都丑得这么有棱角。

　　陈一璟暗笑。

　　15：00

　　陈一璟匆匆扫了两眼数学试卷后信心倍增。

　　意外的得心应手。

　　6月8号 6：28

　　陈一璟睡得踏实，梦沉蒙蒙的。

　　大家都在替他庆祝新生，他趁机宣布了和江淮的关系。

　　江淮好像不在？

　　……

　　在的。

　　一定在的。

　　不然他不会那么高兴。

　　9：58

　　陈一璟的喘吸变得急促。

　　他带着气划掉了霸占半面草稿纸的推论。

　　广播响起：“离本场考试结束还剩最后十五分钟。”

　　题目零零碎碎还有四分之一，头疼。

　　疼痛往神经一边倒，本该习以为常了。堆攒的苦难将冲塌防线，而非增强抗性。

　　这是定律。

　　交卷。

　　陈一璟心里没什么起伏，唯一剩下的空洞感使他反胃。

　　世事无常，他以为他在走向更好。

　　17：00

　　英语考得不错。

　　　21：21

　　陈一璟把自己锁进房间，屏蔽了与外界的联系。

　　他想:

　　虽然但是，陈一璟同学，请你加油。

　　6月9号 6：48

　　困。

　　9：37

　　相较于数学与物理，剩下的科目没那么烧脑，知识点虽然广泛但他早就吃透了。

　　高考是他的独白，他的落幕，他的节点。他孤独地走过了这条漫长的路，一切刚刚结束，又好像刚刚开始。

　　说到底只是一堂考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