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马》Koreyoshi_

13、哀求

　　陈清工作甚忙，只偶尔在夜里探望陈一璟，其余时候是麻烦熟人代劳，不过陈一璟自认身强体壮，不需要照顾。

　　今天早上陈清难得来了，眼布血丝，头冒白发，憔悴了许多。

　　她刚一靠近，一股很浓的浑气。陈一璟就不由得后撤：“妈，你喝酒了？”

　　陈清为了应酬不少喝酒，但这样酩酊大醉不顾体面还是第一次。她像是熬了夜，头发被抓得乱蓬蓬的。

　　“妈？”

　　“陈一璟。”

　　陈清很少直呼他大名，一般都是一璟长一璟短地叫。

　　陈一璟试探性地问：“怎么了？”

　　“正常的话，还有多久高考啊？”

　　“一周。”

　　“妈看你这些天复习都挺刻苦的。”

　　“你知道啊，妈。”

　　“一璟，你去参加高考好不好？”陈清拽住陈一璟的袖子，祈求道：“咱去证明给别人看。”

　　陈清没有哭，陈一璟却已经被眼泪浸湿了，肩上很沉，胳膊很痛。

　　“我会去的。”陈一璟有些疲惫，还是耐着性子哄着：“放心。”

　　陈清是个四十岁的女强人，但在某些方面仍显得执拗。

　　是受杨瑞泽刺激了。

　　不然不会一个人委屈巴巴地喝闷酒。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陈一璟问。

　　陈清道：“我昨天…碰到杨瑞泽了。”

　　剩下的陈一璟不用猜，凑巧的事，也怪不了谁，陈清自己心里有个结，不解开永远是个问题。

　　陈清倔强，逞强。陈一璟其实不大理解，在他眼里，陈清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哪怕是搭伙过日子，而不是耗费精力去窥探杨瑞泽的那个小家。

　　借着酒劲，陈清语出惊人。陈一璟急得四处张望，好在没有人。

　　陈清醒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陈一璟正坐在一旁的板凳上。

　　她想象到了陈一璟望着自己无可奈何只能让出床铺的样子，陈清尴尬不已，她极少在儿子面前坦露出这副模样。

　　陈一璟及时给了她一个台阶，只不过走下去有点硌脚：“你上班迟到了。”

　　陈清忘得太快且走得匆忙，以至于没注意到她离开时陈一璟垮崩的脸。

　　“你读那么多书不就是为的一个高考吗？现在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我以为可以和你一起沾沾光。结果你又闹这出，一璟，你不能让所有人陪着你一起傻。”

　　陈清是在事发后才意识到的。

　　不小心从三楼摔下去。

　　陈一璟这借口找的也真是够可以的。

　　“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逃避得了什么？”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妈，那为什么我以前成绩一般的时候你无所谓呢？”

　　“……”陈清讲不出所以然。

　　“我初中混不上重点班，你告诉我读书不是首要的，是你说人生有很多出路，成功与否重在为人处世的。”

　　“一璟，不是这样的。”陈清紧着反驳他，却迟迟编不出下文。

　　“难道就因为杨凌升保送了北大吗？”

　　“不是!”

　　“妈!你先好好睡一觉吧。”

　　“一璟……”

　　“你真的愿意去高考吗？”

　　“我说了我愿意。”

　　陈清面漏喜色，落在陈一璟眼里甚是扎眼。

　　“你也不要逞能，到时候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

　　“好了，你睡吧。”

　　陈一璟心里躁得慌，他担心过陈清会不让他高考，虽然忧虑解除，但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笑不出来，嘴里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