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生》齐慕

9、勿叛我

　　言离等成药和黎沉闹了一会，她和向浆站在一旁无奈看着两人在一起斗嘴。

　　可不常见，平日里两人虽然互相也看不惯，但都不会如此。大师兄平日里都很稳重，甚至话都不多，可能还是保留了以前的习惯。成药上山也很久了，平日里话也不多，在旁人面前通常不会如此出格。
　　幸好是向浆早就发现不对，早就习惯了般，在周围放了个法术，旁人看不见他们。不然明日她大师兄和成药的人设会双双崩塌。到时万一传出去，她都不忍想象那是何等场面。

　　向浆嘴角僵了僵，等这两人终于都停下来，才把屏障撤去。

　　那一刻，黎沉收回了要把成药盯出个洞的目光，继续欣赏风景，成药也顺势偏过头，手臂抬起理了理散下的碎发。
　　真是一片岁月静好，站在一旁一无所知的师妹感叹道。

　　言离有些沉默，平静了下对师兄师姐的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与他们说了几句便告辞想要离开。临走时，成药还一脸感叹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小师妹，过几天我和你向师姐上去看你们。”

　　听得言离一头雾水。我们？什么我们？她和神君？
　　这是第一次有人竟然说要去尽缘君，还要去看看神君的。言离有些不解，但也无法知道成药为何这么说，便也只能等成药和向浆去尽缘君看她时知晓了。

　　她想着些事，眼前却出现一道人影，她回过神仔细看了看。
　　应也是一位师姐，五官很精致，身穿淡蓝色的衣衫。宋临端详了言离一阵，突然开口：“言师妹？”言离有些惊讶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又明白过来这似乎不是什么很神秘的事情。

　　于是言离应下后，宋临也勾起嘴角，浅浅的酒窝浮现：“言师妹，我是宋临，你真好看。”话落，又对着言离笑了笑。
　　言离顿了顿，反夸了宋临一句。其实没有太多恭维，她也觉得宋临其实很美，这位师姐的气质就像花丛之中的蝴蝶，纯洁而美好。

　　宋临闻言又甜甜地对她笑了一下，言离发现这位师姐好像很爱笑。没等她多想，宋临就说了句：“那师妹，我先过去啦。”说着手指了指黎沉那边。
　　言离不好耽误她，便点了点头，两人匆匆告了别言离便转身往山顶走去。

　　言离顺着小径往尽缘君走，发现今日阳光确是明媚，似孩童般，随意地把阳光洒在这一山桃树上，阳光透过沉雪，暖暖地往人身上靠。
　　小径上落下的雪都已被扫到了一旁，路旁是桃树林，将一切喧闹与静谧都掩藏在树后，一眼望去，雪还覆盖着地面，积盖了树根，有些树枝上也沾了点点白，分不清是花还是雪。

　　言离微笑了下，自然总是真诚地给人带来诸多慰籍。她慢慢往山顶走去。
　　走进尽缘君，看到正中那幅古画。

　　泉水小楼，桃树小径，该是何等幸福的场面。
　　又是绝笔，第一任神君又经历了些什么呢？

　　言离轻叹了口气，继续往里走，这尽缘君中有太多谜团。尤其是神君，她停了下步子，拿出神君送她的。把剑，思虑了下。

　　神君曾对她说过，寻常的武器伤不了她，只有附有她灵力的剑才可以破开她的护体灵力。说来其实很奇怪，神君当时说这话时她就觉神君话中有深意。但又不知到底是什么。
　　如今看来，神君指的应该就是这把剑了。

　　拜师时有些师傅会赐给徒弟一把剑，但也在少数。因为如今无人缺这一把剑，有背景的弟子家族都会给买上好的剑，很少有像言家这样随意买把剑糊弄人的。若是没背景佑生殿下发的剑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但也不差。
　　所以现在拜师都很少有赐剑这个环节了，至于为什么神君不是她的师傅还会送给她一把剑，她想了很久。

　　神君的意思应该是，她可以拿这把剑去伤她？
　　但思来想去又觉不对，这又不是什么好事，那为何要如此做呢？

　　入神之时，不自觉地走到了那块空地边，远看着一棵桃树。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那白衣女子还是站在那桃树边，只不过这次是背对着她。

　　言离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肆的背影，以肆的实力肯定知道她来了，却没做什么反应。

　　“……”
　　言离陷入了沉思，难不成是真想她用这剑去伤她?
　　言离有些犹豫，缓慢地抽出了剑，还是盯着肆的背影看。过了这么久，还是没反应。难不成神君真是这么想的？

　　正当言离把剑完全抽出的时候，肆轻叹了口气回过头，与言离四目相视，发现言离提着自己送她的剑盯着她，好像有些要拿这剑来刺她。
　　她知道言离来了，只是突然有些好奇如果她不动这小狐狸是什么反应，只是过了一会没什么声音，她便也只能作罢，结果回头发现这没良心的小狐狸想用她给的剑来刺她。

　　肆那抹柔和的笑意消失了几分，言离见状更觉得惊恐了。只是一恍神，发现一片白影从眼前飘过，她收了剑。

　　又落雪了。

　　明明刚刚上山时还是明朗的天，这会就落雪了。雪很密，细碎地飘落。

　　言离又试探地望了望神君，发现对方一脸冷漠地盯着她手中的剑。

　　“……”
　　该怎么和神君解释这是一个误会。她其实并没有真的想伤她，只是举起剑想对着她比划比划？
　　这种话她觉得如果她和一块石头说，石头信的几率都比神君信的几率大。

　　雪有些大了。肆收回目光，冷冷地看着言离。发现对方一脸纠结后悔。她有些恍惚，这究竟是真实的你，还是你的伪装太完美。究竟是你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把杀意掩藏在面具之下。她不愿多想。
　　只是脑中一瞬的空白，这几日的小狐狸边趁虚而入，占据她的脑海。真诚的，忧伤的，喜悦的，坚定的。

　　她是不是又做错了。是不是太苛刻了些。
　　言离皱了皱眉，缓和了下表情看向言离等对方的解释。言离见状暗中了一口气，还是有些紧张，手指收紧，握了握剑鞘：“神君，这剑……”

　　肆默默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孩子确实有一种做错事的慌张和窘迫，便也定了定神：“怎么了？”
　　言离有些不想说话，该怎么问？你想死吗？

　　言离左右斟酌了下，还是决定退一步：“神君为何送我剑？”

　　肆闻言沉默地看向言离，言离发现这目光偏了偏头避开。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给言离这剑确实有她自己的用意。
　　给她一把能杀死自己的刀，来判断对方是否真的有所图谋。
　　这是很极端的，很有风险的方式，她知。但她之前话只说了一半，她是为远古的那位神办事的。神在创造她的时候曾经分给她一点神力。

　　如果她用这神力护身，那无人会伤到她。就是说，如果不是她自愿，言离就算拿上那把剑，还是无法达到目的。所以这把剑也只是一个测试，试她的诚心，试她的不背叛。

　　但肆不可如此与言离说，她回过神，又打量了言离一下。
　　发现言离在偷偷看她，与她对视便又马上收回了目光。像以前山上一只小猫，在门框后面偷偷探出脑袋看她，见她睁眼又急急忙忙往后退，一着急把自己绊倒在地上，最后还是她去把它扶起来。

　　只可惜那只小猫只活了二十多年，未生灵智，但还算快乐。很久远的记忆突然浮上来，肆突然意识到已经过了很久了。她望着言离，庆幸言离没有把自己绊倒。

　　不然她还要走几步去扶一只傻狐狸。到此她也知道言离的意思了。大概是小狐狸自己又胡思乱想了吧。
　　是她太多疑，又误会了言离。
　　肆叹了口气：“想给就给了，我亲手铸的剑可是千金难求，你不想要吗？”

　　言离闻言猛地抬眼看向肆，瞬间意识到自己一定是误会了，连忙抱着剑对肆点点头。她亲手铸的剑她当然要，不要是傻子。于是言离迅速将剑收起来，认认真真给肆行了个礼感谢。

　　忽的想到成药，便随口问了句：“我有一位师姐名为成药，神君知道吗？”肆带着点温和的笑意注视着言离：“知道。你对你那两位师姐都不可无礼。”
　　言离应下，明白成药和向浆定然与神君相熟，肯定不只是佑生殿的弟子。

　　言离点了点头，肆神色也没什么变化，朝着她走了两步：“今日你去锻体了吗？”言离愣了愣，才明白神君说的是园中那眼泉水：“还未。”

　　“嗯，若是无事，现在去吧。”
　　言离想了想，确实没什么要紧事要做，便跟上肆，慢慢走在园中。起初有些不适应，以前他们从未这样并肩走过路。

　　言离有些被肆落在身后，犹豫了下又追了上去，见对方也不说话，言离也慢慢放松下来。静静走在园中。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刚刚那细碎的雪花在眼前闪过，就如梦一般。

　　言离有些好奇：“神君，为何沉雪山中天气如此多变？”

　　肆没回头，还是一贯温和的嗓音：“一直如此，传说是远古的创世神创造了沉雪山，神的心境便影响沉雪山的晴雨。”

　　言离有些意外，那神的心绪也真是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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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给剑起个名字来着，但是一直没想到什么合适的，然后发现现在其实文里已经有很多名字了，再多可能有点混，所以暂时不准备给佩剑起名了！
下次还是两天后晚十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