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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逐出宗门 ...

  •   文若琳不停地数落了陆初七一路,跟连珠炮似的,陆初七未尝驳回一句,任打任骂。骂累了,文若琳自讨没趣,憋了句“果然是个废物”了事。

      陆初七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嘴唇嗫嚅多次,终是难言。

      一前一后地进了寝居,里头留有三人,罕见地没有躺在榻上,而是正襟危坐,一人占了一张长凳。孙银屏正对着她,脸色不太好。

      正想问候一番,陆初七想起今早的教训,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前头文若琳三人坐了空闲的凳子,倒茶喝水扇风一气呵成,陆初七自知插不进去,幽幽坐回床榻。

      “你的腿放下,别一人霸了一张凳。”张婉容珊珊来迟,看着文若琳不像样的坐相,出声训道。文若琳白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放下腿。

      “正好,大家都到齐了,说点正事。”孙银屏忽而起身,郑重其事,陆初七放下手头的剑谱,围了过去。

      张婉容自顾自地喝茶,看也没看她一眼。

      孙银屏不恼,一字一句说道,咬字极重,神色肃穆,“今早收拾,发现我的月魂镯不见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文若琳惊呼:“孙师姐,那不是你攒了三千灵石换来的法宝吗,丢了可怎么办!”

      月魂镯顾名思义,戴在手上,能吸收月之光华,顺通经脉灵气,于修为大有裨益。孙银屏上个月买来,说是为宗门大比修炼准备,可陆初七从未见过她练功。

      失了如此贵重的法器,舍内哀叹惋惜,陆初七也随着说了几句安慰之言。

      “俗话说,祸福相依,师姐莫要伤心了。”她斟酌良久,找了句不太会被人挑刺的套话。

      文若琳道:“好好的怎会丢呢,一定是有人偷窃。”

      舍内人皆面面相觑,生怕沾上偷盗的罪名。

      太苍宗法度严明,弟子犯事都予以轻罪重罚,为的是整肃一切不良之风。就拿偷盗同修法器一事来说,若证据确凿,弟子必将被逐出宗门。

      “大家皆是同舍,我就把话挑明了,”孙银屏环视一周,一一扫过每人的表情神态,“若是现在主动交出,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别怪我不念同修之情。”

      平日所见,孙银屏都是知心善解人意的和善模样,陆初七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狠厉的一面。

      “不是我,孙师姐你知道的,这几日我们都同出同入。”

      “也不是我哈,宗门大比我就没打算参与,要月魂镯也没用处。”

      自证之言五花八门,陆初七犹犹豫豫,但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亦是说道:“也不是我。”

      一室寂静。

      “说那么多,你不如搜搜屋子。”张婉容重重放下茶杯,总结说。

      不料,孙银屏径直走到陆初七面前,质问说,“初七,我素日待你不薄,为什么要偷我的法器?”

      闻言,陆初七如遭大赦,眼皮狠狠地跳了两跳,满脸不可置信地追问,“孙师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孙银屏狞笑,从衣袖中掏出一只水色镯子,“你出去后山干活的时候,从你的枕头底下找到的。”

      几乎是下意识地回望了床铺的方向,下一刻,陆初七转回头,眼神中平白多了三分的坚定,“师姐,你凭什么说是我偷的,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偷镯子。”

      忍字当头是她的为人处事方法,同舍生骂她、取笑她就算了,可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陆初七受不了别人污蔑她。

      这时,孙银屏各朝左右两边使了个眼色,王秋、李淑芳挺身作证,说是今晨亲眼所见,从陆初七枕头底下翻出了月魂镯。

      “人证物证俱在,初七,我理解你急于增进修为的想法,要是需要镯子,你可以找我借,为什么要用不干净的手段。”

      孙银屏上前一步,执起陆初七的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道,“好师妹,你同我正式道歉,师姐便不追究了。”

      她说得情深意切,旁人听来,嘘声连片。

      大意讲的是孙银屏如何如何明事理,不可多遇的好师姐,骂她陆初七不仅修为低下,人品也卑劣不堪。

      “哼,真有意思,说丢镯子的是你,找镯子的也是你,陆初七都不在场,”张婉容缓缓移步至陆初七身侧,审视地打量孙银屏,没有丝毫惧色,“栽赃嫁祸的手段,不该用到同修身上。”

      没等孙银屏开口,文若琳抢过话头,“张婉容,你别多管闲事。”

      不知为何,张婉容向来话少,一碰上文若琳就能吵起来,二人围绕“陆初七有没有偷镯子”一事争论不休,大有动手的趋势。

      连孙银屏也被迫劝架,横亘在中隔开张牙舞爪的两尊大佛。

      处于事件漩涡的陆初七只是呆愣地站着,灵魂仿佛抽离躯体,冷冷睨着旁人。

      吵。

      真的好吵。

      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为什么会是孙师姐,为什么偏偏是孙师姐。

      另一边,争吵还在继续。

      张婉容的手肘狠狠怼了文若琳的小腹,那人吃痛地发出一记闷哼,文若琳不甘示弱,抬腿直踢张婉容的膝盖弯,膝上痉挛阵阵,张婉容不受控地半跪在地。

      她越想越气,祸害由陆初七而起,这人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杵在那,文若琳大步流星地冲到陆初七眼前,指着人鼻子骂,“果然是个没娘的玩意,偷鸡摸狗的事也敢干!”

      神游了许久,陆初七瞬间回魂,涣散的眸子重新聚焦,死死定在文若琳身上。

      那眼中迸发出的数倍憎意,文若琳吓得心肝一颤,从没见过陆初七这个样子,像是要杀人。

      “刚才的话,你再说试试。”

      不仅文若琳,居舍的其他人也感受到陆初七冷彻刺骨的寒意,噤若寒蝉。

      “有,有什么不敢说的,”文若琳叉着腰,提着嗓子壮胆,“听清楚了,陆初七,你是个没娘教养的怪胎。”

      此话可以说是喊出来的,陆初七的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文若琳脸上。

      两人扭打成一团,陆初七力气奇大,压在文若琳身上,拳拳到肉;文若琳被打,始料不及,落了下风,只得频频以手臂格挡。

      ……

      刑罚院照书院格局布置,院内一棵千年榕树遮天蔽日,清冷幽寂,少有人来往,今日却是难得一见的闹腾。

      庭院中央,陆初七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嘴角的血凝成红里透黑的血痂,脖颈上几条红痕清晰可见,这是打架时被文若琳划破的。束发的冠歪歪斜斜,狼狈至极。

      一旁的文若琳比她更惨,整个脸鼻青脸肿,没个人样了。

      张婉容立在陆初七身侧,其余六人一道,泾渭分明。

      掌刑使戚玄玲头一次瞧见这场面,同舍还下死手,不禁冷汗直冒,“诸位,你们这是?”

      孙银屏一五一十地将事情转述,连带着文、陆两人斗殴的过程也不忘提点。

      弄清楚来龙去脉,戚玄玲同陆初七确认,“陆师妹,你窃了手镯,还殴打同修,此事你可认?

      “我没有偷镯子。”陆初七迎上她的目光,白衣脏污不堪,眸子里却尽是倔强决绝。

      “我们几个都可以作证,”文若琳情绪激动,“你看我这脸,都是她打的,陆初七欺压同修。”

      “好了好了,大家稍安勿躁,”戚玄玲尬笑,“陆初七,你说说是什么情况。”

      干涸苍白的唇只重复着一句话,“我没有偷镯子。”

      “你这让我怎么审嘛。”戚玄玲痛苦扶额,旁人来了刑罚院,恨不得长八个舌头,黑的能说成白的。

      谁知陆初七惜字如金。

      “由我来说,”张婉容冷然,“同舍生里,除了我,大家都不喜欢陆初七。”

      虽心照不宣,血淋淋的事实撕破在青天白日之下,六人的表情异彩纷呈。

      陆初七在清静居的处境,张婉容娓娓道来。

      家常便饭的冷言冷语、从不给晚归的陆初七留饭、趁人不在诅咒陆初七、寒冬腊月故意把陆初七锁在门外……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

      自始至终,陆初七不发一言,最嚣张的文若琳一脸心虚。

      待在刑罚院久了,戚玄玲初次听到如此精彩的同舍纠纷。张婉容面无表情地叙述,更让她相信其中没有添油加醋的成分。

      “她们变着法孤立陆初七,全是因为,陆初七身为最末等的外门弟子,就算宗门大比年年垫底,也苦心练功,从不懈怠。”

      她看着跪在地上干瘦的身影,眼里三分疼惜。

      “戚掌事,我言尽于此,是非由你定夺。”张婉容觑了眼孙银屏,讥讽地笑了笑。

      场面越来越凌乱了。

      作为一位心肠软的老好人,干刑罚院的差事,着实为难了戚玄玲。陆初七软硬不吃,辩解也不辩,直接判罚,怕冤枉好人。

      她蹲下来,耐着性子问问道,“好孩子,你自己说说月魂镯的事。”

      收到的是沉默。

      “做贼心虚。”文若琳幽怨刺道。

      孩子哄不好,什么都不说,孙银屏这边铁证如山,她想从轻处罚,也无处下手啊。

      戚玄玲无奈宣布,“偷盗法器、殴打同修,按门规该罚五十刑杖,逐出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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