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雷劈后魔尊被迫退休》流照姑娘

43、终是不忍心

　　“柳姐姐，如果你不介意，等你超脱之后，柳姐姐，我日日为你烧香礼佛。”楚涵道。
　　柳如霜微微一笑，“好啊。你过来，让柳姐姐再好好看看你。七年不见，你越发俊俏了！”
　　“曲珲”掩面而笑，英武的身躯，妩媚的神态，别提多别扭了。
　　楚涵的胃突然一阵痉挛。
　　“顶着曲珲的皮囊认涵儿当弟弟，你只能当他哥，而我才是他的姐！”骷髅大肆嘲笑。
　　别说了。
　　柳如霜再次挥动丝弦，丝丝缕缕如风过浪，刻入楚涵的灵体，再次切割骷髅，不管楚涵抱的多紧，骷髅皆被丝纫切割成块。
　　楚涵跪在地上，试图动嘴皮子停止这场纷争。
　　“柳姐姐，我晓得你过得很苦，反正我人微言轻，你做什么我也没本事干涉，屠城也好，造梦也罢。您都是我干娘，但别伤害自个儿了！”
　　柳如霜冷讽道:“长进不少，知道说甜言蜜语了。说下去。”

　　“柳姐姐，其实你的尸体一直忠于您，它突然有意识是因为一百年前，有人在井里做了手脚，那大约是个神仙。我在柳宅见过他，他蓝发银瞳，身高七尺。所以您的尸体受了影响，有了生命。这些年她未曾动过分毫。您们才是柳如霜。”
　　骷髅和柳如霜皆一阵惊讶。
　　“一百年前，灵越君查到我柳家研究鬼魂之道来获取长生，让我们全部焚毁。那个时候确实有个蓝发银瞳的仙人陪同他来。呵，竟是这样。身体有意识的时候，那时我以为是术法导致，一度以为天地苍茫无所归依，而我又离曲珲太近。因而渴望他的□□寻求归所。杀了他之后，我有时都分不清，我究竟是曲珲还是柳如霜。没想到答案竟如此简单。亏我烦恼至今……”
　　柳如霜苦笑不已。
　　“柳姐姐，你走吧。姑苏城的困境我会想办法化解的。”楚涵真诚提议。
　　如果莫荧听到这番话，估计会很失望吧。他做不到大公无私。
　　柳如霜苦笑，目光悲哀如雪，“杀了我。我累了。”
　　记忆中那个温暖他的女子，竟要求他杀了自己。
　　楚涵忙道:“这算什么！只要活着就一定会看到幸福。这是你教我的。为什么你……”
　　楚涵哽咽着说不出后文。
　　“可是我已经死了呀。我没勇气死第二次，你能不能……”
　　楚涵哭着喊道:“不，我不能！我不会的。”
　　柳如霜流下泪，“傻孩子，你是在救我。我迷失了路，我做了很多错事，杀了很多无辜的人证道。我有何面目活着呢！”
　　“我爹是……白刃清辉，楚清辉他杀的人比你还多，他也照样活得潇洒你为何不行，你是被逼的，是无心的。”楚涵猛地说出内心深处的秘密。
　　“所以，他死了，不是吗？杀了我，你就是英雄，我想让你成为英雄。”柳如霜捡起江云扬身边的剑，她试着挥了一下，剑锋霜寒，剑气凛如风，她挑起剑尖，银光映玉面，剑柄下的剑片刻着:霆曦二字，“好剑！好名！配江藏锋倒也应当。用它杀了我。”
　　她把剑插入剑鞘，横着递给楚涵。
　　楚涵却不肯接了。
　　青鸟鸟鸣传播到妙云观，巨大的阵印随之扩展至夜空，无数修仙者穿过阵印坠入姑苏。
　　“轩辕派的法器果然名不虚传，他们找到这也是时间问题，我不想死在他们手里，拔剑杀了我吧，然后再公之于众，那时你便是英雄。别让我失望！”柳如霜说得掷地有声，火焰映在她的眼里，仿佛一个豪气云天的将军。
　　这样一个灵魂，如果不是迷失了路，怎会被曲珲所制，她夺了曲珲的身体后，若非她有心松开对曲珲身体意识的管制，曲珲的意识根本压不过她。即使曲珲的□□知道等待他的下场，但他根本捍动不了柳如霜对他的掌控。
　　怀里的骷髅顷刻化作灰蓝的尘埃，楚涵的身体渐渐变实，楚涵再不愿意也无法改变柳如霜的意志。
　　“得罪了。”
　　他闭眼抽出利剑，一剑刺在了曲珲胸膛上，血液四溅，仿若绚烂烟花。
　　江云扬慢慢苏醒，瞧见楚涵站在旁边也不意外，方才发生的一切，全被柳如霜用幻术告知了江云扬。
　　他拍了拍楚涵的肩膀，关切道:“辛苦你了。”
　　这一下，把楚涵惊得不轻，墨色瞳孔放大，鼻子泛起酸来，大着胆子喊道:“舅舅，你来这里，那我娘她还好吗？”
　　对于楚涵的称呼，江云扬欣然接受，他双手掐诀撤去结界，“应该无碍。”
　　在撤去结界时，柳如霜突然站起来，手抬了又放，最终御风逃跑了。
　　江云扬欲追，却被楚涵挡在了前面，“放过她吧。她太苦了，现在来了支援，断不会有大碍。”
　　江云扬怒问:“她过的苦，难道就该让所有人陪葬吗？”
　　楚涵坚决道:“我不会再让她死第二次！”
　　“你是在助纣为虐！”
　　“你怎不知这是改过自新呢！何况……”楚涵低下头，说话吞吞吐吐。
　　江云扬追问:“何况什么？”
　　“那一剑我实打实地捅穿了他的心脏，他撑不了多久。”
　　“……”
　　“身死魂消，所以，能不能让他完成他最后的心愿。”楚涵急切恳求。
　　江云扬这才作罢，心道柳如霜倒了八辈子血霉遇上他。

　　柳如霜摸了摸胸口流淌的血，骂道:“臭小子，捅的好实在。如果不是心脏在右边，真会被捅死。”
　　楚涵和青癸也犯了同样的错。
　　曲珲冷笑:“演技真高超，说什么想让你成为英雄，你骨子里和我大抵一样。那小子真令人嫉妒啊！能得你这么多好话。”
　　“败了就是败了。我们斗不过他们的，我要去找铜雀楼，运气好碰到幽兰，还可以和她说会话。我有好多话想和她说。”柳如霜喃喃道。
　　曲珲释然道:“好。只要你还在这副躯壳内，哪怕是死，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柳如霜并不反感曲珲这个身体偶尔的软话，她仅仅当这是工具。她从不会因为这工具被仇人用过就嫌弃。
　　曲珲学咒的时候，她把离魂咒也掺杂其中，生者如果练这个咒，那么就会给予身体自主权力，身体会遵从练咒时灵魂最真实的本能做事，一旦灵魂所为与本能相互违背，身体会产生排斥行为。她没想到曲珲居然会喜欢她，着实意外之喜。
　　曲珲发现后，他慌了，他越来越掌控不了自己的身体，而柳如霜这个灵魂对他□□的渴望那么露骨，所以才会召唤出性情不定的魔来帮助他。

　　就算没有魔尊，曲珲死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而这一切都会发生，只是不会那么顺利，那么迅速。
　　可以的话，她也不想用这个术法，毕竟为了报复别人亲自抹去自己存在的痕迹，太过惨烈。
　　可是这混蛋死了也不安生，害死了幽兰，就该死了。

　　他开启了传召阵，双脚踏了进去，法阵焕发金光，整个人缓缓下坠。
　　铜雀夜深潇潇叶，黯淡的牌匾，门前一派清凉月华，与平日华灯泄地，满楼红袖招展的盛景，判若云泥。
　　“看来有人过来肃清了。”柳如霜哂笑，举步走入前厅，于是就看到一群男人压着“楚涵”，为首的江云舒提起匕首去杀楚涵。
　　“住手！”
　　柳如霜情急之下御风吹开这堆人。
　　众人一边爬起来，一边瑟瑟望向柳如霜，“阁下是人是鬼？”
　　柳如霜披着曲珲，胸口血液汩汩流淌，她摸了摸胸口的血，凄冷地笑着望向江云舒，“你说呢？”
　　她这个不知疼痛的触碰，着实吓到了众人，更别提面对这个笑容的江云舒了。
　　柳如霜虽然在笑，但笑意全然消失。
　　“你怎敢伤他！”她掌心聚起丝弦，高举左手，正要甩出去。
　　江云舒见状一张脸白得像鬼，实在说不出话来。
　　还是有个嫖客求饶，“大仙，大仙，他这身子是楚涵楚公子的，只因被清辉白刃前辈霸占，我等受一好心女鬼指点，才想着去拍他天灵盖，绝无歹心呢？”
　　好心女鬼？
　　难道是幽兰？！
　　柳如霜听罢连忙收撤去掌心火球，问道:“幽兰在哪？”
　　那个嫖客五官端正，颇有些清正气，“这个我们不知，指点完她就消失了。”
　　楚清辉得了自由，赶紧爬起来道谢，末了，仔仔细细端详柳如霜，“咦？怎么是个女的？”
　　“清辉白刃，杀人如蓺。楚清辉？”柳如霜冷眼鄙夷。
　　楚清辉当年霸占了江云扬之妹江云轻，江云扬是她仰慕过的男人，她怎会不知？楚涵方才与他说楚清辉是他爹，亲爹占儿子的身体，真亏他做得出来。
　　楚清辉并未在意柳如霜的眼神，因为在他看来，这眼神就只是挑逗吸引他而已。
　　楚清辉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拈起他的一缕长发，调戏道:“你知道我？不如我们一块行走江湖，我教你躲避仙门百家的办法。而且我床上功夫也是一绝，我会……”
　　柳如霜对这类男人深恶痛绝，楚清辉好死不死撞了枪口！
　　“找死！”
　　她一拳砸在楚清辉天灵盖上，他的额头顿时出血，楚涵的灵魂顿时归位，楚清辉被挤出身体的一瞬间，柳如霜眼疾手快伸手抓住楚清辉把他整个灵魂拽到地板，并死死掐着楚清辉的脖子。
　　“天地玄黄，地接冥府，魑魅魍魉，速离去！入轮回吧，厉鬼！”柳如霜念罢顷刻瑰丽的沙子漂浮在楚清辉周遭，狠狠撕扯他的灵魂。附身在曲珲的她长发飞舞，光亮映着她勘破生死的神态，宛如修罗恶鬼。
　　嫖客们看呆了，在仙灵教的保护下，他们很少见到恶鬼妖怪之类的鬼怪，就算见到了，也很少会碰到其他修仙门派度鬼的场景，就算碰上了，鬼度鬼谁能碰到！个个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瞧着，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楚清辉挣扎的十分厉害，却像只青蛙一样乱蹦，根本动不了柳如霜分毫。
　　“我恨你们，臭小子喜欢牡丹是吧。我让你浑身开满牡丹花！”
　　楚清辉大喊，忽然沙子炸出一阵刺眼白光，柳如霜本能地遮住眼，这一遮放跑了一缕魂，这缕魂飞向楚涵的脖子，化作一朵艳丽的红牡丹，往他面颊爬行。
　　楚涵头被柳如霜好一通暴打，本就晕头转向迷迷糊糊的，被楚清辉诅咒之后，面颊火烧似的疼，马上疼清醒了。
　　“好痛！”楚涵的脸被花纹灼伤，几乎闻到了肉焦味。
　　柳如霜负手，站得笔直，冷道:“轩辕派的来支援了，你们赶快拉他去救治，若他被牡丹花纹烧死的。我让你们陪葬！”
　　斯人俊美，发丝凌乱，男女异声混合在一起，妖异而危险。
　　嫖客们连连保证，“是是是。”
　　“啊！”
　　楚涵捂着脸痛得打滚，旁人根本接近不得，偏偏柳如霜就在旁边，她的手段他们已经领教过了，生怕送医不及时，就被她杀了。
　　柳如霜心痛如刀绞，却装作听不见，面向后宅的方向，抬起手，准备结手印轰开前面的阻碍。
　　楚涵忍着烈火焚身的痛苦，挥开来扶他的一双双手，趴在地上劝道:“赶紧……逃……”
　　柳如霜心头一暖，偏过头，正色道:“我不会逃，我既不是曲珲那个懦弱的蠢货，也不会是那个善良的柳如霜。一人做事一人担。只是遗憾没能见上幽兰一面，否则我可以毕生所学全授给她。这样她就不会被欺负了，天地之间任她遨游。既然遇不到就算了。”
　　嫖客们一个看一个，他们还要不要带他去找大夫？可是女鬼显然在和他还有话说。
　　“曲珲都死了，你也知道你的身体是外力作祟才有了意识，难道不该就此止步收手了吗？”楚涵咬牙切齿地忍受痛苦，追问着。
　　柳如霜尽管虚弱不已，仍同情道:“快死到临头还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