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雷劈后魔尊被迫退休》流照姑娘

13、被迫营业

　　楚涵站在女子尖叫的位置，身后人影绰绰，朗庭照光屁股站着的地方被陆陆续续的行人走过，已经还原不出本人趴着的轮廓。
　　楚涵把手抱在胸口，“江少爷，是你疯了，还是你认为我疯了？”
　　江子吟吃着浮游记的果脯，撒娇道:“表哥是你答应帮我，怎么说话不算数了？”
　　一听他喊表哥，楚涵很想骂他，他最讨厌跟他撒娇的男人，但是舌头在表哥二字的呼唤下打了死结愣是骂不出口。
　　这表哥二字意味着，他和江云轻的母子关系已经快化冰了。
　　楚涵今早找江小姐借去替魔尊赔他砸坏的客栈。江小姐一边织布，一边与江子吟说笑，看得他五味杂陈，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江小姐叫住了他。
　　楚涵受宠若惊，走过去，循着以前的习惯干巴巴地问江小姐是否愿意借钱。
　　江小姐一口拒绝，仗着江小姐宠他，江子吟小人得志，开始编排他，“别什么人都结交来败坏江府门楣，大伯最讨厌修仙之人，你难道不知道吗？”
　　楚涵被训得没有说话，拳头在袖子里攥得紧紧的。
　　江小姐熟练地用梭子隔开密密麻麻的经线，织布声格叽格叽的响。
　　江家是布商，因此江小姐在管江家的闲暇之余也会织布，以此来锻炼手艺。
　　没人阻止，江子吟的气焰越烧越旺，咄咄逼人起来:“修仙之人仗着法术总会欺压百姓，最是可恶。不明是非就胡乱打人杀人，百姓因为他们吃了多少苦！还有什么邪修也是！”
　　江子吟慷慨激昂的话，惹得一旁织布的江小姐发笑。
　　楚涵不肯多言在江小姐面前惹江子吟不痛快，但凡江小姐不在场，他哪能让江子吟这样欺负！
　　江子吟听到后，哈巴狗似的依偎过去，亲密得像真母子，刺得楚涵眼睛疼。
　　“在你来前，顺福楼老板找上门，非逼着我们赔。这本来是你的事，我们也可以不管，毕竟那是你当众承诺给那名修士赔钱，你又是我江家人……下人，横竖把钱记在你账上得了。后来他越说越过分，我不满意他的态度。本来你是为了救人不得已出此下策，若是因为救人还被硬逼着抗下不属于自己的债，那未免太绝情，这等绝情之人，我江家不管。这样把他骂出去！你若借钱赔偿，岂不打我的脸？”
　　好霸气！不愧是娘。
　　霸气归霸气。楚涵这下可真是烦恼，他得去找其他人借了，他原本想他找江家借钱，那他就欠江家了，江家就不会赶他走。任如意算盘打得多精，此刻也要散架了。
　　忽然峰回路转，江小姐松了口，“当然，你若想借，也不是不可以。帮子吟一个忙，我就借你！”
　　江子吟疯狂摇头，“我宁死不求他，小姑……”
　　“如果我说他是我儿子，也就是你的表哥，你会愿意让他帮忙吗？”江云轻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脸，温柔道。
　　“……”
　　“……”
　　楚涵激动得哭了出来，喊了一直藏在心底却不敢喊的昵称，“娘！”
　　江子吟震惊无比。
　　江云轻无视楚涵的呼唤，反而耐心劝导:“就这样吧，子吟不要任性，如果你不接受他的帮忙，你的朋友可能危在旦夕，到时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原来，她认他是为了不让江子吟后悔耍脾气，老老实实接受楚涵的帮忙。楚涵心中一痛。
　　前一日经历过的血红幻象再次笼罩他，这次是一个与他十分相似的男人从背后把手肘搭在他的肩膀，“杀了她吧。反正你都因为我挡了你的路毫不犹豫地杀了我，而她伤你至深，你也可以不必犹豫。反正已经弑父，何必在乎杀母呢？你的心在流血，流了好多好多血。比我流的血还多，不要犹豫了，儿子。杀了他，我们父子浪迹天涯，重新过回属于我们的日子！”
　　忍住，不能乱说话。这一定是母亲最后的考验，挨过去，他就一定会修复和母亲的关系。王八蛋的残魂再烦，也要忍耐！
　　一缕清香飘过，驱散幻境，眼前一片清明，廊下柱子万年青，清幽得令他安心。
　　他大汗淋漓，头痛得靠在柱子上。
　　江子吟捧着香炉，委屈道:“不想帮忙，反应也不用这么大吧。小姑，表哥他不愿意。”
　　两人敌对五年，江子吟这么快就喊上表哥，真是惯会拿娇的。也多亏他这声表哥，抚平了楚涵不少的委屈，心里的痛也减去不少。
　　也难怪母亲会宠他。
　　江小姐询问道:“不愿意吗？”
　　母亲的话，他如何能拒绝？
　　“愿意。只是身体不适，唐突了。”楚涵作揖行礼道歉。
　　亲母子之间哪如此生分？
　　江云轻道:“多放几支神息香在衣服里吧。仙灵教的东西很好用，这样就不会失控了。”
　　江子吟总算明白为何没人愿意和楚涵来见江云轻，因为实在太尴尬了。而他知晓这俩是真母子后，就更尴尬了。
　　小姑曾被山贼掳走，那楚涵不就是……瞒了五年，今日突然告诉他，不会为了让自己接受楚涵的帮忙吧。
　　小姑……你对我太好了！
　　江子吟感激涕零地去趴在江云轻膝头，江云轻腾出一只手，含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楚涵站在旁边，他很想融入进去，像寻常兄长那样带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斥责江子吟没出息，只会趴在长辈膝头撒娇。
　　但，还不是时候。
　　“天色不早，你们走吧。记得带那个昆仑派的小姑娘过来吃饭。”江云轻慈爱地拉起软绵绵的江子吟。
　　江子吟开了窍似的问:“楚扒……不对，表哥也来吗？”
　　江云轻点点头。
　　得了江云轻的应允，楚涵巴不得给江子吟摘星星摘月亮，头一次觉得表弟也不是这么废物。
　　两人走后，江云轻慌忙地织起布，织机叽叽呀呀毫无规律，时间的流逝不能安抚内心的伤痛。
　　楚涵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感觉江云轻的反应不像他明白的那样。
　　楚涵过于年少，不知释怀二字不是说做到就能做到，他不会知道江云轻和他相处的舒适距离已经丈量好了，江云轻乍一下跨的太大，她适应不了，所以痛苦。

　　“我也信！”一旁的女子举手应道。
　　楚涵微笑道:“小姑娘别闹了。”
　　女子十七八岁，头发偏黄，杏仁大眼，脸圆圆的，肩膀挂着一个布袋，模样十分可爱，瞧身高是过了及笄之年，仍稚气未脱。

　　“我可是昆仑派最杰出的女弟子——莫荧，在山上的时候，师傅老夸我呢！”
　　不用她说，楚涵也知道莫荧是昆仑派的，毕竟没有哪个修道之人连双鞋都是打补丁的。
　　楚涵有些心疼，回头让母亲送她一双鞋吧。
　　昆仑派出了灵越君和仙人青癸，本该深受爱戴，但坐下的出色弟子却因青癸过于高傲，出言弟子心性不够，不肯传授妙法。高阶弟子纷纷出走师门，留在本派的，据说功力偏低，受雇除妖时总闯出祸端。因此昆仑也得了一个“天罡派”的诨号，对应天上的寓意倒霉的天罡星。
　　曾经他也以为是讹传，毕竟灵越君的光芒太过强大，招人嫉恨，造谣也是有的。
　　在土匪窝时，他从不信，十分善解人意。直到接触了一个昆仑派的道士之后，他终于改观，那个昆仑道士可谓相当之不靠谱。
　　莫荧道:“那你说得出他为何凭空出现在大街上？柳府离这很远的。”
　　“也许他专门在大街上脱呢！”楚涵悠悠道。
　　莫荧据理力争:“那咋没人看见他脱，见他脱也没人制止！”
　　楚涵略微思索，莫荧说的有理，街上人那么多，朗庭照脱衣，哪没人看见制止呢？凭空趴在大街中央，还是繁华地段，断然做不到的。
　　莫荧和江子吟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等他拍板。
　　前几日来黎川谈生意的董郎君失踪了，莫荧使出追魂术，水底浮现在众人面前。
　　至于哪片湖莫荧还没练到家，官府的县令贴了告示让众人帮忙寻找。
　　不出一日，董郎君出现在官府，告知众人自己留宿姘头家，不想把事闹大不得已出来澄清。
　　莫荧仍不肯改口，使出道法，逼迫妖孽显灵，使了半个时辰，妖孽未出，反出了笑话。
　　至此她的话再无人信。
　　莫荧不死心一路跟着董郎君，势必探查到蛛丝马迹。
　　莫荧道法很高，并不胜武力，念咒时间过长反被人寻了破绽。
　　昆仑派强归强，施法真的慢，容易被打断。
　　修仙门派若单打独斗，别人一拳打脸上，嘴巴还在念咒，根本不敢喊疼，咒语一旦中断就会反噬。
　　随后她一直守在衙门，正好朗庭照因裸奔，损碍市容被抓，江子吟跑来要债，两人不期而遇。
　　莫荧再次使出追魂术，咬定石头仍在柳府。
　　黎川城受仙灵教庇护，百年来相安无事，从无妖魔鬼怪乱市，莫荧这通指责，无疑打仙灵教的脸，仙灵教借神的名义向官府施压，让他们不必管莫荧，官府得了仙灵教的指令，不管莫荧法术使得五花八门，累得喘成狗，也秉着看戏法心态，不肯相助，更过分的甚至边嗑瓜子边看她施法，手贱的还给她丢钱，觉得她比划的手印比变戏法的还好看。
　　楚涵眼珠子溜溜一转，“好！我信你。走去柳府一趟勘察勘察。”
　　“中！”莫荧欢喜地跳起来和计算得逞的江子吟击掌。
　　见两人这般欢迎自己，楚涵内心激起一圈圈涟漪，仿佛世间扎向他的刺融化了。
　　“事先说好，不能打草惊蛇。别让人起戒心。毕竟柳家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势单力薄，公然撕破脸，害人害己。”楚涵谆谆教诲道。
　　莫荧和江子吟疯狂点头。
　　“子吟，你回家罢。有我和莫姑娘去就成，你太弱，万一拖后腿，我怕忍不住拿你当挡剑的。”楚涵非常认真地和他沟通。
　　江子吟却气血上头，“我是江家少爷，我的朋友我要亲自救。”
　　“……”
　　莫荧茫然地在两人之间巡回，犹豫要不要劝江子吟回去。
　　楚涵不屑道:“哪怕发生危险，你会被我毫不犹豫地扔下？”
　　江子吟坚决道:“是。”
　　嗬，还挺义气！不过就是两个烂泥朋友，甚至比对他这个表哥还要好！
　　楚涵略微不爽，仍接着吩咐:“那到了江府就只问情况，多余的别说，莫姑娘到时你就用法术查看是否有异。”
　　莫荧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