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绝配》苏唐雅文

4、奇奇怪怪的贴贴

　　电梯直达顶层。
　　波波拉一打开清洁车的盖子，秦澈就立即跳了出来，他是一秒都不想在里面多待，尽管波波拉强调这是全新的没装过垃圾的清洁车。
　　赫酩此时身上已经系上了安全带，他凑近来给秦澈的腰间也系上安全带，腰带延伸至肩膀和大腿也系紧了。
　　动作娴熟，一气呵成，一看就是专业户。
　　秦澈平日跟熟识的朋友都鲜少有肢体触碰，何况是陌生人？赫酩的每一下有意无意的触碰，对秦澈来说都是冒犯。
　　“你们是谁？”秦澈越发觉得不对劲，却挣脱不开黑衣人的手劲。
　　“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等安全离开这里，送我一张合影就行。我可是理智粉！”波波拉解释道。
　　“那他呢？”秦澈眼神瞟向黑衣人。
　　波波拉丝毫没察觉到此时的怪异氛围，一脸真诚地说：“跟我一起来应援的呀！”
　　应援？秦澈心想：世界上还有应援粉丝对偶像如此粗暴无礼的吗？
　　秦澈盯着黑衣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赫酩没有回答。
　　虽然隔着口罩，秦澈看不见他的表情，但直觉告诉他——黑衣人生气了。不会拿我来撒气吧？
　　秦澈往楼下看了一眼，还挺高的！哪怕是蹦极，也会选择白天，而不是摔死都没人看见的黑夜！
　　“你不会是想让我跳下去吧？”秦澈不禁往后退了一步，腰带被赫酩一扯，又定住了。
　　“不用跳。智能升降装置能将你缓慢放下。”赫酩反复检查绳索和装置，严肃认真，一丝不苟，很有特种兵的范。
　　“抓紧这条绳索。”赫酩将他腰间连接的一条结实的绳索递给他。
　　“万一抓不紧呢？我又不是体育生！”秦澈觉得眼前的状况真的很荒唐。
　　“放心好了！老大可是体育生特招生，打比赛稳赢的那种！跳个楼而已，对他来说，小菜一碟。”波波拉引以为豪。
　　秦澈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心想：“而已”是这样用的吗？体育生已经卷到要掌握“跳楼”技能了吗？
　　赫酩抓住另一根绳子，站在天台的围栏边，对秦澈侧头示意，“准备好了吗？”
　　“我觉得我没必要冒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
　　“怕了吗？”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
　　两人眼神对峙中。
　　波波拉再次来到两人之间，试图缓和气氛：“‘小王子’你不用担心，从这个方位下去，底下有辆大货车，箱顶是打开的，里面全是制服和被子，哪怕不小心摔下去也不疼的！”
　　赫酩朝秦澈伸出右手，看着秦澈一步步走向自己，没想到节骨分明的大手掌却被白皙修长的手一巴掌打开。
　　只见秦澈长腿一跃，灵活地翻到了围栏外侧。
　　“忘了跟你说，我练过攀岩，体能不比体育生差！”秦澈扬起高傲的下颌线。
　　“难道这就是......男人之间的胜负欲？”波波拉不禁感叹，还从未见过“小王子”这么刚猛的一面！
　　秦澈看了一眼楼底，确认底下汽车的位置，然后双手用力拉扯了几下绳子，测试绳子是否牢固，紧接着双脚蹭着墙壁，紧张而沉稳地往下移动。
　　赫酩随即跟上，快速移动到他的身侧，两人手臂只相距不到一个手掌的距离。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把沙尘吹入了秦澈的眼中，他不得不在半空中停下，眼眶往手臂上蹭。
　　“靠近点，我帮你！”赫酩说。
　　“不必！”秦澈几乎睁不开眼，却不想搭理身边的黑衣人，准确的说，是想离他越远越好。
　　他尝试闭着眼往下移动，但是狂风乱刮的力度和眼部的不适感让他频频分神，把握不准方向。
　　他再次停了下来，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来揉眼睛。
　　此时，他左脚踩着的一面窗户突然打开，他脚底一滑，踉跄了一下，单手握绳有些打滑，瞬时处在失控的边缘。
　　赫酩眼疾手快地伸出左手搂住他的腰，往自己怀里一拉，顺着重力向下滑行了一段。
　　开窗的人没有留意到窗外的异常，并没有伸头往外看。
　　赫酩松了口气。
　　秦澈却明显地打了个颤粟。
　　“没事，抱紧我！”沉稳而磁性的声音萦绕在秦澈的耳边。
　　秦澈没有推开他，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不可能再去搂住对方。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已经逾越了安全距离。
　　他宁死也不要这种奇奇怪怪的“贴贴”。
　　赫酩叹了口气，贴着他耳边说：“至少握紧绳子。除非你百分百相信我！”
　　这次秦澈倒是迅速恢复双手紧握绳索的状态。
　　赫酩搂着他，谨慎地保持稳定的速度向下移动，直到确定对方的双脚已经接触到东西站稳了。
　　他利索地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绳索，立马又帮对方解开。
　　接着，赫酩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耳处。
　　由于光线太暗，秦澈看不清他耳朵上有什么，只听到他说：“安全落地，所有人撤离！”
　　下一秒，他们便平移了起来，头顶的天空越来越小。
　　是他们所在的大货车启动了，车厢顶也逐渐合拢关闭。
　　车厢内黑漆漆一片。
　　秦澈轻咳了一声，身体的不自在简直达到了顶峰。
　　而这个顶峰只维持了几秒，便随着一个小亮光的出现而稍微下降了点。
　　“看这里！”赫酩把小亮光伸到对方眼前约五十公分的距离，“等出了机场就可以开门了，很快！”
　　“你是在向我炫耀你的‘钻戒’吗？”秦澈盯着对方尾指上发出的亮光，黑暗中光凭这点微光，其实看不出那是什么。
　　“你喜欢钻戒？”
　　听到这句问话时，秦澈其实是觉得莫名其妙的，但不爽的感觉让他第一时间就反问道：“有人不喜欢吗？”
　　“呵~”赫酩沉默了一会，直到对方以为已经话题终结了，突然又吐出一句：“可惜不是。”
　　声音很是淡漠。
　　这次是真的彻底安静了下来。
　　秦澈也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去探究有什么好可惜的，而且是一个气势逼人处处冒犯充满着危险气息的陌生人。
　　行驶了大约十分钟后，大货车停了下来，车厢门从外部打开了。
　　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车厢门外。
　　“老大，已经出......出机场了。我们的车也刚......刚到！”壮汉指向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商务车。
　　“正好，金刚你先把大货车处理好，再同他俩汇合。”赫酩安排道。
　　金刚点了点头，“是。如果货车能自己开......开回去就好了。智能驾驶真是太......太方便了，就是时间有......有点难料。”
　　金刚把老大送到安全地区，明显很开心，一脸横肉都变得愉悦起来，话也多说了两句。
　　但他也没指望老大会跟他心情愉悦地闲聊几句，毕竟老大开口就是安排任务，平时都是端着一脸冷漠，不参与他们的闲聊。
　　金刚自己跟自己说完，便自觉地回到大货车的驾驶座，开车离去。
　　秦澈环顾四周，在这条只能并排两个车位的小路上，除了他们两人和不远处的黑色商务车，就只有旁边沙沙作响的树木，没有其他了。
　　如果在这种地方遇害，真是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现在......能看清吗？”赫酩右手伸到对方眼前，又被一巴掌拍开。
　　“你把自己裹成个木乃伊，谁能看得清你？”秦澈语气傲慢却不粗鲁，怼人怼得优雅从容。
　　“还能开玩笑，那就不算太糟！”赫酩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淡淡地说：“不过，木乃伊是白色的。”
　　赫酩大步迈向黑色商务车，利落地上了驾驶座，然后从车窗伸出手来示意。
　　尽管秦澈不想跟这个奇奇怪怪的陌生人待在一起，但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也只能上了车。
　　正当秦澈关车门的时候，赫酩突然俯身，一只大掌伸到了他的右侧。
　　秦澈惊得瞬间抬起左臂，顶住对方胸口，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边眼里写着“莫名奇妙”，一边眼里写着“离我远点”。
　　然而，赫酩只是在给他系上安全带后，大手握住他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不确定地问：“眼睛还难受吗？”
　　秦澈原本要直接推开放狠话的，这突如其来的关心，又让他迟疑了一下。
　　“你又不是眼科医生......”怼人的话说了一截，他的良好教养让他放缓了语气，接着说：“如果真的担心，那就送我去医院吧。”
　　在秦澈看来，这种客气的说辞，只是礼貌回绝和与人保持距离的方式，并不是真的需要帮助或处于什么感情。
　　但赫酩显然不是这么理解的。
　　“好！”赫酩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撤回了上身，启动汽车。
　　智能车可以设置无人驾驶，只要输入目的地就行，这辆车就是收到泰迪的远程指令才来到此地等候的。
　　也许是设计者出于安全考虑，智能驾驶的速度相对平稳。
　　如果对车速有较高要求，还是得手动操作。
　　赫酩右手灵活控档，左手旋转着方向盘，车子立即调转了方向，迅速飞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