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缘来还是你》祸水一瓢

7、放心

　　三更的梆子已经响过，锦素撑着下巴靠在桌上，眼睛因为困倦每隔几秒钟都要闭上一回。但只是几秒钟锦素就会惊醒，用握在手里的簪子扎一下自己的手指头，努力保持清醒。

　　这是锦素能想出来的最好主意了，这样熬到天亮必定双眼无神，面部浮肿。若真的索大人无法救她出去，这样也算能拉低锦素中选的几率。

　　随着锦素闭眼的时间越来越长，最终她还是抵挡不住困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主，小主，起床了小主……”

　　锦素只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但眼皮还是睁不开，她实在是太困了。努力坐直了身子，但眼睛依然是闭着的。

　　“小主怎么坐着睡着了，赶紧起来梳妆吧，快要来不及了。”

　　听到梳妆二字，锦素猛地睁开眼，教习嬷嬷的脸笑着出现在眼前。看看窗外天已然大亮，锦素又扭头看了看眼前的嬷嬷，眨眨眼，慢慢找回了意识。

　　“哎哟，我的小主怎么精神这么差，是不是病了？”教习嬷嬷说着就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感觉没有滚烫的感觉才放下心继续说：“还好没事，小主快些梳洗吧，别的小主都已经准备好了，奴才在院里候着。”

　　待嬷嬷走出去锦素又呆坐了几秒才算是完全清醒，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个双眼无神黑眼圈眼袋大到吓人的自己差点笑出声。锦素只是简单的梳洗一番，胭脂水粉一概不用，若不是有最基本的规矩锦素就连头饰和耳饰都不想带。穿上统一的服饰，锦素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极了，本就不是出挑的美女，这一晚上折腾下来更是不起眼。

　　锦素走出屋门，已经站在院中的人纷纷看过来，每个人看见锦素的打扮都松了口气像是减少了一个竞争者。锦素瞧着那些人，自己应该是最后一个了。

　　“唉哟，怎么打扮的这么素净啊，今儿可是大日子啊。” 嬷嬷就迎上来，走到走到面前左看看右看看，着急的说。

　　“嬷嬷，对不住，耽误大家时间了。”锦素低头轻语。

　　“无妨，无妨，小主怎么打扮都是美的。”嬷嬷了然的笑着。

　　锦素笑着弯了下膝盖，她知道嬷嬷是怎么想的，她恐怕是要失望了。转身慢慢往自己的位置走，一路上听到无数低语：

　　“她可是太子的表妹，这次啊八成会成为太子的侧妃……”

　　“应该是内定好了，她才不在意打扮……”

　　“唉，就这样被斩掉一个名额，我们入选就更难了……”

　　“安静！”嬷嬷脸色不悦的高声呵斥了一句，大家都停住了话头。“叽叽喳喳的像什么样子，你们还不是正经主子呢，小心坏了规矩被撵出去。”

　　众人吓得赶紧噤声，一个个低着头站好。

　　“奴婢先提醒各位小主一句，今天只是殿选，只有留了牌子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会儿去的路上犯了错照样能被撵出去，都仔细点。”嬷嬷从队尾走到队前，路过我身边低声道。“奴婢先预祝小主中选，后福无穷。”

　　领头太监带着秀女们排成两行走出同心殿，沿着宫道缓缓前行，所有人谨记着嬷嬷说的规矩不敢四处乱看都低着头安安静静走着。七拐八拐的走进一所宫殿，门口有侍卫把守着，锦素大着胆子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匾额，上面用满文和汉文写着宫殿的名字，满文她自然是看不懂，汉字上面写着——景阳宫。

　　站在坤宁宫前的庭院里，每个秀女由景阳宫的佟佳贵妃、延禧宫的惠妃、永和宫的德妃和翊坤宫的宜妃四人一起评选，全部通过的人才能留牌子等待皇上最终的册封，没有留牌子的秀女就可以各回各家了。听到这个消息所有的人心里都捏了一把汗，要同时得到四位后妃留牌子可不是容易的事。

　　只有锦素开心许多，这样她选不上的几率就加大了，毕竟今天这副有着浓重黑眼圈外加厚眼袋的样子比着其他秀女真是逊色很多。

　　殿选还没有开始锦素已经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离宫之后的快乐日子了。

　　四妃坐在上座，最中间是佟佳贵妃，左手边是惠妃，右手边是德妃，然后是宜妃。每个秀女都站在那儿，垂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等着太监叫到自己的名字上前。

　　已经陆陆续续上前了十人左右，锦素留心听着留牌子的不过二三人。

　　“赫舍里锦素，满洲正黄旗，佐领常海之女，年十六。”

　　锦素听到太监念她的名字，不紧不慢的走出来行跪拜礼，口中高呼：“臣女赫舍里锦素，恭请娘娘金安。”

　　待我说完场内一片安静，没有常规的询问，也没有常规的点评，只有她一个人跪在那里。锦素盯着眼前的青石板，胸膛里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刺骨的冰冷顺着膝盖蔓延到全身，很快锦素就感到自己已经僵硬。

　　“头抬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才从传来。

　　锦素缓缓抬起头，但还是垂着眼并没有与上座的人对视。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很久，上面的四人貌似小声讨论着什么，窸窸窣窣的听不真切。

　　“赫舍里锦素，留牌子。”听到这句话，锦素原本低着的头噌的一下子抬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上座的四位娘娘，四人皆是一脸笑容的看着他。锦素又扭头盯着念名字的太监眨眨眼睛，她是不是听错了？再一看他笑得无比讨好的脸，锦素才反应过来这一切并不是错觉。

　　愣在当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留牌子？嫁人？！

　　“赫舍里锦素，留牌子。”念名字的太监又高声提醒了她一下，还冲上面努努嘴，示意锦素赶紧谢恩。

　　“臣女谢主隆恩。”锦素叩首，接过小太监递来的荷包，起身后垂头丧气站在左侧的队伍中。这不会就是太子大人说的让她放心吧！简直是害她啊！锦素发誓绝对要和他同归于尽。

　　同心殿里的众人早就已经接到了消息，待中选的秀女回宫纷纷围上来讨赏，除却一人剩余九人脸上皆是喜气。锦素跟在最后故意拉开和他们的距离，寻了一个机会顺着墙边走回自己的屋子，关上门。

　　门外宫人的道贺声，落选秀女的哭泣声不绝于耳，断断续续的传入锦素耳中十分刺耳。锦素将手中荷包摔在桌子上，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停的叹气，看来阿玛被人骗的好惨。

　　声音渐渐变小，锦素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但还是一脸哭相。偶尔能听见落选秀女的抽噎声，她们现在就要收拾包袱出宫，一刻都不能多待。锦素是多么羡慕他们，不敢想象要是现在收拾行李的人是她该多么开心。

　　锦素并不是一个很焦虑的人，难过的情绪也只维持了一个时辰。从昨天晚上开始锦素就只吃了几个奶饽饽，再加上一上午的紧张情绪使现在的她饥肠辘辘。如今既然已经是这样的结果那就努力接受，反正后宫这么多女人都削尖了脑袋要争宠，锦素默默的做个小透明根本不会引起别人注意。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饭还是要好好吃的。

　　午膳又恢复了之前的待遇由小宫女送进房间，与之前相比伙食一下子就提高了不少，从两个人的六个菜变成一个人六个菜。一顿酒足饭饱，加之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尘埃落定，毫无心事的锦素脑袋沾了枕头直接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屋外已经天黑，屋内也有宫人点了蜡烛。锦素伸了个懒腰又开始盯着帐顶发呆，进宫的这小半个月实在是无聊，之前在家的时候还有翡翠陪着说话解闷，可自带入宫之后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也许过了几天后分配了去处自己还能再发展一个贴己的人能说说话。锦素心里想着。

　　门口响起的敲门声将锦素从发呆的情绪中拉出，锦素起身盘腿坐在床上。她身上还穿着白天的衣裳，发髻已经松乱，实在不宜见客，她问了声谁，但并没有等来回应。

　　锦素靸拉着鞋走到门边，又问了一句，依然没有回应。

　　打开门，锦素将脑袋探出去左右仔细看，并没有人。低头，只见一个信封安静的躺在地上，信封上的字迹与昨日锦素收到的那封相仿。锦素快速的捡起来关上门，直接打开，里面依然只有一张信纸，上书放心二字。

　　“放心你妹啊！”锦素愤怒的将信纸撕成碎片扔在地上，还不解气的踩了两脚。

　　咚咚咚。

　　“谁啊！”又是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锦素吓了一跳，本就在气头上的她没好气的喊了一句。

　　门口没有人回答，却见一个信封从门缝里塞进来，轻飘飘的落在地上。锦素没有管那封信，猛地拉开门，只看见一个小太监小跑着离开的背影。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信封打开，里面也是只有一张信纸，上书放心二字。锦素将刚刚撕碎的信纸捡起来，一一平铺在桌子上拼好。将两张纸放在一起，确是迥然不同的字迹。

　　锦素盯着两张信纸，皱了眉，若说一封是太子写的那另外一封又是谁？在这宫里除了太子她好像也不认识其他人。

　　连着三封信好像让锦素中选这个事情蒙上了另外一层深意，锦素能肯定的是三封信来自两个人，无论这两个人是谁她应该当不成皇帝的小老婆。

　　“小主，奴婢来给您送晚膳。您方便吗？”

　　门外响起宫女的声音，锦素慌将怀中的帕子盖在信纸上，才将宫女放进来。还是精美的六道菜，但锦素却没有了胃口。

　　之前锦素问过嬷嬷秀女可以给家中写一封家书，只要检查通过是可以传递出去的。坐在书桌前半天却拿不起笔，锦素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写，最后干脆放弃。到了如今这个阶段家中肯定接到了消息，锦素能写的无非是一些报平安的话，想来也是有些肉麻，说不定还能惹得阿玛额娘伤感。只是不知阿玛得知自己敬仰的索大人并没有帮上忙会不会有些失望。

　　锦素将桌上的两封信原封不动的放进各自的信封里，塞进包袱的最里面收好。很快就是有最终的结果，届时再写家书也不迟，只是相对于自己日后的处境现在的锦素更好奇写信之人是谁，此举的意义何为。

　　由于午膳之后的那一觉睡的格外香甜，以至于到了晚上锦素也丝毫没有睡意。徐徐也被留了牌子，锦素干脆抱着被去了她的房间，两个人说说笑笑打发着余下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