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地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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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后院的莲花池与她前几日离开前没什么变化，就连堆积在一旁的淤泥也没见清理。这种反常举动，与艾骞明面上追求奢华的形象不太相符。
叶鸢心中正琢磨着，就见这男孩蹲下身子，在半人高的土堆中翻找着什么。
只听得“咔哒”一声，男孩手下竟莫名出现道门。
借着几分微薄的月光，门后那条不短的向下通道显露出来，一眼望不见尽头。
男孩先一步钻入通道，随后转过头来招呼叶鸢两人：“今日来的大官应该是准备在刺史府里住上一阵，他的护卫们已经开始布置巡守事宜，算算时间，再过一刻钟就会巡查到这里。”
没想到这男孩年龄虽小，察言观色的能力确实一顶一的好。
叶鸢和楼颜两人都算不上情绪外露明显的人，只是在赶路间交换过几次眼神，便就能让他瞧出来心中顾忌。这无疑不是再次验证了，这男孩跟艾骞关系匪浅。
三人依次钻进土坡中，楼颜主动殿后，手中随意拎着那根铁质撬棒。
狭小的通道不难看出是纯人力草草开掘出的，周边土壁上随着人走动的幅度，还会不时掉落下土屑来。
随着通道的加深，叶鸢明显觉察到空气中潮湿了不少。
心中默默估算下位置与距离，被得出的结论不由得惊到了下——他们此刻恐怕是已经来到了荷花池的正下方！
“到了！”男孩语气轻快，熟练的打开通道尽头的一扇铁门。
出乎意料，铁门后一片漆黑，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毫不过分。
只听得男孩疑惑的发出声惊叹，不等叶鸢有所反应，身后楼颜抢先跨步上前，手中撬棒甩出。
一声痛呼传来，随即便是重物倒地的撞击声。楼颜甩出的撬棒还真的伤到了黑暗中试图上前的陌生人！
男孩吹亮怀中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将一片黑暗驱散。
他小跑上前，边弯腰搀扶倒地的人，口中还边小声训斥着：“说过多少遍了，在这里要点灯，你们这些人偏不听。这下挨打了看你们还长不长记性！”
你们这些人？
男孩话音落下，几道不同声音从铁门后传出。
一粗犷男声道：“这不是想着多给艾大人省下些钱财吗，买烛火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话虽如此，仍是有几盏烛火相继亮起。
光影相交中，通道后空间豁然开朗，比之地面上的荷花池，也要宽大不少。
当更让叶鸢吃惊的，还是地下之中竟然同时藏有二三十人。他们的服饰、发髻都是凉州更北些的偏僻地才会穿戴，这些人的身份也便一目了然。
他们都是从北面逃荒而来的灾民。
被唤作林子的男孩同地下这些人一一打过招呼，这才将视线重新放在门口的叶鸢两人身上。
“这两位是艾大人新让我带回来的，漂亮姐姐姓叶。”
预想中的生分没有出现，反倒是地下的这些人们听完林子的介绍后，自觉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但他们间的交头接耳落在听力灵敏的叶鸢、楼颜两人耳中，跟正常对话没什么两样。
“小林子是说这姑娘姓叶吧？”
“我看这年龄相貌跟他们传说的可是差不多啊……”
“前几天艾大人不是传信说让咱们好好准备吗？依我看这姑娘八成就是！”
林子小大人般攥拳重咳两声提醒，这些年龄偏大的老人们才总算是停下了交谈。
其中一人发须皆白的老者形容激动地向前几步，借着烛火仔细打量叶鸢相貌。
叶鸢被盯着浑身不自在，下意识撤步退开些距离。
察觉到什么的楼颜手中撬棒再次抬起，横亘在叶鸢和那老人间，像是个正在强调自己地盘范围的小兽，脸颊泛红。
“叶姑娘、抱歉。”老人双目清明，闪烁着说不出的光芒来：“老朽斗胆询问下，不知叶姑娘可是从西梁山而来？”
叶鸢没从这些人身上看出恶意来，便就顺着点点头，认下了自己的来历。
哪知这些人就是像是由她打开了什么闸门一样，顾不得自己上了年纪腿脚不好，竟纷纷在原地激动的拊掌大笑起来。
被十几双满怀热意的眼眸同时盯着什么感觉，叶鸢现在便亲自体会了把。
她转头去看林子，这孩子的兴奋之意更甚，直接上手拉住她的胳膊向空间深处的椅凳走去。
荷花池下的空间极为宽广，纵横长宽多达几十丈。除去外圈整齐堆叠着的木箱外，只在地下最中心处胡乱塞着桌椅板凳和一些生活用品。
叶鸢被林子摁坐在最中间的圈椅上，这些年岁不一的老人们也都相继围拢在前。
当他们涨红着脸从怀中掏出一张张山体草图时，她才总算是清楚了这些人态度转变如此之大的原因。
“没想到叶姑娘真的跟传言中说的一般年轻，让我们这些种了一辈子的地的老家伙们自愧不如啊！”
从林子口中，叶鸢总算得知了荷花池下这处空间的用处。
如叶鸢所料，这些上了岁数的老人都是来自于北面不同的村镇。身为村镇中德高望重的长辈，在带领整个村子进行迁徙前，便收到了来自艾骞的邀请书信。
原本他们也不信，这个有名的贪官能如信中所说，提供给他们足够的吃食和耕田，直到艾骞亲自带他们到了这处荷花池下的粮仓中，这才打消了他们的顾虑。
而经过时间的推移，除去他们这些能在村镇中说得上话的老人外，大部分有能力耕作的年轻人都已经被艾骞安排到了凉州城郊外的无主荒地上，只等来年开春，便能直接进行耕种。
“可我们舍不得啊，村子里都是祖祖辈辈耕种的下来的，除去战乱与旱灾，那里土地肥沃，就算是在我朝最北端，只要潜心耕种，一年收成也足够养活一家老小。”杨村长哽咽着，他已经离开世代居住的家乡半年有余，心中分外惦念。
林子：“也是前段时间，各位村长伯伯从艾大人口中得知了，凉州境内有位神人，能凭空把地面上的水运到高高的山上；甚至就连大山都能在她的施法下，破开道完整的口子用以水流经过。”
叶鸢是真没想到，她引水上山的事在凉州城内已经被人谣传成了神人下凡。现在面对这些人热切的神情，便如同谎话说大正巧碰上正主般，坐立不安起来。
她下意思转头看向楼颜寻求些安抚，忽闪的烛火却并不太能将小郎君的面容完整映照出来。
叶鸢抬手向后，却被眼前几十张粗糙山图“拦下”。
杨村长：“听说叶姑娘帮人绘图需要当地的山体图，我们十几个村子集中定居在两个山头，各自都凭借着印象画出了一部分。知道叶姑娘事务忙，您想帮我们看一眼，我们的山能不能跟西梁山一样，流上仙水啊？”
如今出现在她手中布料也不知道是从哪个麻袋上拼凑到的，炭笔勾画出的草图叶鸢只能勉强认出山体的大致走势趋向，根本不足够判断能否建设水渠与水车。
这些老人们根本就不清楚究竟什么是引水上山，即便是只存在于人人口中相传的话，为了早日重回故土，他们这些在土地上操劳一生的庄稼户们，也甘愿这辈子第一次拿起“纸笔”，勾画出他们记忆中最清晰的大山。
叶鸢拒绝的话停在嘴边——她说不出来，也不能说。
“从草图上看，这山山下有溪、山上耕地数量算不得多，大概是能建成引水设施的。”
“那就好、那就好！”
“现在就只等巡防军的将士们彻底把那些为非作歹的胡人赶跑！”
“林子啊，帮我跟我大娃穿个口信呗，让他尽快去军队投名状。就说叶姑娘看过了，我们的山也能成为西梁山那般的高产地！只等他参军打退胡人了！”
叶鸢忍不住好奇，简单问询后这才了解到，最北面的城镇早已起了战火，只不过消息被上面隐瞒下来，还没多少民众得知。
“各位叔伯，想要在山上建设引水的水渠，还需要些更专业的信息。下面我来问，您们共同回忆，争取在最短时间里把引水的草图完成了，如何？”
老人们面带绯红，争先恐后回应着叶鸢。
“从山脚到耕地处，大约需要脚程多久？上坡时，最省力的姿势需要弯腰几许？山下溪水是否能承载货物运输？”
……
目不识丁的老人们不懂坡度与流量，叶鸢便将问题换成他们更易理解的生活常识。
叶鸢根据众人的回答，在麻布上不断更改着线条走向。直到本该递来新麻布的楼颜突然没了动静。
“小郎君？”
楼颜双眸眼底泛红，开口正粗重的喘息着，热度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引燃。
她回过头时，正见到楼颜整个人站立不稳，随着“咣当”一声，连带着手中的铁撬棍，直直一头栽倒在地。
【系统提示：剧情节点触发！特制毒药，失明、失明！当前霉运收集50/100】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地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