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乱世枭雄黑化前》绿眼睛的侠客

27、匪来劝匪

　　元仁十二年春，李常春在镖局新多了一个身份——
　　成为了几个毛头小孩的武学师傅。

　　元仁十一年末，镖局迎来了位特殊的客人。
　　那人身量不高不矮，七尺左右，面色焦黄，眉眼却极有精气神，他和寻常逃难者一样，带了一个不小的包袱，里面装的是他的全部家当，值得一提的是，这人很有钱，身上揣着黄金，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敢带千金出门。
　　还有，他是个读书人。

　　很普通的一日，他登门，以酬金换他和几个小孩安居一段时间，护他们周全。
　　酬金不菲，钱当家的接了。
　　起初，局里高度警惕，毕竟这是个古怪的富书生，外头罩着破破烂烂的外衫，里衣却是很好的料子，想必是富家子弟，兴许是招了敌的那种。
　　这个古怪的书生平日里只管读书，他带了四五个小孩，不知怎么坚持到镖局的，小孩安全了，他也就不管了，那些小孩在局里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书生古怪，不让他们读书。
　　“你常常捧着书读，何不让那几个孩子也跟你学着认几个字？也算打发时间了。”
　　“不可，平凡的活着便足够了。”
　　“话不能这样讲，多个本领多条路，相许懂得几个大道理，孩子有大造化也不一定不是？”
　　“当家的，世道如此，读书的路，能是什么好路，还不如学一身武艺，足够防身。”
　　话到此，不再多言。

　　于是钱当家的便给小孩安排了个师傅。
　　学武。

　　局里来了个读书人的消息，惹得妇人们也颇为关注。一天到晚的打打杀杀杀，好不容易来了个新鲜的话头，几个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的。
　　穿针的时候——
　　“哎，那个书生怎么说来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是这样说的吗？”
　　“是是，好像就是这么说的，哎呀，真不愧是文化人呢，道理都在心里，张口就来。”
　　“听我男人说，他身份不简单，万贯家财，弃之如草石呢！”
　　“万贯家财？！”
　　洒扫的时候——
　　“昨个儿瞧见正脸了，哟，长得那个俊啊，看着年纪怪轻的。”
　　“年纪轻？不是说，他带了五个娃娃来？”
　　“没准不是自己的，现在还能和自家子女一起的有几家？都奔波的四零八落了。”
　　“倒也是……”
　　煮饭的时候——
　　“他成日就这么读书？只读书？书上有什么圣人言说，这么痴迷？”
　　“哎呀，人家读书人的事情，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你不也是妇道人家。”

　　富书生，实在是个热门的话题，在嫂子们的嘴里至少热乎了三天有余，和庄稼人农家子不一样，季挽林本身就是个读书人，和那书生虽然说不上同学，但也可以说一句同道中人，毕竟几百年以后，读书人也是一天到晚的拿着书读。
　　她的心思活络起来，不因他的身份，而因他的时代。
　　想起一直被二人保管妥当的信，季挽林估摸着，可以向那位书生讨教讨教识字，兴许就能早日读懂老铁留下的余音，让李常春与师傅搭上线。
　　书信不便与外人相看，只得她学了字，回头再认。
　　想定了，她便和李常春开口，说要跟那个书生学些东西。

　　“读书？”
　　李常春微微错愕，洒扫的伙计传话他，说季挽林有事找他，太阳微沉，他得了空便急匆匆的从局里往院里赶。
　　“嗯。”季挽林点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二人坐在长椅上，微微侧着身子，供目光交汇，情绪得以传达，李常春沉思片刻，说道：“好，我去帮你问问。”
　　他的话音刚落，就见面前的人神情舒展，有种完成了一件大事的感觉，李常春感到有些疑惑，做了那几个毛头小子的师傅，他和书生比较熟悉，如果挽娘想要读书，他去说，这不是个难事。
　　但挽娘作何想要读书？
　　李常春心里不解，但他没有多言。
　　她想读书，便去读。
　　伸手捏了捏姑娘的手指，放到眼前仔细瞧了瞧，李常春抿唇，“挽娘，留针眼了。”
　　季挽林的手指被捏着，他时不时的揉一揉，指腹升温，惹的她的心间发痒，稍微使了点力气想挣回自己的手，李常春不允，只将她的手紧了去，不让她挣开分毫。
　　“躲什么？”
　　“乱捏什么，怪痒。”
　　“是我不好，让我们挽娘没读上书，先绣上花了。”
　　他声音故作惆怅，有些玩笑挽娘的意味，但语气中的不悦和淡淡的自责只有自己洞察，季挽林没有留意李常春眼底的晦涩，只闻言被逗得一乐。
　　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季挽林的发丝垂落，任风拂过她的侧脸，她歪着头瞧他，眉眼弯弯，像是藏了甜蜜果子的孩童，难得的显出几分属于年轻姑娘家的天真和稚嫩。
　　一路远行，漂泊在外，小渔娘也早已长成熟知人世的小娘子了。

　　“以后，就不用做这些事了，再等等。”
　　我会找到一条衣食无忧的路，找到一处供你生长和索取的居所，在内陆的平原所孕育出的生机的深处，为你辟出一片可以拾到海螺的海。
　　我们不会停留在这里，我不会驻留成为一名护镖的，你也不用一直重复着针线活，洒扫，晾晒，蒸煮这般的活儿计，在本应自由的岁月，只做一个缝补的。
　　纤弱的手腕透着过分的白，她将空着的手覆在二人交叠的手上，李常春看向她的眼眸，只见水波涟漪，季挽林的眼底闪着细碎的星星点点的微光。
　　“这样很好，我学会了很多新事物，裁衣怎么啦？也是一项好本事，你等着穿我亲手制的衣衫就是了，只差一个袖子了，我还得修修细节。等我做好了拿给你试试，不合适我再改。”
　　“不会，你做的，一定很合适。”

　　之后，小孩儿们继续跟着李常春学武，练些基本功，而季挽林也跟着那位书生学起了识字。
　　忘了提，那位书生的名字也极为不寻常，他一个男子，名为明月。
　　不知姓氏，他只说自己叫明月。

　　另一边……
　　自镖队与盗匪于林中一别后，盗匪转而席卷了当地的富商，南北之界，在太平的时候多有贸易往来，南方的水果，北方的粮食都在这里交汇，自然也养育了一大批荷包鼓鼓的商人。
　　匪们也是满载而过。
　　王煜回去复命，对战利品只三言两语带过，面对着聚义，他神色严肃，手捏着茶碗，将李常春细细说来。
　　从高超精妙的武学招式，到青年淡然不惊的态度。
　　王煜和聚义都很清楚，这样一个不畏敌，不惧打斗和鲜血的人，是何其好的苗子。
　　何其好的，适合做一名匪的苗子。

　　茶碗在桌面上落下，响了一响。
　　“去吧。”
　　“是。”
　　王煜领命，退出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