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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李天 ...

  •   玄武街蹄铁铺的李大娘在西京城可是个人物。

      李大娘叫李凤音,年轻时眉如柳叶面如桃,长的分外水灵,但性格却泼辣的很。

      幼时家中父亲赶上征兵伐蛮,便再也没有回来,而母亲也因忧思过重不久也撒手人寰。

      家里只剩她一人,自幼她便撑起祖上家业,以修铁蹄为生,将一把修蹄刀耍的炉火纯青。

      虽家中无人撑腰,但毕竟家落西京城,加上父亲是因保卫西京城而出征的,周围百姓对她这小女娃分外疼惜,你一口,我一口的百家饭愣是将她喂大,如今声名在外的修蹄本事,日子也是越来越好。

      只是她最出名的却不是她这修蹄的本事,而是因年轻时与一穷书生私定终身,为他能入仕途而散尽家财,约好进仕便回来迎娶。

      哪知这书生走后,几年都没了音讯。

      而她却在书生走的几个月后,生下一子,如今那孩子比阎云芍年长三岁。

      周围人对她从疼惜关爱的善意直到孩子降世,彻底消散。

      有的更多是不齿和鄙夷。

      没了周围百姓的庇护,加上家财掏空,李大娘也是受尽欺凌。

      传言她曾在夜里被城中乞儿偷偷潜入家中欺负,次日抱着娃哭啼啼的报了官,奈何那乞儿却一口否认,说她想男人想疯了,才如此冤枉人,最后此事便被官爷和稀泥般,不了了之。

      此事在西京城人人都知,但却不是心疼她,而是当成了茶余饭后的消遣,被大肆传了开来,直到一周后,有人发现那乞儿竟被山里的狼给咬死了,后来调查得知他死前双腿已被打断,遇到凶兽无力挣扎,才死于狼口,而这让他双腿断掉的凶器,疑似修蹄刀。

      从此,城中便再也没人敢讨论这件事了。

      阎云芍不解,她不懂为何李大娘如此泼辣刁蛮,竟会为了一个书呆子,而沦落到这种地步。

      但李大娘的孩子却不似他母亲般坚强,他心思敏感,受不住世人的指点,小小年纪就成日与人发生冲突,一身的匪气。

      在去年与李大娘大吵一架后,便离家出走,不知所踪了。

      可是昨夜,阎云芍看到他了。

      她在那微弱的烛火能认出来,是因为李大娘的孩子面上有一大块的黑色胎记,让人一眼难忘。

      所以阎云芍在看到李大娘已经开门作业时,便胡乱抹了把脸,将乱糟糟的头发再乱些,这才迈进门槛,面露惊恐的神色。

      “大娘大娘,刚才有人将一纸条传递给我,说要给你。”说着她在李大娘停下的时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条,递了过去。

      李大娘狐疑的接过纸条,在看到纸条的字后,惊愕的抬头看着眼前脏兮兮的小乞儿。

      “给,给你纸条的人,在哪?”

      “不知道哦,他就说了,乱葬岗~”阎云芍歪着头认真的回忆着。

      刚说完,只觉手中多了一个硬物,便被一把推开。

      阎云芍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碎银,抬头看了眼李大娘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空中飘来她颤抖的声音:“谢,谢,谢谢。”

      李大娘并不识字,但她识得自己孩子的名字,曾几何时,她一遍遍的教着自己的孩子,一笔一画的写着。

      李天。

      李大娘的孩子找到了,是在乱葬岗。

      当她背回来的时候,后背满是血迹,而她背上的孩子浑身是血,早已死去。

      那孩子死的惨,除了头颅完好,身上没有一块好肉,明显被刀剜去,东一块西一块的血坑,心头肉被掏出,留下一个大大的血窟窿,浑身苍白如纸,看着特别瘆人。

      李大娘哭的昏天暗地,围堵的众人都忍不住别过眼去。

      实在让人心疼。

      宁王府离玄武街并不远,自然也听到了外头的风声。

      李福在看到李凤音背回来的正是他今日一早丢到乱葬岗的乞丐时,吓了一跳,连忙回府禀报自家主子。

      宁延州听完后,阴着一张脸看向跪在地上,恨不得钻进地底下的家奴,磨碎银牙。

      “我不是让你找一些没有人要的乞丐吗!”

      “是...是啊。”李福头贴的更低了。

      “这,这小奴也不知道,昨,昨夜的小乞丐,竟是,是那李泼妇的孩子啊。”如果他知道,他是死也不会将那小乞丐买来的。

      李凤音虽然无权无势,但她的身世却很复杂。

      她是整个玄武街百姓一口饭一口饭喂大的,差不多是周围百姓们养大的孩子,虽后来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哪会有隔夜仇?

      如今发生这档子事,若是被那李凤音知道人是宁王府抬出去的,不说这李凤音会闹的满城风雨,怕是这整个西京老百姓的口水,都能将他们淹没。

      “那夜的小乞丐,是谁送上来的!”宁延州一杯茶盏砸到跪着人的头上,咬牙切齿的逼问。

      “他,他是洛家手下的一名巡逻兵,说是这,这小乞丐无父无母,想要跟着他参军,烦人的紧,便,便送到宁王府了。”李福忍受着头上火辣辣的疼,他感觉似乎有一瓷片在地上溅起,扎进他的额头了,但却不敢起身检查伤势。

      “洛家......”

      “你说昨夜闯入府里,逃走的人,也是洛家的?”

      “正...正是,他在偏房掉落的令牌,正是,洛家嫡子,洛怀珩的。”

      宁延州陷入沉思,手指一点一点的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半晌后才对着跪的已经有点摇晃的人说:“传我令,带着家仆,拿着洛怀珩的令牌,找洛家要个说法,此事,闹得越大越好。”

      “是,是。”

      宁延州眯着眼睛盯着跪在地上的人。

      “若是再出岔子,下一次的药引,便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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