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烬明同人未烬之音》无字不成文

4、少年澹台烬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巧儿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在站高高的雪松之上了，她还没来得急尖叫，叶岚音就捂住她的嘴。
　　“好巧儿，千万别说话，安静一点！我们站这么高，只要不发出声音，他们不会发现的！”
　　叶岚音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声警告巧儿。
　　巧儿点点头，用眼神示意自家小姐知道了。
　　叶岚音这才放下手。
　　打量着地上毫无头绪，四散走远的几人。
　　“好了，我先下去料理了这些人，你先待在树上，等我来接你。”
　　她解开身上的斗篷，递给巧儿，让她拿好，又拿出一条丝帕遮住半张脸。
　　“小姐一定要小心啊！”
　　巧儿担忧的表情让叶岚音安慰了她一句。
　　“你小姐的武艺你还不放心吗？”
　　叶岚音轻盈的在几个树杈之间轻跃，眨眼间已经落到地面。
　　为了防止这些纨绔突然杀回来，她直接闪身进殿内，瞬间将反应不及的五皇子萧凉从背后一掌劈晕，正想把他提起来丢出去，嗯，没提起来，太沉！
　　这死胖子，吃这么重！
　　当着刚费力爬起来的澹台烬和一旁原本惶恐的莹心面，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哈哈，那个，他太重了，我提不走。”
　　叶岚音尴尬的不得不寻求帮助。
　　澹台烬望着这个身量远远还不及他的蓝衣少女，原本手里暗中警戒的动作一泄，悄悄背到身后藏好。
　　“莹心。”
　　“啊？啊！好的，殿下。”
　　莹心才从一系列冲击当机的大脑终于被自家殿下唤醒。
　　莹心虽瘦弱，好歹是个成年女子，总还是有些力气，二人合力终于是抬出去了。
　　“这附近有没有没人的废殿？”
　　“有，有的，往前有一处已经废弃的宫殿，常年无人踏足。”
　　莹心一只手抽空指向不远处的一处欲将倒塌的建筑。
　　两人气喘吁吁将死胖子丢进去，叶岚音还狠狠踹了两脚。
　　“一天到晚正事不干，怕是除了欺负人取乐，就只剩吃了吧！”
　　“吃这么沉，抬都抬不动！”
　　莹心一脸震惊得望着叶岚音，仔细看，还带着一丝丝敬佩之情是怎么回事？
　　“你先回你们殿下身边，我收拾完剩下的人再去找你们。”
　　“好的，这位小姐请您务必小心。”
　　这些人三三两两各自分散，倒是方便了叶岚音。
　　她把这些跟随五皇子作恶的草包纨绔暗中一个个统统打晕，全丢在一处，摸出这些人身上所有的散碎银两，最后一个叠一个跟叠罗汉似的，全叠在一起。最下面的萧凉被压得哼哼唧唧的要醒，又干脆利落的补上一记手刀。
　　她站在原地想了想，预防这些人之后再寻澹台烬麻烦，干脆威胁一通好了。
　　她重重抽了最上面的黑衣少年几个大嘴巴子，趁他还未彻底清醒，跳到最高处的房梁隐蔽起来。
　　“咳咳。”
　　她故意将嗓音压低压粗，装出一副男子厚重嗓音。
　　“谁！谁在说话？撕…！我的脸怎么这么疼？谁打得我！”
　　他被几个耳刮子抽的头昏脑胀，突然听见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一下子惊醒，脸上传来的刺痛又让他气愤难当，他踉跄起身，却发现他们这些王公子孙竟然都被人一锅端整齐的堆在一处。
　　“天呐！！！五殿下！您没事吧？！”
　　黑衣少年撇见最下面压着的竟然是五皇子！急忙把同伴们随手扒拉到一边，惊慌失措的确认五殿下情况，发现只是被打晕过去了，忙扶起狠掐人中唤醒后，才长长松了一口气，想起刚才恍惚间听到的沙哑男声。
　　“你，你是谁？竟敢伤害五皇子，难道你就不怕陛下将你格杀勿论吗？”
　　“呵呵，那也得你们还有那个机会开口啊。”
　　叶岚音瞬间掷出几根锋利的长钉，寒光一闪直接没入两人眼前青砖石面。
　　两人瞬间傻眼，冷汗刷得流下。
　　“什么！你要干什么！你要对本皇子做什么！”
　　萧凉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连父王都不曾动手打过他，他现在感觉浑身上下隐隐作痛，肯定到处青青紫紫，不经如此还被人胁迫。
　　一时间可谓是又害怕又委屈，心里直恨不得把这个混蛋抓起来扒皮抽筋。
　　“我们的五皇子很有精神嘛，看来刚才下手还是太仁慈啦。”
　　“你到底是谁？藏形匿影，鬼鬼祟祟，敢不敢以真面目出现！”
　　黑衣少年硬着头皮追问。
　　“如果你们看见我的真容，那我也只能，永远把你们留在这偏僻之地了。”
　　“把你们全杀了。”
　　“我想，这种结局你们也不想的吧。”
　　“咕咚。”
　　这是二人过于紧张发出吞咽口水的声音。
　　“今日心情好，我暂时不想要你们的狗命。以后，最好不要不小心被我发现你们出现在这附近，不然。”
　　她冷笑一声，语气森然。
　　“只好把你们埋了当肥料，想必养分不错。我记得张贵妃娘娘只有五皇子一个孩子吧？不知道儿子没了，这贵妃之位还能做的稳吗？”
　　“五皇子，我想，你会好好约束所有人的嘴巴，不该说的烂在肚子里的对吗？”
　　叶岚音威胁道。
　　“你跟澹台烬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帮他？”
　　“嗯？请问，你现在是在质问我吗？”
　　小巧的柳叶镖直接削落了萧凉的一缕发丝，嵌在墙上。
　　萧凉身子一软瘫软在地，旁边的黑衣少年则是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还不快带你的主子，跟这些狗腿子滚？不想走了？”
　　“我们现在就走！”
　　黑衣少年拽起萧凉，就要往外跑。
　　“把他们都带走，留着准备给他们收尸？”
　　“好…好的……”
　　黑衣少年只能折返回来把那些同伴一个个弄醒，也不搭理他们懵懂无知的表情，只一个劲催促他们快走。
　　“啧，拖拖拉拉考验老子的耐心，还不快滚！”
　　叶岚音忍不住吼道。
　　银针扎在几个倒霉蛋身上，嗷嗷叫痛，这下不用催，纨绔们呼啦啦往外冲。
　　等这些小弟回过头来，萧凉早就跑的没影了。
　　“啧，也不知道你们这群狗腿子跟了这种又蠢又毒的废物有什么好处？还不是甩下你们一个人跑了？”
　　最后的黑衣少年听见了，没说话，闷头跟上。
　　“快走！不想死快走，我们速去找五皇子！”
　　黑衣少年严重警告几人，一边寻找跑远的五皇子。
　　最后找到跑得气喘吁吁躲在角落的五皇子。
　　“一群废物！害得本皇子受这么大罪！你们真该死！”
　　五皇子怒不可遏，面色涨红，青筋暴起，暴跳如雷。
　　刚才的不堪、狼狈加剧了他此刻的愤怒，他直接上前抽打几人，上脚踹，更是狠狠抽了黑衣少年几记耳光，狠狠咒骂。
　　“平日里，跟着本皇子倒是威风，结果那么多人被一锅端，一个能保护本殿下的都没有，要你们何用！”
　　“我一定要让父王革去你们父辈的官位！把你们全家统统撵出盛京！”
　　发泄一通的萧凉，仿佛把刚才狼狈逃窜的自己遗忘了一样，继续用不可一世的姿态对这些依附于他的贵族子弟呼来喝去。
　　垂头伏低的黑衣少年摸着自己已经红肿发烫的脸，脑海不由回想起那句又蠢又毒，心想真是一字不差。
　　叶岚音等到他们都跑的没影后，这才飞身下落。拔出飞镖和长钉回收，这些武器都是她特意锻造的，锻打的小巧精致，便于随身携带，又掺了一些陨铁，使其材质更加坚固耐用。
　　数量有限，自然是尽量二次回收，也避免留下痕迹。
　　巧儿从树上下来后，便围着自家小姐团团转。
　　“小姐，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伤着？”
　　“小姐！您真是吓死婢子了，万一您哪里不好了，奴婢真是万死也难逃其究啊，您下次可绝对不能再这样了。”
　　“您没被五皇子他们发现身份吧？不然老爷肯定要惩罚您的！”
　　那小嘴叭叭叭叭的，叶岚音感觉头都大了，巧儿什么都好，就是嘴碎起来真让人招架不住。
　　“好了，好啦！放心，你家小姐什么时候做事那么不仔细了？什么事都不会有的，没受伤也没被发现，你那操不完的心好好放回肚子里吧！”
　　叶岚音做头疼状，转头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小姐～！”
　　巧儿忍不住抗议的拉长语调。
　　闻声而来的澹台烬和莹心看着主仆二人感情深厚，吵吵闹闹的画面，不由对这位小姐有了更多好奇。
　　“烬多谢这位小姐出手相助，不知小姐是哪府的千金，身手如此不凡？”
　　澹台烬在莹心的小心搀扶下向叶岚音走来，坚持独自行了谢礼。
　　不过望着他那残破的锦衣，那张精致苍白而瘦削犹带几分稚气青涩的脸颊上还带着几缕血痕，枯黄卷曲的长发，虽是行礼却依然挺直的背脊，不免让叶岚音眼中闪过心疼之色。
　　澹台烬精准的捕捉到这一点，起身时掩袖轻咳了几声。
　　“你不要紧吧？”
　　叶岚音脱口而出，反应过来立马止住，取下遮面的帕子。
　　“我是柱国大将军叶家的二小姐，不过是跟父亲学了些许武艺，今日是我第一次入宫，好奇之下四处走走，一时迷了路听到这边有动静，便过来了。”
　　“澹台殿下，刚才失礼了。”
　　她姿态优雅的行了贵族女子见礼。
　　“原来是叶将军的千金，失敬。叶小姐出手相助，烬感激不尽，又何来失礼之说。”
　　竟是柱国大将军叶啸的庶出二小姐，能和叶将军习得一身不俗的武功，看来叶啸对这个女儿也有几分疼爱。
　　至于迷路一说，怕是只能骗骗傻子，迷路迷到王宫最偏僻的地方？不知，她意欲何为？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质子，有什么值得这位叶二小姐惦记？不妨试探一下。
　　“叶小姐，刚才承蒙出手，烬住所简陋，可能慢待了小姐，是否需要休息，整理梳妆？”
　　“怎会，澹台殿下多虑了，多谢好意。”
　　澹台烬作为主人在前，叶岚音客随主便，莹心和巧儿跟在二人身后。
　　小小的会客厅，还同时充当了书房，客厅，甚至是餐厅。
　　可以看出住在此处的人在尽力维护，维修，可屁股底下陈旧的软榻，掉漆的炕桌，有些年头的茶杯里只有清水，地板也已经不再平整，真是处处透着辛酸，谁能想象这是一个王子的住所呢？
　　叶岚音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出于礼貌还是小饮了一口清水，润了润唇。
　　澹台烬，现在就是个谁都能踩一脚的小可怜。
　　“让叶小姐见笑了。”
　　澹台烬淡淡的道，语气中不含任何情绪。
　　莹心端来清水和旧帕子欲要清洗澹台烬额头上的伤口，看得叶岚音眼皮一跳，这是连药也没有吗？
　　她忍不住唤道。
　　“巧儿！把我放在你那儿的伤药都拿来。”
　　“好的，小姐。”
　　自叶岚音习武以来，磕了碰了是常事，久而久之她便养成了不管去哪都带着伤药的习惯，巧儿作为她贴身的大丫鬟，自然也是带着不少各种伤药。
　　她清点了一下所有携带的伤药，取出一瓶治外伤不留疤的药膏，又拿出一条干净的白帕。
　　先询问莹心有盐吗？没有。又问了有烧开的热水吗？幸好这个还是有的，不过只够拿来喝，因为炭火不够。
　　这过的什么日子。
　　“你先去取来吧，给你们殿下治伤要紧。”
　　莹心踌躇了一下，见澹台烬颔首，她方去取来。
　　“先用热水擦洗一下伤口，用这个药酒消消毒，最后敷上药膏。”
　　她吩咐莹心按照要求来。
　　“澹台殿下，手伸出来。”
　　叶岚音平日里也会看看医书，算是会点简单的医术吧。
　　用内力在澹台烬身体缓缓循环了一圈，大伤没有，小伤不断，身体多处沉疴损伤，根骨更是被人为残忍的废去，外表看着还好，实际内里破破烂烂的一具身子骨。
　　活这么大真是个奇迹！这也就是自带邪骨的澹台烬了，换个人早翘辫子了。
　　她轻轻放下澹台烬苍白纤细的手腕。
　　澹台烬却在体会刚才叶岚音柔和的内力拂过身体里每一处疼痛，带来的丝丝抚慰。
　　瓷白细腻的手背，纤长有力的手指，指腹有薄薄的茧温暖搭在他的手腕上。
　　皓腕上的缠丝银镯映衬出女子的柔美。
　　这是第一次被人这么温柔的对待吧。
　　“身上的瘀青淤血，用这瓶药油揉开，会有一点痛，但只有揉开了才能好的快。”
　　“至于身体里的内伤，可能会有点麻烦，这是我家调配治内伤的药，量有点少，你先吃着。以后如果有机会再给你捎带些。”
　　她将药品分类摆放，细细嘱咐。
　　“叶二小姐，不过是萍水相逢，烬如何能担得起叶小姐这番好意？”
　　澹台烬手指在袖子里慢慢捏紧，他故意将自己的窘迫摆在这位叶小姐面前，本以为她会就此退去，不管她是真好心还是假好心，都和他无关。
　　为何反而要这般温柔细致的对待他呢？
　　他不明白。
　　叶岚音抬头望他一眼，见他不在挂着那副虚假的笑容，而是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眼睛。
　　十四五岁的少年澹台烬似乎还没有后来的沉得住气啊。
　　叶岚音拦住身后为她抱不平的巧儿。
　　“澹台殿下不必担心，我对殿下并没有什么企图，我只是想这样做罢了。”
　　“叶小姐是觉得我很可怜？同情我？同情我一个怪胎？”
　　他澹台烬最不需要的便是旁人虚伪的假好心，这些人一旦看清他的真实面目，都只会惊慌逃离。
　　“那殿下想要我的可怜吗？亦或同情？我想，殿下也有自己身为皇子的傲气吧。”
　　“事实上，殿下即使饱受磨难，受尽屈辱，却仍在努力活着不是吗？这份坚韧，世间几人能做到？我不能，所以敬佩。”
　　叶岚音一脸诚恳真挚的吐露心声。
　　澹台烬没有说话，用那双狭长似多情的桃花眼一眼不错拓印着叶岚音的轮廓，欲要记住她的模样。
　　“我从那些欺辱殿下的混蛋身上搜了些碎银，就当是这些人对殿下的补偿好了。”
　　“放心，我收拾了他们一顿，短时间内他们不敢再来了。”
　　“我离宴已经有一会了，既然澹台殿下不怎么欢迎我，那我便不再留了。”
　　“澹台殿下，告辞。”
　　“叶小姐，慢走。”
　　叶岚音起身，还是行了礼数，迈步走出殿门。
　　即将离开的时候，她又回头望了一眼殿门内的澹台烬，他还坐在那里，似乎并没有望向她。
　　她走后，澹台烬拿起她喝过的茶杯，在指间摩挲，来到旧窗前默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少女的蓝色裙摆在雪地里如此温柔，坚定又温暖。
　　宫道上，叶岚音将自己出门携带的银两给了月莹心。
　　这无疑是个悲情的女子。同为女性，才能共情她的痛苦，背叛固然不可原谅，可她为了澹台烬付出了所有，所求不过是回归故乡，她愿意尽力帮帮她。
　　“叶小姐，莹心不能要。您今日已经帮了奴婢与殿下许多了，莹心感激不尽。”
　　“拿着，好好照顾你们殿下，也爱惜一下自己。你的手上全是冻疮疤痕，冬日了，多买些柴火，烧些热水吧，这盒是我自己用的护肤膏，不嫌弃的话，赠与你。”
　　精美的青釉小瓷瓶，还透着淡淡的清香。
　　“叶小姐，这怎么行，奴婢怎么能用您的好东西！万万不可呀。
　　莹心惶恐的直摆手，说什么都不肯要。
　　“东西就是拿来用的，既然莹心你不要，那我只能丢掉了。我送出的东西万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还是你看不上我用过的？”
　　叶岚音作势要丢，莹心只好接过。
　　“好了，不用送了。回去吧。”
　　她裹好斗篷，头也不回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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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点评，挑错，第一次写书，会反复修改，写得会比较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