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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蒋府、坦言心里话 ...

  •     ————蒋府————

      “近日怎的服侍的这般周到了,我总的来说不过是蒋府的一个闲人,你不必如此上心。”

      蒋怀沥看着一直在自己身边忙着收拾了许久的阿德,自嘲的说着。

      他似是实在是看不下去,又忍不住提醒道。
      “我这院里鲜少有人前来拾掇过,你这样收拾下去的话,恐怕是到了戌时都收拾不完。”

      阿德听后,回看了一下自己整饬了两个时辰的书室。

      即使用具,书籍都被他整理干净,地面也擦拭过了一遍。

      但边角处长期积尘所留下的污垢、划痕颇多的桌案和受潮了的地面让人打眼看上去还是不堪入目。

      蒋怀沥平日里虽说一副羸弱的样子,但给人却有清雅自持之感。

      服侍一段日子后,阿德便发现他极其讲究洁净。穿衣、用物皆是仔细。

      这样的一个爱干净的主,院落里却连个打扫的下人都没有。

      阿德心下感慨着,嘴上却说的圆滑:“公子怎能这样说,虽说如今院内没有几个下人打扫,但您毕竟是家主的嫡子,身份自然是旁的比不上的。
      如今家主恐是无暇顾及其他,这才得人钻了空子怠慢了公子您。”

      蒋怀沥闻言失笑,抬眸看向眼前这年龄算不上大的下人,眼底神色晦涩不明。

      “你方才说,我的身份是旁的比不上的。”
      “旁的人,是谁呢。”

      蒋怀沥声音轻柔,散漫质问道。

      几乎在蒋怀沥声音落下的一瞬间,阿德心里便“咯噔”一声。

      他恨不得时光倒流,立刻收回方才的话。

      只因府内上下,无人不知如今蒋家主最看重庶子蒋屿,武功学识皆是綬于这位庶子。但毕竟嫡庶有别,蒋屿之上,还有蒋怀沥这个嫡子在。

      而蒋屿

      最厌恶旁人拿他与蒋怀沥的身份说事。

      他方才的话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不就是踩着蒋屿来捧高蒋怀沥。

      但是一个奴才

      这般以下犯上,触了忌讳,怕是十条命都不够杀的。

      阿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才一时糊涂,这才口出狂言。”

      “公子……公子饶命啊公子。”

      “我只是问了一嘴而已,慌成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多么苛刻恶毒之人。”

      蒋怀沥说完掩面咳了两声,说的轻巧,他看似满不在乎,但阿德又何尝不知蒋怀沥言下的警告之意。更不用说自己方才的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他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这般想着,阿德的后背已经冷汗直流。

      “起来吧,我并非是寻常公子那般狠厉,你不必过多害怕。”

      说完蒋怀沥又戏谑道:“但也不要太松懈哦,毕竟像你说的,我到底也是蒋家的嫡子。”

      阿德连忙称是,不禁为刚才的事感到一阵后怕。

      心下却暗暗道:这几日接触下来,公子给他的感觉分明是如玉般温润,又亲和。可却在方才公子的眼神让他下意识的心虚和畏惧。

      难不成

      是错觉?

      阿德又抬眼看了看蒋怀沥,此时的蒋怀沥正侧头看向牖外。

      分明是雪虐风饕的凌冬,但男子的面容却是春风拂面般的温和。

      悦怿若九春,说的便是这样的人吧。

      这样的人又该怎么用具体的词去形容他呢。

      似清泉,又似明月。

      阿德眨了眨眼,心道方才一定是自己太过咋咋唬唬这才产生了错觉。

      雪光照拂下,蒋怀沥的皮肤显得透亮许多,近日本就因天寒而受凉生病的面庞更显几分憔悴。

      蒋怀沥收回看向牖外的目光,看着食案上已经放置的松软了的酥饼。

      自他上次吃完了孟非晚送来的梅花酥后,阿德再去领的酥点他几乎是没碰过的。

      他拿起一块酥饼,指尖悄悄带力便捏碎了,是椒盐酥。

      “阿德。”

      “奴才在。”

      “你认为
      孟家主如何。”

      阿德简直是要被自己这主子一天天要命的问题吓死,他慌的连忙跪在地上。

      “奴才怎能如此僭越,妄自评价孟家主呢,公子可莫要打趣奴才了。”

      “你照说无妨。”

      阿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但想了半天,他对孟家主的印象倒真是不多。

      他对孟家主的了解,无非是那日她的前来,和平日里听旁人提起的。于是他便如实说到:

      “公子,奴才不是不说,而是奴才对孟家主的了解倒还真是不多,那日孟家主前来,这才得以见上一面。”

      “不过……”

      阿德皱着眉头,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模样。

      蒋怀沥见此被磨的失了性子,无奈道:“你这磨磨唧唧的样子是怎么进的蒋府。
      行了,但说无妨。”

      阿德听闻赶的谄媚一笑,回道:

      “这不是公子提醒奴才要时刻谨言慎行嘛……”

      阿德看着蒋怀沥更不耐烦的神情,紧接着往下说。

      “不过奴才虽然之前从未见过孟家主,但是从前奴才在街边做商贩,偶尔会听到旁人提起孟家主,这话里话外,无不都是一些说孟家主……”

      说到这,阿德眼神一抬,打量了一下蒋怀沥的神色,稍有些谨慎又害怕的模样。

      “无不都是一些说孟家主心狠手辣,毫无人情,草菅人命的话语。”

      话刚落,见蒋怀沥脸色猛的沉了下来,阿德又急忙圆话。

      “不过公子,话说得好,流言蜚语,不足为据。

      奴才那日见了孟家主之后,方能得知那都是外人嫉妒和畏惧才流传出来的话语。”

      蒋怀沥挑了挑眉,对他的话颇有兴趣:“哦?从何得知?”

      “那日初见孟家主,孟家主身着素衣却仍是丰标不凡,虽身份地位极高,但也不会咄咄逼人,以权压人。”

      “而毫无人性,草菅人命之说……奴才更是觉得是无中生有之话。”

      “不瞒公子,奴才从前做商贩,别说听了,光见便是见了不少让人瞠目结舌之事。

      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小小年纪,却胡作非为,要街边乞讨的小人儿给他磕十个响头才给十文钱,不磕便掀了那乞丐的讨饭碗。

      又曾因为卖糖水的媪妪没唤他一声“公子”,那小公子就直接命人砸了她的的摊子,直到让那年过半百的媪妪自己掌掴了十几个巴掌才算结束。

      那小公子穿着华贵,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自然不敢上前声张。

      只是后来听说,那小公子家里是有布料生意,正逢那时锦绸轩的布料大批的运去宫里,对城里供不应求,这才让做布料生意的大赚了一笔。

      这小公子不过是一时得势就如此仗势欺人。

      孟家主身居高位,却全然不同于他人。”

      阿德又将话说了回来。

      “奴才那日慌不择路,在孟家主面前失了礼,打翻了茶具,又在这之前因为着急对孟家主自称‘小的’。

      这任意一点,都是极为僭越的,可孟家主却并未计较半分,奴才认为,能对下人这样宽容的人,定不是传闻中的那样不堪。”

      蒋怀沥一笑,这笑不知是对他的话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说着:“你倒是知道怎么说的好听。”

      阿德心里真是自觉两难,自己主儿的话总是模棱两可,比如现在,既像是夸他,又像是讽他油嘴滑舌。

      让人琢磨不透。

      像他这个人本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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