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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回忆、踏雪寻故人 ...

  •   三九的梅花红了满山的雪,北城的雪下的一年比一年大了,漫山的雪在红梅的映衬下煞是好看。

      身着月白色绣竹绵长裙的女子站在院落中静静地赏着雪景,大雪中,那一抹单薄的身影站在那,就给人一种好像会与雪一同融化的错觉。

      “如今正是三九天,北城的风吹着就跟带刀子似的,小姐怎还穿的这般少。”

      怀盈边说着边为面前的女子披上刚烤暖的狐裘。

      “本就修的极寒心法,我又怎会畏惧这寒风,若这样便病倒了,那我内力也别要了。”孟非晚打趣道。

      虽是这样说着,但还是任由面前的小丫头为她添衣。

      “小姐修的心法是寒性,但您又不是铜铁之躯,总归是要照顾好自己身子,您要是一个疏忽病倒了,那怀盈的罪过可就大了。”

      将绳子系好后,怀盈满意的看了看这个堪称完美的蝴蝶结,面前本就肤白如雪的女子在暗红色狐裘的映衬下更添了几分绝色。

      “小姐平日里穿青色和白色偏多,这些颜色自然是与小姐相称的,可怀盈却觉得红色更能凸显小姐的美,这北城上下,小姐您的美貌排第二,那没人敢称第一!”

      “向来是你嘴贫。”

      听着这小丫头大大咧咧的话,孟非晚不禁失笑。怀盈这丫头,自小便跟在她身边服侍,被她惯坏了罢了。

      雪愈下愈大,孟非晚垂眸看着狐裘上落下的几片大片的雪花,雪花落在狐裘上,转瞬即逝,没等好好瞧瞧便化了。今年的雪好像格外的大。

      她伸出手,因着修极寒心法的缘故,她的体温也是偏低。可即使这般,雪花落在她手上时也不过是几秒钟时间就消融了。美丽,又脆弱的东西。

      正如同…那人一般。

      “怀盈,去叫九月备点梅花酥吧。”说完,孟非晚不等怀盈反应便回了屋内。

      ——————

      “怀盈,你说咱们小姐怎么想的啊,蒋家那个病秧子咱们小姐都为他尽心尽力十多年了,什么事儿都考虑着那位爷,小姐这半月都未去瞧他,我还以为小姐终于肯放下了。

      结果还得去看他,外头的人都不知道怎么说咱们小姐的呢。

      梅花酥梅花酥,那位爷入了冬起便整日吃梅花酥,就不能换个口味,本九大厨的手艺竟只用来做这劳什子梅花酥?!!”

      自称“九大厨”的九月一怒之下用力捶扁了一个梅花酥。

      怀盈:……

      “别说府里了,这北城上下就没人不知道小姐的底线,九月,你这话同我发发牢骚就算了,要是被别人听去,传到小姐耳朵里了,可小心着些你这几个月的月俸。”
      怀盈说着用手指推搡了一下九月。

      没推动……

      “切。”怀盈撇了撇嘴,随后嫌弃的把那个被拍扁的“梅花饼”从盘中拿出,端着糕点离去。

      待怀盈提着糕点回去时,看着孟非晚在自己柜中翻找着什么,小声道:“小姐。”

      “哦,回来了,嗯?今日怎么只有五个梅花酥?”

      怀盈闻言,心虚的眼神不知道飘去哪里,实则心里已经将九月已经骂得千疮百孔了。

      孟非晚看她这模样,轻笑:“罢了。”
      “将这补气丹拿上,你一会再去西院取我那翠玉流苏簪来。”

      “是。”
      “小姐,您已经半月有余未去蒋府了,这一去恐怕那些嚼舌根的……”怀盈打量着孟非晚的神情,话说到一半。

      孟非晚自当年那件事之后,每隔几日便会去蒋府找那位蒋家小公子,十年如一日,像这般十几日未去的情况甚是少。

      而女子,被议论的不过是婚嫁,名节这等子事。此事后,城中早有孟非晚水性杨花、不守贞洁的传闻,只是那些嘴碎之人断断是不敢在孟非晚面前吱吱呀呀的。

      孟非晚阖上抽屉。

      “舌头长在他们自己嘴上,我自然是管不住的,只是,他们敢说,那就定是做好被我查出来的后果了。”

      孟非晚扬了扬唇角,随即又满不在乎的说:“你我自幼一起长大,我的脾性你最是了解,有些事上我没有容忍度。
      那些多嘴的给点教训便是了,若近几日再有传言,那就找出根源的那个人交给我。行了,下去吧。”

      孟非晚不愿再提及涉及当年的事。

      “是。”

      怀盈看着小姐神色淡淡的模样,不愿再多说的模样,不敢多言,默默退了出去。

      “怀盈啊怀盈,怎么这个时候就没有眼力见了呢,用脚指甲盖想想都知道怎么处理,叫你多嘴,叫你多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刚出了门怀盈就一边给自己“轻轻地”掌嘴一边小声念叨着,一副肠子都毁青了的夸张模样。

      屋内,孟非晚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出了神,曾经几时,娘亲也为镜中的自己梳妆打扮。

      那时的她七岁,娘亲会为她梳好看的发型,扎好看的辫子,也会与她脸贴脸的照着镜子说道:“不愧是我的小祎,长得跟我一样漂亮,一样讨人喜欢。”

      她的娘亲总是这样孩子气。

      “娘亲。”

      孟非晚红着眼,楞楞地看着镜子笑出了声。

      画面一转。

      十年前,帝君之子莅衍,图谋不轨,拥兵自重,与小人勾结起兵谋反,天下大乱。

      遂莅衍继位,新帝上任后,信谗远贤,听信奸臣谗言,残害手足,近奸臣,杀忠良,百姓恐慌社会动荡。

      自己的父亲,又何尝不是在当年的事中落的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暮春三月,莺啼鸟叫,是一个万物复苏的时节。

      蓦然,孟家的门被撞开,大批的人前后闯入迅速包围了孟府。年幼的孟非晚被这情形吓了一跳,跑到了花坛后面躲着。

      闯入的人皆是白袍银铠,肃杀的气息瞬时在孟府中漫开。

      为首的人腰间的令牌黑底金字,日光洒下时,令牌上的那一“古”字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帝君有令,经查鉴,孟家孟麒光与血族密切来往,狼狈为奸,罪不可恕。孟麒光即日打入九幽司。”

      九幽司,九幽司是什么地方,顾名思义,是阴曹地府般让人九死不得一生的牢狱,说是牢狱,倒不如说是折磨人的地狱。

      随后,为首的人又开口:“至于孟氏一族,虽有通敌的嫌疑,但帝君仁慈,念在孟氏往年的贡献,交出该交的东西,帝君自然是会宽恕的,孟麒光,你可要仔细斟酌呢,毕竟你身后的可是一整个大家子。”

      “古将军,孟家清明一世,怎的无凭无据便被扣上了与血族勾结这滔天的罪名。
      他莅衍未免有些太贪心了,这刚上位便盯上了孟家的东西。”

      身着碧色锦衣的妇女站出身来出言嘲讽,雍容华贵、自带威严的模样似是丝毫没有被恐吓住。

      被唤作古将军的领头人口气张狂,像是要有把握的说:“无凭无据?哈哈哈哈哈哈哈,既然要证据,那便掀开孟麒光的衣袖便知道了,免得死到临头还嘴硬。”

      话毕,几乎当场所有的孟家人心里都“咯噔”一声。如此断定,必定是其中有诈,他们今日所来恐怕就没有想让孟家人活着出了那道门,这般想着,许多人已经将手放在了身旁的佩剑剑柄上。

      年幼的孟非晚尚知自己父亲从未有过叛逆之心,但是事已至此,孟家不得不打碎了呀往肚子里咽。

      血族,一个食他人血肉以求强大,炼制婴儿之躯以求长生的违反天道的派别,其最大的特点便是修炼血族心法的人胳膊上都会有着红莲的图案。

      那时孟非晚躲在花坛后,清清楚楚的看到撩起衣袖后她父亲的小臂上有着嗜血颜色的红莲图案。

      “呵呵,本将军再问一遍,罪臣孟氏一族,愿不愿招供。”

      孟麒光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图案,眼底是数不尽的悲楚。

      君心难测,更何况是谋逆上位且多疑的一位帝君。孟家手握玄月剑法和丹药秘诀,如今这般精心算计,恐怕那些人眼里早已容不下孟家了。

      只是,这一日来的太快了。

      “古万凌,做了他莅衍的一条狗,那你便要清楚,今日我孟家之下场,便同样是他日你古家的结局!”
      “孟家,宁鸣而死,不默而生!”

      孟麒光字字泣血,言语里是道不尽的悲哀,更多的是认清现实后鱼死网破的决绝。

      “杀。”

      那人一句落下,双方拔剑相向,剑影交织,遍地哀嚎,几十个人怎能敌得过有备而来的银甲军。寡不敌众,孟府不过半会便被鲜血染红,孟家的地上沾染的尽是孟家人的血。

      侍卫、丫鬟、王姨、小瑛、小桃、阿兄……

      孟非晚只记得,倒在她面前的人越来越多,鲜红色填满了她目之所及的一切。

      “那还有一个!”

      “小祎————”

      “蒋哥哥!”

      致此,孟非晚猛地回过了神,镜中的自己眼中的血色和杀戮快要漫了出来。

      “小姐,东西都备好了。”

      孟非晚收回了思绪,低头掩盖住自己眼底的情绪。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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